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小舟上真的立着一位半指高的通身鵝黃的小仙子。

“方才是本君失禮了。本君活了這麽長,見的仙人也不算少,像你這般小的,也算頭一遭。”

“仙君無需疑慮,今日得見仙君實乃我幸。如若仙君不嫌棄,可上舟,讓小仙帶您游覽這水中世界。”

“小仙子一片好意本君心領了,可你這小舟這般小,可容不下我乘坐啊。”

“仙君,你何妨一試呢?”小仙子的話語溫存綿軟,“反正您留這兒也是死局,想必仙君您還是想離開此處吧。”

“你知道離開此處的方法?”

“小仙不知,但小仙知道這水井之外是沒有出路的。我不知仙君緣何到此荒涼處,但我看仙君的樣子,自然是不願在此長留。”

“這麽聽來,小仙子是有辦法讓我坐上此舟了?”

“仙君果然是聰明人,諾。”

小仙子從小舟內取出一把鵝黃色的紙傘,雙手奉上。

“仙君,打開這把傘,您就能夠坐上這艘小舟。但切記,傘不可離手,如此,才能保您周全。”

太白金星接過小傘,用指尖捏着打開,一瞬間身旁刮起了一陣清風,将太白金星吹到了小舟之上,身旁的水井瞬間變得龐大,太白金星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變得如水仙一般大小。

“太白仙君,外面風大,請入內吧。”

畫船的船艙內,水仙掀起紗幔,柔聲呼喚太白金星。

“多謝。”太白金星說着便要将傘合上。

“且慢。仙君,”

“何事?”

“仙君莫要丢了這傘,我這渡船也是因了機緣巧合才能漂至此處,若是仙君棄了傘,只怕此處就變成死局,難離此地了。”水仙說着,解下了頭上了發帶,捧于手心。

“仙君倘若不嫌棄,便讓我把這發帶替你系上,以解仙君遺忘之憂。”

水仙見太白金星不欲答話,知其對她還是不夠信任,于是便将發帶輕輕放于茶幾上:“太白仙君若是對我不夠放心,這發帶就在這兒,任憑仙君您檢驗。我本也是 一片好心,不欲被仙君誤解。”

太白金星見那水仙語氣平穩,不似欺瞞于他。卻還是留了心,将那淡青色的發帶仔細查看了一番,并無機關,确實是根普普通通的發帶。

“多謝小仙子一番美意,那就有勞小仙子幫我系上。”太白金星微微一笑,将持傘的一手緩緩伸出。

“是。仙君肯讓小仙幫忙,實乃小仙的福氣。”

水仙答應着,輕輕拾起茶幾上的發帶,穿過紙傘傘柄上的小口,又細細地在太白金星的腕上繞了兩圈,系上一個漂亮的結。

水仙替太白金星系發帶之時,太白金星留神看了看這位素未謀面的小仙子,這才注意到這小仙子秀發如瀑,杏眼桃腮,海棠豐韻,光瑩嬌媚,色色動人。太白金星在這天上人間也算是閱女無數,卻未曾見過這般美麗的人兒。觀眼前水仙之姿,再想月宮嫦娥之姿,頓覺嫦娥顏色暗淡,不及眼前此女的十分之一。

這樣美麗的小仙子被發配至此荒涼之地,卻是為何?太白金星心中困惑。難道是因為其身量過小?做不了天宮的任何差事?若是如此,可真真枉費了這副絕世的姿容。

“媽媽,媽媽,您瞧,小皌覺得,這太白老兒看小仙子的眼神似乎和旁人都不相同。”小皌跑到美婦人身邊,拉住了美婦人的衣角。

“是麽?小皌是這樣覺得的?”美婦人摸摸小皌的頭,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興許這太白金星對于孩子皆是如此罷。小皌你忘了?當初太白金星替你和小瑮療傷時,亦是和顏悅色的,只是對我們這些姐姐們才神情嚴肅。”

“話雖如此……但是……小皌、小皌還是覺得……”小皌搖晃着身子,嘟起嘴,想要道出不同的原因,可一時又說不上來。

“小瑮,你覺得呢?”美婦人笑盈盈地望向小瑮。

“小瑮和小皌的想法相同,媽媽,但是……小瑮也不知道是哪兒有問題。”小瑮也跑到美婦人跟前,眨巴着大眼睛。

“姑娘,這一點上,你倒是不如你這些妹妹了。”

“媽媽,難道我說得不對麽?”

“你須仔細辨明,當時那太白金星看着小皌小瑮時,眼神中純粹只有憐惜。而此刻,倒是多了些男女之情。”

“男女之情,媽媽,您可真會說笑。”粉衣少女不相信地笑道,“這太白金星的修為頗深,幾千年來見過多少女子?卻從未聽聞對哪位女子動過心。如今這女子只是媽媽幻化出來的,和雲今、勿旦二女也沒什麽區別,對這麽個本不存在的女子動心,未免有些匪夷所思罷?”

“這就是你不懂了。”美婦人擡眼看了看粉衣少女,“雲今、勿旦還有這水仙,确實都是我幻化出來的,但這水仙卻和她們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

“你還記得這水仙是怎樣來的麽?”

“當然記得。是從……”粉衣少女剛要開口追溯歷史,卻被紫衣少女搶了話。

“姐姐。”紫衣少女推搡着粉衣少女,“讓我說,讓我說罷。”

“行,這有什麽好争的。”粉衣少女無奈地笑笑,“想來這水仙的來歷還與你有些瓜葛,不若就由你來說罷。”

“在旁邊幹看着你和媽媽說話,都快把我憋壞了。”紫衣少女拍了拍手,“那麽,就讓我來回憶一下這位水仙妹妹的來歷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