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
他們哄得铎頭瘟胡二官進京去了,四人遂又打成一路,朝歡暮樂,無所顧忌。
漸漸,
吳氏也略知了些風聲,便對胡平兒說道:
你哥才回來幾天,你又哄他出去幹啥子?他會做個啥子生意嘛?我看你們幾個也是靴裏襪裏都穿裹在一起哩!不知在幹些啥子事?不要弄出事來呀!
胡平兒說道:
是他自己想要開店的,關我們啥子事哦!
遂岀去對劉大鵬與胡含珠和圓園說知。
圓園說道:
這不明顯的是知道了嘛!咋辦?
四人忙上樓來計議。
劉大鵬說道:
既然都知道了,我還住在這裏幹啥子呢?而且我的布賬已經讨完了,我還是走吧!
圓園說道:
不急嘛!她借你的銀子不是說耽誤不了你的行期嗎?你如今就去向她讨要,她肯定還不了你的銀子,必然要主動留你過了年才走的,等老爹回來了,珠娘房裏的事,他從來就沒管過,任她有啥子手段,也脫不了我們之手的掌握,你還有啥子好怕的嗎?
劉大鵬說道:
好!
李丫頭圓園說道:
把弄屋裏這幾個毛人就只當弄耍幾只猢狲,讓他們聽話的很!
商議停當,吃過早飯。
劉大鵬叫圓園去說話:
我布賬就在這一二天時間讨清完畢,這裏有宗現貨,要買了回南邊去,往日借出的銀子,讓她在這兩三天內還清我,我要動身趕往張家灣過年哩!正月內還要去蘇州哩!
圓園遂下樓到吳氏房中說道:
哥哥多拜上奶奶,他如今布賬已讨完了,要買宗現貨回南邊去哩!前段時間借出的銀子叫請奶奶早些還他,他這兩三天內就要動身去哩!
吳氏說道:
這個時候那裏有啥子銀子呢?要等你公公回來才得有哩!
圓園說道:
當天不是奶奶親口對他講絕不誤了人家的行期嗎?并沒有說要等爹爹回來啊!他說如今因要買宗現貨等着銀子湊用哩!故此來讨。
吳氏說道:
眼看着年節就要近了,要付岀的債銀不計其數,你公公又不在家,你叫我去那裏弄銀子來還他呢?幹脆暫留你哥哥過了年再說嘛!
圓園說道:
我已回過他了,無奈他再三向我說,要買了貨趕到張家灣去過年的,正月裏就要去蘇州哩!他已催過我好幾次了,我也不得不來說,記得當天确是奶奶親口允他的,今天還是奶奶自己去與他說說吧!或者會盛情之下,能将他留得下來,也說不清楚。
吳氏只得同胡含珠走到樓上對劉大鵬說道:
那日承親家的情,原說是不誤親家行期的,不料她公公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現在這情景,真讓我十分難處,并非是我說話不算數,還望親家就在住些日子吧!過了年再走,如何?
劉大鵬說道:
我的布賬已經收清了,衆鋪家都已經算明完賬,我該算付給尊府的銀子是四十二兩,除去前親家借出的三十兩,平常我又零星付過十九兩八錢的銀子,算多付了七兩八錢,這幾兩銀子我也不必計較了,只是前些日子的借款還望親母早些賜下,因這裏有宗現貨要買了去,我計劃明後天就準備打點起身,要趕到張家灣去過年度歲,不然,也不會這麽急來催促親母了,莫怪!
吳氏終是個女流之輩,被他這麽幾句話一急便傻住了,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好生難過。
李丫頭圓園便接口說道:
舅舅且先就住幾天嘛!等奶奶去找人想個法,看能不能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咋樣?
劉大鵬答應下來,吳氏才起身下樓去。
圓園對吳氏說道:
這都是為平爺的事借下來的銀錢,如今他也不知道往那裏去了,人家都來催逼了,他連管都不管,真是帶累奶奶了!
吳氏嘆了口氣說道:
養出這樣一個不長進的畜生,叫我也難處啊!
正說話間,胡平兒進來。
吳氏說道:
你又到那裏鬼混去了?沒錢還人嘛也該替我設法留他一留嘛!卻叫我一人受這個逼氣!
胡平兒說道:
原來是沒有錢還給人家嗦?沒有錢還他就受些氣又算啥嘛!
吳氏氣慘了,罵道:
你這個壞畜生不長進的東西,都是你惹下禍事來,替你借了人家的銀子,你反過來還要說我的不是?話說過來,我這做娘的還成了貪嘴的,大潑小用的替你借下來的,你咋個能說這樣的胡話呢?
胡平兒還很不怕的樣子,吳氏趕上去就要打他,卻倒被他推了一跤。
吳氏坐在地上,氣得大哭,胡平兒早已一趟子跑去了。
胡含珠忙同圓園過來,扶進房去。
晚上,
劉大鵬又裝瘋迷竅的來找吳氏讨信。
吳氏無奈,次日,只得喊人去央求私塾李先生和宋三寶過來幫忙勸說了一下劉大鵬,劉大鵬遂才同意留下來過年。
隔了兩三天,
那铎頭瘟胡二官京城買了硝黃紙張回來了。
就在隔壁門旁收拾岀一間門面,又尋了個夥計。
果然一天到晚都在鋪面上做到三更,也不回家住宿,讓他們關上前門,在裏邊任情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