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一時語塞。

左功堂這番話正大光明,純粹從太夏的角度去考慮,也确實沒有任何問題。

貿然插手到兩位宗師之間的争鬥當中,從來不是國家層面應該去考慮的事情。

更何況兩名宗師,其中一人當前還只是一轉聖靈的境界!

而除了花想容和那位從來不會表态的兵馬大元帥以外,其餘內閣成員,看起來都非常認同左功堂的意見!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易秋的身上。

易秋的臉上到看不出任何負面的情緒,仍舊是一臉平靜的說道:

“冷無憂的傷勢很重,具體有多重,我就不說了,因為說了你們也理解不了。

我只能說,他能夠在那種傷勢下堅持活這麽多年,着實是一個奇跡。

看來東山穹頂上,确實有無窮妙處。”

“不過無論冷無憂的傷勢多重,他也終究是宗師。

宗師和五轉聖靈之間的差距之大,就如同五轉聖靈和鬥羅之間的差距一般。

正常狀态下的宗師,要殺一名五轉聖靈,甚至都不需要有任何動作,只要看上一眼,便足夠了。”

“所以哪怕冷無憂重傷,也不是五轉聖靈能夠對抗的。

只有宗師能夠對抗宗師,這一點,永遠不會發生變化,和傷勢嚴重與否無關。

也就是說,你擔心的沒錯,若是太夏真的想要阻止冷無憂來殺我,就必然要付出無比慘烈的代價,并且是否能夠成功,還要兩說。”

“真正要看的,并不是太夏能夠組織起來多麽強大的力量去對抗冷無憂,而是要看冷無憂的傷勢,在離開了東山穹頂後,惡化的程度如何。

當前情況下,面對着冷無憂,你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自己死去,想要依靠別的力量将冷無憂擊殺,絕無可能。”

易秋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內容卻是讓這些內閣成員們不由得面面相觑。

沒有成為過宗師,便永遠不可能理解宗師的強大!

“既然如此,恐怕我們太夏就真的只能袖手旁觀了,相信鬥宗大人……也能理解。”

左功堂這麽說着,眼睛卻是看向了夏春秋。

他只能建議和提出自己的看法,至于究竟要不要采納,終究得按照皇室的意見來。

“估計你們太夏,沒有辦法袖手旁觀。”

易秋攤開了雙手,有些無奈的說道。

“為什麽?

鬥宗大人,相信您也不是一個天真的人,應該知道,在國家利益面前,私人關系沒有任何用處。”

左功堂皺眉說道。

“我說的就是國家利益,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什麽其餘六位宗師會聯手圍殺我嗎?

如果從我的角度去解釋的話,便是由于一個計劃,一個為了給蠻族反攻大陸提前掃清障礙的計劃。”

易秋笑了笑,接着說道:

“對方具體如何做到的,我不清楚,現在也早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謎團。

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對方原本的目地,應該就是要讓所有的宗師陷入到這種境地當衆,進而同歸于盡。”

“蠻族想要反攻大陸,宗師其實是他們最大的麻煩和障礙。

在基礎戰力上,蠻族遠勝人類,而在尖端武力上,蠻族卻要比人類差得多。

既然如此,想要讓聖戰順利進行,宗師當然就不能繼續存在。”

“您的意思是,針對您的那一場圍殺,其實是出自東山會的手筆?

可以宗師之威,若非自己本身所想,又怎麽可能被其他人設計。

東山會若是連調動宗師的能力都有,這麽多年來,怎麽可能如此的小心謹慎?”

左功堂皺眉說道。

只是話剛出口,臉上就浮現起了震驚的表情,脫口失聲道:

“您是說……宗師之中,也有東山會的人?”

“沒錯,而且不止一個。

重活以來,我仔細的思索過相應的問題,以我對其他幾人的了解,古千秋、烏懷古和李彥之不大可能同東山會有聯系。

之所以會參與到對我的圍殺當中,更多的是因勢利導。”

易秋點了點頭,繼續道:

“對于宗師來講,由于對天道規則的感悟已經圓滿,對于整個世界的看法自然也會有所不同。

在我們看來,彼此的戰鬥、甚至于生死相搏,都并不會影響互相之間的關系,生命的本身就在于不斷地進化,而進化的根本,則來自于想要更加強大的信念,和弱肉強食的本能。”

“所以古千秋、烏懷古和李彥之會加入到對我的圍殺當中,自然有他們各自的理由,但這種理由,應該和私心無關。

但冷無憂、司空聖和離若水卻不一樣。

離若水相對來說還比較溫和,冷無憂和司空聖卻是非常激進的反人類主義者。”

“尤其在成為宗師之後,兩人甚至都不再認為自己還是一個人,生命的進化讓他們認為自身已經成為了全新的生命,和肮髒的人類徹底的脫離了關系。

所以這兩人,應該都是東山會的人。

那麽那場針對我的圍殺,真實的目地也就顯而易見了,東山會不希望聖戰爆發的時候,還有一名鬥宗存在。”

這是易秋第一次将自己的這些想法當衆講出。

哪怕眼前的這些人都是太夏內閣成員,算得上是這片大陸上最有權勢、最有地位、也最有眼光的一小撮存在。

可聽着易秋所說的這些,卻仍舊感覺莫名的遙遠,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仍舊是左功堂率先開口道:

“鬥宗大人,這……嚴格來說也只是您的一面之詞,我們如何确定,您不是為了拉我們太夏下水,替您去抵擋劍宗大人的鋒芒,才會試圖用這些話來說服我們?

我不否認您所說的這些,确實有存在的可能,但我們很難判斷,這種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左功堂!

質疑一名宗師,實在是太過分了!”

花想容忍不住開口呵斥道。

“不,花尚書,如果易公子仍然是鬥宗,那麽相信誰都不會質疑他,聖戰在即,我們也都願意馬首是瞻!

可問題是……現在的易公子,已經不是鬥宗了。

而太夏,卻仍然是太夏!”

左功堂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