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鵬聽見胡二官回來了,只得下來叫廚子又添一席。

遂走進胡含珠的房內與胡二官相見。

只見他腿腳有些跛,稀發禿頂,歪腮白眼,圓墩墩的一個老憨。

劉大鵬上前行禮,心中想道:

這樣一個東西,怪不得胡含珠怨嫌他。

遂問道:

老妹丈咋個會去了這麽久才回來呢?家姨母好麽?

胡二官壓根就沒聽懂他說了些啥子名堂,只是白瞪着雙眼對着他望。

胡含珠忙把頭轉過去看其他地方,也不理他。

圓園扯住他說道:

舅舅問你外婆可好,你咋個不理人家呢?

胡二官趕忙冒冒失失的應道:

好!好!

劉大鵬忍住了笑。

到午後客都到齊了,

上席後衆人都謙遜了一會,才按序坐定,點了本《草橋店夢莺莺》。

那王永佞是個極有氣概的人,見劉大鵬如此豪爽,也不覺十分欽敬,這也是奸雄合該聚會。

衆人飲至三更,戲畢方散。

李丫頭圓園打發胡二夫妻睡了,便偷身來到樓上。

胡平兒早已備下果盒熱酒,三人共飲,谑浪歡笑。

劉大鵬說道:

你珠娘此刻正享着好處呢?

圓園說道:說不清,不知可曾是哭得惱火哩!

劉大鵬說道:

為啥子呢?人不說新娶不如遠歸的嘛!為何會哭得傷心?

圓園說道:

咱家這位爺每次回家一次,她都要惱煩上好幾天哩!

劉大鵬說道:

真不像個人哩!

胡平兒說道:

有名的铎頭瘟的嘛!

三人飲了半天,

然後,醉醺醺的同床而卧,輪流取樂。

一連半個月,也沒有時間去找胡含珠相會。

這天,

劉大鵬與胡平兒和李丫頭圓園商議說道:

這樣下去始終嘗不着鮮味,咋怎?

圓園說道:

不如今晚上請爺吃酒,先灌醉了他,然後去偷一下樂吧!

胡平兒說道:

這始終偷偷摸摸一時之快,不是個常久之法。

想了一會,說道:

有了!我想起了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可以讓他離家去,只是要費幾兩銀子哩!

劉大鵬說道:

如果真能如此,就是要用百金也無所謂!

胡平兒說道:

我家這铎頭瘟平生最喜歡弄火藥耍,他還會制作火藥炮哩!如今離年節近了,等我去與他撮合一下,讓他開個火藥鋪子,先叫他進京去買些硝黃,十多天回來後,就叫他在鋪子裏住宿下,等他賣過元宵燈節後再說。

李丫頭圓園笑道:

計雖是好計,只是天在上頭望着你哩!

胡平兒說道:

要想錦帳栖鸾鳳,怕個錘子!

劉大鵬也笑了起來。

遂下樓去,上街買了些酒肴,又上樓請了胡二官和胡含珠上來。

劉大鵬奉敬胡二官的酒說道:

這幾天因事情忙沒有來得及為老妹丈洗塵。

只見那老憨接杯在手,也不謙遜,一飲而盡。

四人飲了一會,

胡平兒說道:

今年徽州的鞭炮客都還沒有見到,沒有炮竹耍咋個過年哩!

劉大鵬說道:

薊州也是個大地方,咋個就沒有一個火藥鋪呢?倒是揚州的火藥甚好,又響又脆又炸的安逸!

胡平兒說道:

我們這旁邊倒可以搞間鋪面出來開一家火藥鋪子,只是我卻沒有這心腸想要弄這事。

胡老憨說道:

我會做!我能做!我也願意做!

胡平兒說道:

借了人的本錢,賠折了還不上,咋辦?

胡老憨說道:

如若你能找到本錢,我包你五分利錢,鋪子打開,我就在店裏睡。

胡平兒說道:

你要本錢容易,明天你就先去收拾一下店面,我管你明天就有本錢哩!只是我們這裏的硝黃貴,你要到京城裏去買,才有利錢!

胡老憨說道:

我明天就去,你在家裏把店面收拾好嘛!

劉大鵬與胡平兒心中暗喜,胡含珠也巴不得他離得遠遠的。

大家歡飲至更深而散。

次日,

劉大鵬取出十兩銀子與他,

胡老憨歡天喜地的叫了牲口上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