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瞧,我們又多了一個。”巅亡人瞥見了向他們這邊奔過來的獵人舒,人數上占了絕對優勢,他繼續得意地向魔羅逼近。

魔羅側轉身瞧望過去,不覺一驚,“你?”

獵人舒雖然早就從背影辨認出了魔羅,但看到他正臉的時候還是驚訝了一番,不過成分更多的倒是尴尬。

“你們不認識?”巅亡人問。

對于巅亡人混亂的話語邏輯獵人舒已經調和得差不多了,“喔是啊,我們認識。”

“朋友?”

“不不不,呃…算是吧…也不能說是…”

巅亡人才不管獵人舒的扭扭捏捏,他又瞪着他一雙瞪不大的眼睛望着魔羅,“這樣,那就不妨礙我幹掉他。”話音一落巅亡人揮動短劍開始向魔羅進攻,魔羅不甘示弱也狠勁回擊,擺出魚死網破的架勢,獵人舒有些不知所措,試圖要阻止他們,但又不敢跟這兩個搏鬥中的狠角色靠得太近。

在旁觀看的岱普諾和塔央聽到樹林裏有生物亂竄的動靜,他們環顧左右,食淚人想盡快結束這場糾纏,他提起手杖預備向處于劣勢的魔羅發送致命一擊,這時塔央用手按下他的手杖,她看着岱普諾說:“我認為暫時留着他對我們有幫助。”

塔央突然說出的這句話岱普諾沒能立即領悟,他露出疑惑的神情,不過這時候樹林裏的另一些要素搶占了兩方你死我活的勢頭,往往争命的雙方在遇到共同敵人便會很自然地融彙成一夥,這是存在于人性之中的一條很有趣的定律。

初出通道口遇到的那頭巨型白莽匍匐追過來了,看來魔羅手下那幫廢物并未能登上制服者的地位。五個人一起朝一個方向奔跑起來,對立的雙方站在了同一陣營——逃離巨怪的陣營。

“它沒完了,沒完了。”巅亡人不忘在口中碎碎念叨着,他小時候就怕蛇,長大了還要遭這東西恫吓,真是憋屈。“他娘的何彼那個混球不是說這塊兒是集市麽?集市?!”他邊跑邊咒罵着。

“這的确是他們的集市,觀看表演用的賭注就是從這裏被他和船長老靴販弄進去的。”岱普諾說。

“兩個混球!”巅亡人呸了一聲。

“怪不得這大家夥追着我們不放…要是為吃的我們根本不夠它的飯量。”舒絆了一下,跑起來歪歪扭扭的像在跳舞。

“那你是想多了,它只是被激怒了,蛇的複仇感最強烈。”魔羅喊道,露出他金燦燦的兩排牙,他說這話的時候全然忘記了激怒巨獸的人就是他自己。

“天知道我可沒得罪它。”獵人舒低吟。

沒過多久他們就跑到了林子盡頭,林子變禿了,卻成了山崖,與對面的峭壁相對而望,中間連着一條木板搭建的看起來并不十分穩固的吊橋。

“這裏有橋!”跑在最前面的塔央回過頭對後面的四個人喊道,“快點!”

岱普諾駐足停頓,他望見橋中央處的木板已經被裂縫和蟲洞駕馭得實木面積所剩分毫了,加上吊繩磨損得厲害,整座吊橋自己看上去都岌岌可危,更別提具備承載他們幾個人重量的可信度有多少。

“橋身損耗得厲害,我們過時盡可能不要加力。”岱普諾說。

先是岱普諾探足小心翼翼地踏上吊橋,然後是塔央和巅亡人,獵人舒總是顧慮身後追擊的巨蟒,不斷回頭、不注意腳下路,跟他們落下了一大截還狠狠地絆了個跟頭,就在他慌忙起身的時候,從他眼前橫蹿出一只體格和他一樣高大的白狐,白狐呲着牙擋住了他和魔羅跑向吊橋的去路。

“見鬼…”魔羅快速向後瞄了一眼,情況倒是出奇沒有惡化變成兩面夾擊,那頭巨型白蟒似乎不願靠近這只白狐,竟然反轉離開了。

“怎麽辦…怎麽辦…”獵人舒小聲嘀咕着。

“別怕,繞開它。”相比獵人舒,魔羅倒是鎮定的。

這時已經安全抵達吊橋那邊的岱普諾見勢舉起手杖,一股紫色柱狀氣流射擊過來,不偏不倚打在了白狐身上,白狐被魔法氣流沖撞到近處的一棵榆樹枝上,斷枝落葉零落散下…獵人舒和魔羅趕緊加速度向吊橋跑去,樹杈上的白狐甩了甩腦袋,似乎是被剛才那一擊給撞暈了,但它立馬恢複過來,掙紮着從樹上躍下疾馳追過那兩個外來生物…獵人舒和魔羅搖搖晃晃上了吊橋沒過多遠,後面的白狐就趕上了他們,白狐縱身一躍,兩個人向下趴倒匍匐,白狐完全躍過了他們,重重落在了挨近吊橋中央的位置,吊橋劇烈搖晃起來…

“不好了…”岱普諾心中一語。

只聽喀嚓一聲木板斷裂的聲響,破敗不堪的吊橋本就不堪重負加上這陣要命的搖晃直接從中間斷開了,白狐咆哮着墜下山崖…獵人舒雙手抓空向下墜落,驚險之際魔羅拽住了他的衣襟,并趁衣服還沒被撕破之前拽住了舒的右胳膊,魔羅的另一只手則是緊握着吊橋的麻繩,麻繩也因為風蝕老化支撐不了兩個人的重量,慢慢開始拉裂了…

橋另一邊的塔央、岱普諾和巅亡人眼看這危險的場面卻無法進行營救,橋已經斷了,他們過不去,每個人手裏都捏了把冷汗。

“堅持住!”塔央對着獵人舒和魔羅大聲呼喊,她四處尋視,迫切希望能看見有什麽能用得上的東西,可就算有什麽可以利用得上他們幾個在山崖的那邊也必定是束手無策。

突然一下子吊繩脫裂了一截,魔羅和獵人舒直線下墜了一米多高,心髒差不多跳出來了。

麻繩只剩下中間細細的連接,稍微再一點力就徹底斷裂了…這時上面斷開的木板也被扯得歪裂起來,又是一陣晃動,繩子徹底斷了…

“啊……!!!”

撕破喉嚨的喊叫響徹山谷,回聲蕩漾,塔央捂住雙眼不敢看,岱普諾側顏,巅亡人怔怔地立在原地,一只手臂擡平指着對面山崖,“那是誰?”

兩只手拉住了魔羅,崖對岸的另三個人驚奇不已…被魔羅拉着沒松手的獵人舒已經吓暈了,魔羅擡頭瞧看,救他們的是一個女孩,她的腰間系着繩子。

“煥-汀!”塔央第一眼認出了這個危急時刻從天而降的女孩,激動地驚呼道:“那是煥-汀!那是煥-汀!她來了!”

岱普諾聚焦目光,望着那個用拴在大樹上的繩子保護住自己的女孩。

“幻聽是誰?”巅亡人淡淡的問。

煥-汀奮勁将魔羅連帶他下方的獵人舒向上拉起,腰間系的繩子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加把勁…別放棄!”

終于魔羅和獵人舒被救了上來,他們精疲力竭癱坐在山崖邊上,喘着粗氣,煥-汀回應了塔央熱情的呼喊聲後耐心解着身上的繩子,魔羅遞給她自己的劍,“直接割斷它吧。”

“不,它還有用處。”煥-汀微笑着拒絕了魔羅的提議,慢慢把系在樹上的那端繩結也解開了,“我們還得過去那邊。”

獵人舒總算是神志清醒了一些,他不住向煥-汀道謝,煥-汀只是還以微笑,她朝對面山崖邊的三個人招手喊道:“接住繩子把繩子固定好,我們三個靠它過去。”

“好的!”

抛了兩次才将捆着石頭的繩子一端抛到對面山崖,塔央利索地把石頭摘掉,将繩子一頭牢牢系在最近旁一塊大岩石上,煥-汀在那一邊拉住繩子的另一頭,小心并掌握有度地蕩了下去,當她快觸碰到對面絕壁的時候雙臂緊繃并使重心向後移,減緩了下落的加速度,雙腳抵在岩壁上的力度掌控得剛剛好,接着她就拽着繩子開始向上攀爬。

煥-汀算是給魔羅和獵人舒打了個樣,緊接着魔羅和獵人舒也照着她的方式度過吊橋毀壞了的山澗,順利與另三個夥伴會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