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的好天氣,橙色的夕陽從窗戶灑進來,映在岳桐臉上,讓平時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看上去紅潤了不少。

陸凡看着岳桐的臉頰,伸手放在岳桐手心,然後輕輕地撓了了一下,“還在生氣?”

“生氣。”

“那我和你說對不起,還要接着生氣嗎?”陸凡低聲問,“這樣還要生氣嗎?桐桐,對不起,以後會為了你保住自己的命。”

岳桐扭過頭來,瞪着陸凡,“你……不用勉強。”咬着下唇,眼底泛着淚光。她一點也不想這麽脆弱,可是陸凡每次都要把她弄哭,要是真的醒不過來,那要怎麽辦?岳桐從未想過陸凡不在自己身邊。

當年陸凡要出去上學的時候,她在心裏暗暗想,陸凡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他答應了,所以一定不會在外面喜歡上別的女孩子。

“岳桐,艾蒿洗好了,你是不是還要讓我這個勞力接着把水給燒了,那你總得告訴我要燒多少才夠泡陸凡吧。”

外面傳來陶栎的聲音,陸凡一怔,看一眼面前的岳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忘記和我說了。”

“……他是林師伯的徒弟,因為魅下山來的,不過我還沒問是不是西梁山那邊也有魅的蹤跡,如果是的話,那看來這東西不是一只出來了。”

“這麽大的本事,恐怕比那山魈還恐怖。”

陸凡倒是不意外這個陶栎的來歷,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同道中人,而且是林道長的徒弟,算是關門弟子。輩分上來說,算是他們的師弟,不過這個師弟可不簡單。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我找到了艾蒿,再加上特殊的一點東西,你傷口的怨氣應該能被引出來,幸好想起來艾蒿這東西,否則還不知道要怎麽把你身上的怨氣引出來,那東西也真是可惡,竟然——”

“既然他是林師伯的弟子,暫時算是可以信任的人,三天後,恐怕還要他的幫助。”陸凡看一眼岳桐,“你也不許這樣做。”

“知道。”

岳桐點頭,眼裏浮現一抹擔憂,“還有三天而已,你能恢複嗎?和魅一戰,肯定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對了,陶栎來還是有一件事情,他說是為了他父親來也沒錯,但我想那條怪魚才是他來這裏的原因,幫我們不過是順便。”

那條怪魚,真的是太怪了,樣子醜陋又怪異,那模樣就像是從遠古生出的一種怪物,在陰暗的水井裏活得太久,變了模樣。

滄海桑田也不過千年就要一變,一條魚要變異應該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何況這東西在水底下,變成什麽模樣恐怕它自己都不知道,換作遠古以前的生物,見着它估計不怎麽害怕,可這都到了這年代,就是值得科學研究的對象。

“怪魚?”

“上次你讓我畫的那條,你不是問我有什麽怪事發生嗎?這些日子的怪事就拿怪魚,別的什麽游魂野鬼和怨靈小鬼見怪不怪,唯獨那怪魚是第一次看到。”特別的奇怪,看了那魚就一點也不舒服。

陸凡皺眉,動了一下頭,“等到一會兒我再細問他,不過我們桐桐長本事了,能把陶栎的話給逼出來。”

“才不是我厲害,是他自己幫我摘艾蒿的時候露餡了,脖子裏那枚狼牙你以為誰都有?”岳桐有些小得意地挑起眉毛,“不過也是他比較笨,這東西竟然從衣領裏掉出來讓我看到。”

若不是這個時候不能起身的話,陸凡估計會習慣性的伸手去摸岳桐頭頂。

不過摸不了頭頂,卻可以握住岳桐的手,“那你先出去看着他。”

“恩。”

岳桐站起來站起來,忽然想到什麽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平安符挂在陸凡脖子上,“好好戴着,關鍵的時候能救你一命,原本想早點給你,卻一下給耽誤了。”

“知道,不會取下來。”

見陸凡臉上的笑意,岳桐忽然笑了一下看着他——好像這段時間自己的話是不是比較多?不過自從陸凡回來,她的心情也好許多,有個人明白自己的心思,還和她一樣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這些就足夠她信任陸凡。

不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岳大小姐,你能不能回我一句話?”

岳桐板着臉走出房間,站在廊檐下看着院子裏的陶栎,“打水燒水都不會嗎?師伯平時就是這樣寵着你?”

“舍得出來了?”

“你再吵吵,陸凡的病好不了那就是你的錯。”岳桐從廊檐下走出來,小心的不弄髒裙擺,“四桶水燒開,把艾蒿放進去,等到水溫熱就可以。”

陶栎低頭打水,等岳桐說完才開口,“師父讓我帶了東西來。”

東西?

什麽東西。

陶栎竟然是帶了東西來了,顯然是林道長讓他帶來的,只是這雲水鎮的情況,林道長竟然盡數知道,不免讓岳桐有些懷疑這師徒倆是不是坐在山中還盡知天下事。

不過現在這樣的情況,不管這對師徒打的什麽主意,她和陸凡都需要陶栎的幫忙。

陸凡的傷勢盡管他自己說沒事,可是岳桐卻不放心,到時候肯定是會有影響,她一點也不想陸凡有事。

“你帶的東西呢?”

“待會兒陸凡也在的時候,一并給你們看,因為你們肯定還要問我那東西的來歷,分開給你說,那就要解釋兩遍,浪費唇舌了。”

“你有你的道理,好了,和我一塊把水倒在浴桶裏。”岳桐挽起袖子,露出細白的手腕,看上去就是沒有做過重活的,怕是什麽東西都拎不了。

陶栎無奈的聳肩,認命的一邊提着一桶水,也認清了岳桐這麽好說話的原因——那是因為這裏缺一個勞力,他不就是現成的。

之前在師門的時候就聽聞岳桐這個師姐,年紀是小一些,但是這脾氣是很大的,生氣了不說話,直接不搭理你,哄也哄不好,除非她自己氣消了。

之前陶栎還在想,怎麽在岳桐面前,岳桐居然那麽好脾氣的和自己說話,而且态度還那麽好,輕而易舉的就把他隐瞞自己身份過來的事情揭過去了,原來這丫頭是在這裏等着他呢。

岳桐站在那裏,看陶栎一臉無奈的盯着自己,顯然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也不說什麽,心安理得的看一眼陶栎。

“師弟,拜托你了。”

“我說世界,你這樣睚眦必報的,我也會生氣的。”

“但你現在不是沒生氣嗎?那就等你生氣了再說吧。”岳桐說完,站在旁邊背着手,“師弟,師伯在你來之前可有交代你別的事情?除了這個外。”

陶栎搖頭,“師父交代的事情就這麽多了。”

聞言岳桐一怔,只交代了這些事情嗎?那看來林師伯知道的也算不多,那麽魅的動向就顯得越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