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神兵大會召開,三人跟着風永年前往萬仞山的神兵堂。沿着高聳的臺階一路攀登,一路上各門各派的人倒是到了個齊全。

裴景鴻和邵卿卿易了容,路上和南華宗的弟子擦肩而過,這樣的感覺實在有些刺激,邵卿卿暗裏捏了把冷汗。

今日風雲息在神兵堂設宴款待,滿修真界的精英幾乎到齊了,甚至包括前兩次拿到神兵的門派,烈焰山莊和天佛寺。

風雲息第一把成名的兵器并非刀劍,而是天佛寺方丈懷悲的兵器降魔杵。

烈焰山莊和天佛寺因此居于上首,邵卿卿看着一顆顆光不溜秋的腦門,輕聲嘀咕:“竟然連和尚們都來了”

“可不要小看他們,天佛寺說九州七界實力最強的門派之一。”裴景鴻道,“他們有個金剛般若陣,有些棘手。”

“我知道。”邵卿卿嘀咕着,心中暗想聽裴景鴻這意思,是要和他們對上的呢。

沒一會兒,風雲息到場。

神兵堂一眼望過去,俱是各界修士,烏烏泱泱的人頭,風永年雖地位不高,但因新鑄神兵,風雲息竟命人專門叫他到前面來。

風永年被裴景鴻以攝魂之術控制,如木偶一般緩緩走到天佛寺旁,身後跟着君如竹裴景鴻和邵卿卿三人。

天佛寺在原著裏是有些故事的,按着劇情線後期,李儉曾被商寄柳所惑,險些墜魔,最後是天佛寺出手,三十六名化神期的僧人吟誦清心咒七七四十九天,為他清除心中業障。

邵卿卿近距離看到這一顆顆程亮的光頭,不禁在心裏啧啧感嘆起來。不管哪本書裏,光頭們都是必備工具人啊,但按照萬仞山出品兵器,必然要活人為祭的背景來看,這個萬佛寺也不是表面上那麽六根清淨的嘛。

近看風雲息,邵卿卿不禁心中微驚。

這人瞧着也不過是元嬰期的修為,模樣也頗為年輕,樣貌清秀,身形瘦削,面色蒼白的甚至有些病态。

他穿一身玄色長衫,衣衫上繡滿刀劍圖案,很是華美,只他瞧着虛弱,倚在自己的座位上,不住咳嗽。

過了好一會兒,風雲息才慢慢道:“今次召開神兵大會,除了要定下我下一次所鑄兵刃之外,還是受天佛寺懷悲大師和南華宗所托,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說罷,風雲息看向懷悲大師。

懷悲是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子,手中的降魔杵靈力波動強勢,帶着金色的光暈,十分紮眼。他身上的袈裟瞧着也有些說頭,可見天佛寺這些年是屯了不少寶貝的。

“今日邀請衆門派前來,是因南華宗近日出了一樁大事,想來有些人也是有所耳聞。”懷悲大師聲音嘶啞着說道。

邵卿卿心頭一跳,忍不住看向南華宗。

只見瑤光眉頭緊蹙,盯着懷悲,神色微妙,身後的弟子卻是一衆憤憤不平的模樣。

烈焰山莊的朱烈早和天佛寺通過氣,明知故問道:“可是南華宗首席弟子裴景鴻之事,聽聞他欺師滅祖,堕入魔道,不但殺了授業恩師紫玉真人,就連藥宗的皇甫掌門也死于他之手。”

衆人聽此,皆是發出陣陣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南華宗。

“懷悲大師,此乃我南華宗門派內部之事,我南華宗并不曾向貴派求助,您今日所說之話也不曾事先與我們支會,我卻不知,您的用意為何?”瑤光緩緩開口。

瑤光說的委婉,中心思想其實就是該你屁事。

朱烈聽此嘴角微勾,又道:“瑤光宗主,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我聽說裴景鴻已混入萬仞山,這些日子萬仞山邪靈作祟,只怕也是他所為,你們這樣藏着掖着,對我們這些通道也十分不公平。我烈焰山莊同行的弟子之中,已有一人死于邪靈作祟之下,這筆血債,我們不可不報。”

邵卿卿一時間氣得腦袋冒煙,好啊這幫人是提前盤算好了的,要把這屎盆子往裴景鴻頭上扣呢。

旁的門派也就罷了,可烈焰山莊和天佛寺是擁有萬仞山出品的血祭兵器的,他們早就知道邪靈作祟是來源自自己的兵器,可如今卻故意将這事栽贓給裴景鴻,若不是和風雲息提前串通好的,她才不信呢!

然而裴景鴻似乎早已料到這局面,他嘴角微勾,毫不在意,只遙遙看着瑤光,大約是好奇她會如何。

瑤光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敢問二莊主,烈焰山莊弟子喪命是在何時何地。”

“五日前,劍池鎮。”朱烈微微一怔,而後道。

“烈焰山莊在此之前,可曾遇到過這種事?”瑤光又問。

這話一出,朱烈微微一怔,他方要開口否認,卻是旁邊的朱乘斌插嘴道:“我年少時曾在山莊見過一次,那次死的是個仆人。”

衆人嘩然。

瑤光看向朱烈:“既然如此,烈焰山莊又有何證據,證明這是裴景鴻所為?”

朱烈一時沉默,然而南華宗的弟子中卻傳來一聲嗤笑聲。

只見李儉慢慢走到瑤光身側,玩世不恭地行了一禮,才道:“瑤光師叔,如今你是掌門,我再反駁你或許有些不恭敬,但許多事我卻是不吐不快。”

說着李儉也不等瑤光回答,轉頭面向衆人,朗聲道:“瑤光師叔,你與裴景鴻私交極好,又是同一時間入南華宗,說是青梅竹馬,也不過分。”

此話一出,不少人露出暧昧的神色。

李儉微微一笑,故意停頓了片刻,而後又道:“我南華宗弟子昨日親眼所見,裴景鴻和合歡宗弟子唐心兒出現在萬仞山,只怕現如今他們二人就在這大廳裏也說不定!自我南華宗弟子上山以來,有兩名弟子接連被邪祟所害,瑤光掌門心知肚明,為何不說?”

一時之間,不少人嘀嘀咕咕起來。

“瑤光和裴景鴻什麽關系啊?難不成……是那個……”

“瞧着不好說,聽說裴景鴻樣貌極好,瑤光想不春心大動只怕也難。”

“啧啧啧,南華宗竟然選了這樣一個人做宗主,實在是丢人現眼。”

至此,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懷悲吟誦了一聲“阿彌陀佛”,而後道:“瑤光宗主或許因與裴景鴻有古舊交情,也是人之常情,只現如今此人已入了邪魔外道,可是不除不行啊。”

風雲息亦道:“正是如此,我萬仞山偏安一隅,只善于鑄造兵器,不曾為九州七界的修士貢獻什麽,此次聽聞了懷悲大師的話,不願再看無辜之人受死,是以此次神兵大會我萬仞山除了提供一百件神兵之外,還會打開劍冢,若有修士,能與劍冢中的兵器結契,便送給諸位。”

他話音未落,全場已是沸騰。

這就好比愛馬仕總部宣布所有包包全部不需要配貨,一折起售,限量版随便挑。這些修士們只怕激動的都得血壓飙升了。

邵卿卿蹙眉:“風雲息到底要做什麽?”

裴景鴻卻好整以暇:“你看着便是。”

風雲息說罷,話鋒一轉。

“只是兵刃畢竟不多,而今日來參會的修士足有萬餘人,究竟誰人可得兵器,我萬仞山卻是分不明白的。”

“不若便設個擂臺,要各家的弟子鬥法,能者居上!”有人道。

衆人紛紛表示可行。

君如竹亦瞧出了問題,壓低聲音道:“這般鬥法,只怕定會有死傷。”

“那是自然,風雲息要的就是血祭。”裴景鴻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