“走的好一步棋…”墓埃着了魔似的不斷重複這句話…

“走的好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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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走到現在來之不易,面對愛情的幻滅坎西瑪-德愈發心悸,她不能失去梭朗,于是她連忙改變了想法,她對他說她要回歸靈魂了,如果他想她這麽做,她就回歸。

不論這愛情的厚度有多少,它的确使她變得卑微了。

梭朗對她産生的新的看法還是不牢固的,就如同山間升起的朦胧迷霧,他看不清霧後面是否有一個真實的自己。

他不是在懷疑她,他是在懷疑自己。

他的初心,他的光,被蒙上了一層紗。

兩個人默不做聲下到巫師道的地下,入口是一個小溪沿邊凹向裏的石洞,他們蹑手蹑腳鑽進去,濕透了衣服,擦傷了皮膚,通往煙莎館的狹窄隧道雖然不長,可就是這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坎西瑪-德仿然覺得度過了一個世紀。

她現在對他降低要求了,她不敢再奢望他能說他愛她的話,她現在哪怕做什麽都可以,僅僅能換來他對她說出一句話就行…哎,如此卑微,如此心酸…她心裏開始産生了一種惶恐和在惶恐下難耐的躁動。

這兩個人都心思沉重,早就忘卻了他們身後還一直跟着一個老鼠一樣的偷窺者,那就是坎西瑪-菲瑞的巫術學徒蓋蒂兒。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蓋蒂兒通過這一系列察言觀色,再加上把記憶裏能用得上的前因和後果拾拾撿撿,穿連成線,她就大概都明白了…梭朗這個築夢師又犯了同樣一個錯誤…這個錯誤的同行點原來在自己身上就發生過一次,那時是因為他被駝峰獸施刑過于嚴重,意識不清昏迷過去,陰差陽錯那個被淚竹選中的女孩離開,而她,蓋蒂兒适時出現,他便錯把她當成了拯救他生命的光…她曾見識過他對那女孩純潔又高尚無比的愛情,他寧願為她獻出自己的靈魂和生命…現在,同樣,盡管不知道由于什麽原因,他腦子是被磚頭敲了還是被鉗子撬了,更有可能是被魔法動了手腳,他錯把一個幽靈當成另一個幽靈,被淚竹選中的那個女孩的确是在變為一個幽靈的時間段和築夢師梭朗譜寫了不少美好回憶,現在全岔歪了,他愛上了那個曾讓他付出喪失存活希望這樣大代價的毒婦的女兒,這位新出現的幽靈小姐,卻還把和過去那位幽靈小姐的美好回憶聯系在新的這位身上…沒錯,他腦子一定被什麽東西動過了,這個傻子…沒錯,這樣的人現在跟一個傻子有多大區別呢…蓋蒂兒想着想着嘶嘶笑出了聲,梭朗這才發覺他們身後還有個人呢。

梭朗對于蓋蒂兒的記憶也有被混淆的成分,多數串位到了一個在尋找母親的可憐姑娘的角色上,也就是說梭朗對于蓋蒂兒的印象差不多被混進了煥-汀的一部分裏,于是他放慢了腳步,開始試圖跟身後面這個不幸的人聊一聊。

“這個傻子,現在沖我走過來了…”蓋蒂兒只能被看得見的半面臉孔陰郁又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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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昂族的俘虜源源不斷被魔族人馬轉移到他們的分卸中心明謝爾娜巢穴,但勢力相當,魔族的俘虜也源源不斷被昂族收繳,等待戰後做交換。

因為沒有了預料中梨形大鳥以及破殼獸的參與,加上活死人和大化獸這兩股激流協助,昂族的壓力減少不少。雙方傷亡不相上下,以這種計數來計,他們沒有勝負之分,而從另一個角度,上天的一雙眼睛的角度向下俯瞰,這交戰的雙方卻都在損失,都在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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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好一步棋…”

墓埃的嘴邊還是挂着這句贊賞之話,但就是不知道他是對維斯肯郡說的,還是對魔統說的。

貝安魯-卡之前沒有跟墓埃這個人物打過交道,斷定他是被這突發狀況驚擾得神志不清了。

梨形大鳥已然飛近。

“範茲林!”墓埃沖巫師喊道。

巫師領會了墓埃的意圖,他回複說:“我試試!”

屆時巫師的四頭魔法巨怪已經集合到第二靈魂召喚術場地的核心地帶,它們一齊舉頭向上,血盆大嘴噴湧出魔法火焰,頓時如大雨倒灑,滂沱的綠色火焰大簇大簇噴滾向天…

巫術制造的魔法火焰性質和天然火不一樣,它們只具恫吓力,殺傷力弱幾度,梨形大鳥減緩了降落速度,但沒有一個遣返折回…

範茲林的魔法火焰傷不了它們。

“要命了。”墓埃在地面來回踱步的距離越來越短,頻率越來越快,最後簡直就是在原地打轉,他的眉間皺出一條細線,那凝神的雙眼火焰般的目光若是遇到誰都能把對方灼傷。

“我們需要救援!”汀呼喊。

“誰去?”

“需要立刻做出決定!”

塔央做出立即動身的準備,她可以駕馭大化獸犰狳蜥。

“你得留下!”不知為何墓埃的手像鐵鉗一樣緊緊攥住塔央肩膀,他的話不是建議,是命令。

“墓埃怎麽了?”汀焦急看着他。

旁邊的貝安魯-卡再度重複道:“他有些不正常了。”

“不需要別人,就我們。”墓埃說。

“他神志不清了…”

第一頭梨形大鳥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