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一頭霧水地看着這兩個人：“長官，你們認識嗎？”

風陌揚挑了挑眉毛，神清氣爽地伸出一只手去握提爾的手：“當然，我們很熟的。”

提爾回握住他的手，暗自用力，像是要将這只手捏碎一樣，用陰陽怪氣的語調開口：“是啊，熟得很呢。”

風陌揚不好和他較勁，為了避免二次傷害，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長官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一個下屬走上來附在提爾耳邊說：“布魯克秘書長說可能沒有那麽快能下來，委屈您在這裏稍微等一會兒。”

盡管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還是鑽進了風陌揚的耳朵裏，大概因為準備好的全套文件在自己手裏，所以布魯克只能重新備份一份全套的文件，耽誤了下來的時間。

提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空中花園裏的座位，對風陌揚說：“去裏面談。”

風陌揚和季夏走到咖啡桌旁邊，提爾的下屬為他拉開咖啡椅，風陌揚也不等提爾邀請，便自己拉開咖啡椅，幾乎和提爾同時落座。

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季夏是不敢坐了，幹脆就站在風陌揚身後靜觀其變。

提爾做了個手勢趕走跟在左右兩邊的下屬，這才目光森冷地看着風陌揚：“凱文特學院真是厲害，搞事情都搞到市政府裏來了。”

他的語氣間有難掩的嘲諷之情，兩只手輕輕拍了拍，像是在等風陌揚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是一點小事情罷了。”風陌揚打着哈哈，“學院這邊有些情報不太了解，就想來市政府咨詢一下。”

“咨詢？還是盜竊啊？”提爾的目光盯着季夏手裏的那份文件，季夏把文件攥得更緊了一些，生怕他下一秒就沖上來把文件搶走。

“當然是咨詢了。”風陌揚和提爾玩着文字游戲，“秘書長大人親自把文件交給我的，大家互相交換一下情報，不好麽？”

提爾像是聽到了什麽生平最好笑的事情：“交換情報？你們學院的人什麽時候和我們聯合軍方交換過情報，學院黑我們系統的次數，怕是一雙手都數不過來了吧？”

風陌揚風趣地笑了，他身子稍稍前傾，帶着笑意的眼神突然變得鋒銳起來，“軍方騎士黨暗殺學院學生的人數，這一雙手也數不過來吧？”

季夏感到後背一陣涼意，這兩個人明明沒有動手，但是僅僅憑幾句你來我往的對話，就讓她感到周圍的氣溫驟降，讓人心底寒寒的。

“天命的死，就出自你的手筆，對不對？”風陌揚刻意壓低了聲音。

“不錯。”提爾承認得倒也坦坦蕩蕩，慢條斯理地說：“我的榮幸。”

這種泰然自若的神态更令人生氣，風陌揚一手按着咖啡桌的邊緣，作勢要站起來，卻又硬生生忍住了，他強行按捺下那股火氣：“真搞不懂，這樣的軍方和陰晦的殺手組織有什麽區別。”

提爾沒理他這句話，也沒有生氣，只是稍稍擡眼：“你有話對我說？”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風陌揚于是好脾氣地對他開口：“想麻煩少校幫個忙。”

“哦？你也有事情求我？”提爾覺得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風陌揚不喜歡說那些彎彎繞繞的話，再說現在時間也确實不多了，便直言道：“想請你帶我們走出政府大樓。”

這回提爾真的忍不住笑了起來：“拜托你想明白，你們現在可是市政府要尋找的要犯，我是聯合軍方的人，我不抓你們就很好了，為什麽要幫你？”

“那你為什麽不抓我呢？”風陌揚巧妙地反問，語調聽起來像一只狡黠的狐貍。

見提爾不說話了，風陌揚便接着道：“如果少校大人一定要抓我的話，我恐怕不得已只好動用超能力了。”

提爾的眼色微微一變，果然不出他所料，風陌揚就是以這個理由刁難他的。

凱文特學院在全世界都是一個絕對保密的事情，哪怕是高層政府，也只有少數一部分領導人知道學院的存在。

否則要是讓人們知道有這麽一群人，他們身上掌握着常人未知的超能力，有的能控制時間，有的能瞬間移動，甚至有的力大無窮，具有相當高的攻擊性……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身上還繼承着魅靈的血統，魅靈這個消息都快要隐瞞不下去了，如果風陌揚大鬧政府，讓政府人員知道凱文特學院的存在，那整個世界還不亂了套了？

最近煩人的事情實在已經太多。

提爾食指和大拇指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你也不想讓凱文特學院的秘密公之于衆吧？”

“我當然不想，學院也不希望将這個事情公之于衆。”風陌揚一雙眼睛清清亮亮，一臉無害的樣子，“但你如果非要在市政府跟我動手，為了自保，我也沒有辦法。”

提爾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沙啞：“你到底想要怎麽做？”

“很簡單。”風陌揚喜歡看他這種“看不慣他又不能當着衆人面幹掉他”的表情，“你只要安排你的人帶我出去就行了。”

提爾的臉色更不好看了，風陌揚他們在市政府生事，最後來給他擦屁股的還是聯合軍方的人？

“我猜布魯克秘書長應該快要下來了。時間緊急，他可知道我們今天大衣裏頭穿的是什麽顏色的襯衫。”風陌揚用手輕輕扣了兩下咖啡桌。

提爾實在顧忌他在這裏施展超能力，一臉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幹脆朝他們比了一個趕客的手勢：“你過去找我的下屬，他會帶你出去，要走趕緊走。”

風陌揚露出談判成功的一個微笑，語氣中不乏刻意的嘲諷：“多謝長官了。”

提爾看着風陌揚和季夏跟他的下屬往電梯入口走去，他們剛剛進電梯，布魯克就從旁邊那個電梯匆匆忙忙地出來。

手裏還抱着幾份剛剛印好還沒有修訂清楚的文件。

這個草包，還能辦成什麽事？

提爾心裏這麽想着，卻沒有看向布魯克，反而緊緊盯着風陌揚的眼睛，眼睜睜看着電梯門在自己跟前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