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畔往後先看了一眼, 确定電梯那邊沒有人後,她才從窗口外直接跳到了病房內,然後蹲在這名玩家的面前問道,“你也是玩家?”
那名玩家被汪畔利索的動作吓了一跳,還以為對方要打自己, 但見汪畔只是問他話, 立刻松了口氣道,“對,我叫胡裏,你們是?”
“王畔畔, 楚霸王。”汪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站在門口的林西楚。
胡裏點點頭,然後小聲說道,“那個楚霸王能先進來嗎?如果被外面的怪物發現的話, 我們都會被殺死的!”
汪畔看着胡裏蒼白的臉,眉毛挑了挑。林西楚倒是沒說什麽,聽了胡裏的話便邁腳從門口走進了病房,然後問道,“這層樓也有怪物?”
胡裏抹了一把臉道, “有,有一個, 剛搭電梯走了。太恐怖了,那個怪物穿着一身帶血的護士裝, 但是手上卻拿着個大針筒, 見人就攻擊。”
拿着針筒的護士, 這不是楚霸王剛進游戲時遇見的怪物嗎?所以對方剛才跑到這層樓來了?
汪畔道,“竟然對方都走了,你還那麽害怕?”
胡裏沒好氣道,“能不害怕嗎?一個和我說了兩句話的玩家,剛分開沒多久,就被怪物當場殺了,我看了整個過程,不害怕就有鬼了。那怪物殺了人後就追着我跑,不是我手腳快,現在你們看到的就是我的一具屍體了。”
胡裏看起來是個挺活潑和挺話痨的人,汪畔問一句,他都能巴拉巴拉說出一大堆,如果不是現在身處的環境,汪畔懷疑他能說得更多。
林西楚打量了一圈病房,這棟醫院的外圍窗戶好像都是全封閉的,根本打不開。至于這裏的床,比他們在的其他樓層要亂得多,床上的被套被單随意堆疊着,有些甚至還掉在了地上,形成一幅土匪下山的光景。
林西楚把視線放回到了胡裏的身上道,“你就打算躲在這裏?”
胡裏哭喪着臉道,“不然呢?我們能上哪去?外面全是怪物啊大哥。我本來是在六樓的,可是六樓就遇到了兩個怪物,吓得心髒差點沒跳出來,好不容易往上跑,又遇到了那個帶針筒的護士,然後她就追着我一路跑到了二樓,我真的好不容易才甩掉她。”
“六樓你遇到了什麽怪物?”
胡裏:“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看起來像個專家大夫。還有一個胖乎乎,揣了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穿着襯衫西褲,感覺像某個成功人士吧。最可怕的是,他們兩個一人提了一個滅火器,見人就砸,明明看起來又老又笨重,媽的,追起人跑得比我們年輕人還要快。”
又出現一個老頭和一個中年男人?
現在已經出現了多少個怪物?這一關真想大逃殺不成?
林西楚問道,“這兩個怪物後來去哪了?”
胡裏撓撓頭,“我也不知道,他們本來追的我,後來我跑到電梯中,有個玩家突然乘坐電梯跑了上來。當時我已經進了另一架電梯,但是那哥們大約還沒反應過來,既然還從電梯內跑了出來,一下子就被那兩個怪物的滅火器給砸了。我也不知道他死了沒死,我當時怕得要命,連忙按着電梯就往下跑了。不過依我看,那哥們兇多吉少,滅火器砸他那一下,賊響亮,很大一聲哐當,聽得我腦殼都疼。他被砸了後就摔在了地上,好像都動不了了。所以我想,以那時的情況來看,他應該跑不了。”
汪畔聽着胡裏的話,不知怎地突然滿頭黑線下來。這胡裏是天生災星的命嗎?聽他說的這幾件事,好像每回他遇到的玩家都代他受過了,死的死傷的傷,原本回回倒黴的他現在依然完好無初。
這人真的叫胡裏而不是狐貍?
胡裏不知道汪畔在想他什麽,他往窗口外面張望了一眼,回頭道,“你們要去哪,不如算我一份?我一個人也沒地方去,只能東躲西藏。”
汪畔和林西楚對視了一眼,汪畔用眼神詢問林西楚的意見,林西楚挑了挑眉,對胡裏道,“算你一份可以,但是接下來你得聽我們的。”
胡裏舉起雙手高興道,“只要不是讓我去送死,聽你們的也沒啥。那麽現在我們去哪?”
汪畔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他們被投放在死亡搖一搖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鐘,經過游戲內的一段時間奔波,現在時間已經快六點了。汪畔收起手機道,“我覺得我們得去找一下這幾天我們可以吃的食物。”
說道食物,胡裏的肚子就發出了咕咕的叫聲。他不好意思道,“我平時都是準時準點吃三餐的,你一說食物我就覺得餓得慌,尤其是經過了激烈的運動還有身體一放松下來,感覺就更餓了。”
林西楚道,“走吧,我也覺得有些餓了,晚上這邊可能更黑,趁着時間還早,我們盡快找到食物和今晚可以休息的安全地方。”
做了決定,三人便結伴一塊走出了病房。死亡搖一搖每一回都會給玩家準備食物,所以這一關應該也是有食物的,不過熱食可能不用想了,汪畔覺得很可能會是面包糕點之類的東西,說不定還會有精神糧食方便面。不過有方便面他們大概也吃不了,這裏應該沒有熱水能夠給他們泡面。即使有,他們也沒時間等着熱水熱起來,而且泡面香氣一飄萬裏,誰知道會不會吸引到什麽怪物過來。
胡裏邊走邊叨叨地說道,“我覺得只要我們在這棟醫院裏,就別想找到休息的地方。誰知道那些怪物會不會散步散着就跑到了我們所在的樓層裏。”
汪畔道,“那你打算幹熬七天?”
胡裏霎時洩氣了,“我能熬住七天不休息,不是怪物收我的命,很可能是上帝把我的命收了。所以為什麽這一關的倒計時是七天而不是三天?我總覺得咱們命運很坎坷啊。”
汪畔扶額,“你在哀怨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想熬七天就想辦法提早離開游戲。”
胡裏:“我也想啊,上一關已經夠嗆了,這一關,我現在都還是一頭霧水,以前游戲不是特愛發些莫名其妙的任務嗎?怎麽現在關卡越難,它越不愛發布了,死亡搖一搖是不是在偷懶?”
不,它那是想我們死。汪畔在心裏忍不住腹诽道。
在走廊的中間,有個專門給醫務人員建的配藥和休息室。汪畔三人直接便走了進去,仔細地翻找起了裏面的各種抽屜和箱子。這麽一找,還真給他們找到了一些面包,餅幹和方便面。
三個人的食物堆在一起,勉強也能吃個兩天。汪畔心裏暫時籲了口氣,對他們道,“後面有個小小的儲藏室,我們進裏面先解決一下晚飯問題吧。”
胡裏沒意見,他已經餓得頭腦發昏了。
方便面煮不了,但是也不是不能吃。汪畔他們直接把方便面捏碎,像是吃零食一樣幹吃了起來。一人一包,然後在喝點礦泉水和面包,這頓晚餐就算解決了。剩下的食物,面積小方便囤帶的,汪畔他們就一人拿一點塞在了自己的衣服裏,以備之後的飯店。至于還剩下的食物,汪畔直接提議留在了他們呆着的這個小小的儲藏室。
儲藏室的位置還挺隐晦的,外面的怪物應該很難發現。以後他們要是餓了,沒發現別的食物,就可以重新回到這裏來取一些解決饑餓問題。
吃過晚飯,汪畔幾人暫時在儲藏室內休息了起來。
林西楚道,“這個地方挺隐蔽,如果我們晚上找不到別的安全的地方,可以重新回到這邊來稍作休息。”
胡裏驚訝道,“我們要離開這裏嗎?我覺得一直留在這裏挺好的,有食物有水,我們只要吃少一些,應該能熬差不多三天。等三天後沒了食物,我們再出去也不遲啊。”
汪畔:“你想一直呆在這裏?”
胡裏尴尬道,“外面那麽危險,我們出去可能分分鐘就能遇到個怪物。那些怪物力氣大得吓人,我們雖然有三個人,但是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們啊。如果一個運氣不好,我們遇到三個以上的怪物,即使讓我們一對一,我們也打不過吧。留在這裏難道不好嗎?門那麽小,外面還弄了個簾子,只要我們不出聲,我想那些怪物應該發現不了我們在這裏。”
汪畔搖了搖頭,“你難道沒發現一點嗎?那些追着我們殺的怪物身上都穿着什麽?他們明顯是這家醫院以前的醫務人員或者工人,比起對這棟樓的熟悉,他們比我們更勝一籌。你以為你一直呆在這裏他們就發現不了了?”
林西楚道,“這裏只能用來做個臨時根據地,至多讓我們累的時候休息一下。但是一直呆在這裏不是辦法,這裏的門很小,空間很狹窄,如果突然外面進來了一個怪物,出口完全就被堵住了,我們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空間那麽小,他們非常不方面動作,這樣的情況,很容易形成被壓着打的情況。
胡裏細細想了想汪畔和林西楚說的話,越想臉越紅,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可是按你們這麽說,那我們不是得打游擊戰了?”
久呆一個地方能安全得了一時卻安全不了一世,這個儲藏室不行,那麽其他地方顯然也不太可能,這麽一來,他們不就得像打游擊戰的戰士一樣到處轉移了嗎?想到要時不時轉移一下,胡裏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掏空了一樣。
“你沒事吧?”汪畔看着一臉想死的胡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胡裏擺了擺手,渾身無力的開口,“我只要一想到可能會天天撞到怪物,我心口痛。”
汪畔十分無語。這人真的是自己心裏想的那樣,心裏會有各種小九九的人嗎?這麽相處了一會,感覺胡裏就名字像“狐貍”,性格好像和“狐貍”相差十萬八千裏。
林西楚低頭先瞅了瞅胡裏的褲裆,神秘莫測道,“我們國家打游擊戰不是還挺行的嗎?少年,振奮點,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只要你不作死,是不會那麽容易就死的。”
胡裏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褲裆,往汪畔身邊挪了挪,然後一本正經道,“其實我喜歡的是女人,性取向非常的正常,并且我的小弟弟也很行,試過的人沒一個說不好的。”
所以為什麽都這個時候,他們兩個大男人還能說起葷段子?
“知道你們都行了,把東西收拾一下,找個隐蔽點的角落藏起來,我們休息夠了就去下一個地方吧。”汪畔起身,把其餘東西都給塞到了一個塑料袋中,然後轉了幾圈,才把食物給塞到了貨架的最底下。放完後,汪畔還心想了一會,這個地方會不會有老鼠的問題。
等他們把東西放好後,三人就準備離開這個儲藏室,然後回到走廊外面去。只是汪畔的手剛搭在了門把手上,他們都聽到了外面突然響起的一陣滋滋的重物拖拉聲。
原本有些放松的三人瞬間都提起了精神,身體緊繃地往下壓了壓身體。汪畔更是松開了門把手,小心翼翼地趴在了門板上側耳聽着外面的聲音。
那滋滋的重物拖拉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等聲音小了很多後,汪畔才把門拉開了一條縫,小心地往外探出了一個腦袋。這麽一探,她就看到了走廊前面的兩個身影。一個頭發發白穿着白大褂的老頭,一個穿着襯衣黑褲的中年男人,然後兩人手中還分別拖着一個滅火器,那滋滋的聲音明顯就是滅火器在地上被拖着走從而發出來的。
最重要的是,一看這兩人的外表,可不就是之前胡裏說過的他之前遇到過的怪物嗎!沒想到一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兩人還結伴走在了一塊,一出現就出現了倆!
汪畔往後退了回去,連忙把儲藏室的門給阖在了一塊。進到小房間內,汪畔這才望着林西楚和胡裏道,“是拿着滅火器的怪物。”
“卧槽!”胡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怎麽好死不死遇到他們兩個,遇到別的不行嗎?光他們手上拿着的滅火器咱們就打不過。”
林西楚瞥了他一眼,道,“行了,別說這些廢話了。我們先看看情況,再決定是繼續留在這裏還是離開這層樓。”
汪畔點頭,贊同了林西楚的說法。
三人端坐在窄小的空間裏,耳邊是隐隐約約的滅火器拖地的滋啦聲。越聽這聲音,三人的呼吸就越重。等那滅火器拖地的滋啦聲消失後,汪畔再次打開了儲藏室的門,然後往外又看了一圈。
剛好可以看到,那兩個拖着滅火器走路的怪物此時已經快要轉到拐角那邊。這是他們離開的一個好機會!
汪畔手朝後對他們做了個動作,然後在那兩個怪物消失在拐角時,立刻就縮着身體以半蹲的姿勢從儲藏室內跑了出來,看方向是打算一路跑到電梯那邊去。林西楚緊随其後,用和汪畔一樣的半蹲姿勢,從儲藏室出來然後出了櫃臺,一路跑去電梯。
胡裏最慢,他在汪畔和林西楚之後,在林西楚離開後他才慢一拍的反應了過來。然後也學着他們的姿勢偷跑出來,只是剛跑到櫃臺的地方,他的衣服不小心刮到了桌上的玻璃瓶,直接就把玻璃瓶給帶到了地上。
砰——
一聲尖銳的炸響在寂靜的走廊內霎時響起。
胡裏臉都白了,汪畔和林西楚那邊臉色也瞬間黑了下來。汪畔看着胡裏腳下碎了一地的玻璃,在看着好像被吓傻了,傻站在原地靜靜不動的人,心裏真是差點要被他氣死。
這人怎麽還在犯傻?
在汪畔準備大聲叫胡裏的時候,那消失了的滋啦聲再次在他們耳邊響了起來。汪畔一回頭,就看到了從拐角處突然冒出來的提着滅火器的兩個人。怪物一出現,他們的目光倏地就集中在了汪畔三人身上,尤其是距離他們最近的胡裏,每當他們看着胡裏,那眼神就仿佛會發光一樣。
真是糟糕,不想什麽來就偏偏來什麽。
“不乖的病人要受到教訓哦……”
那個穿着白大褂的老頭子喃喃了一句,忽地裂開了大嘴,像個大力士一樣高舉起了滅火器,和旁邊的中年男人一塊發了狠地沖向了胡裏。
胡裏已經吓傻了。看着像自己撲來的怪物,雙腿打顫好像都不會動了一樣。汪畔看着他那傻樣,心裏氣得不行,直接大罵起來,“還犯什麽傻,趕緊跑啊!”
胡裏被汪畔的聲音驚醒,立刻屁滾尿流地摸爬滾打地來到了汪畔的身邊。另一邊的林西楚站在兩架電梯中央,瘋狂地按動着兩邊的上下按鈕。
就在怪物快要沖上來的時候,其中一架的電梯終于下到了他們的樓層。汪畔和林西楚連拖帶拽的把胡裏帶進電梯後,最近電梯按鈕那邊的人就着急地狂按起了關門鍵。與此同時,那兩個高舉着滅火器的怪物已經到了面前!
在兩扇門合上的剎那,在電梯內的汪畔三人甚至還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滅火器砸在了電梯門上的哐當巨響。
等電梯搖搖擺擺的升到其他樓層,汪畔這才無力地倚靠在了牆壁上。胡裏更誇張,當意識到自己終于擺脫了那兩只怪物後,雙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的媽,吓死我了……”
胡裏抹了一把眼臉,心有戚戚然。
汪畔抹了一把汗道,“你剛才為什麽不跑?你想給那些怪物當晚餐?”
胡裏弱弱道,“我被落地的玻璃杯吓到了,整個人都是懵的,當時就是我是誰,我在哪的狀态,大腦空空,緊張得都不知道該幹嘛。”說道這裏,胡裏也自知自己拖了後腿,誠心道,“對不起。”
汪畔嘆了口氣,不再跟他計較這個問題。
電梯的樓層汪畔是随便按的,當電梯升到十一樓的時候,汪畔三人才從電梯內走了出來。十一樓也是病房,但是這邊的病房好像要高級許多。都是獨立的單人房,有些擺了一張病床,有些則擺了兩張,面積雖然不算大,但是裏面的物什該有的都有了。
和之前汪畔躲衣櫃的那間病房很像,不過這裏的房間要大一些,衣櫃、床還有被子等物一看質量都是最上乘的。除了這些小物件外,每個病房還設了獨立的洗手間。洗手間的手有熱有冷,設施還挺新穎,收拾得也很幹淨。
汪畔在病房裏轉了一圈,就重新回到了衣櫃前,打開衣櫃瞅了兩眼。衣櫃上除了擺放了幾層被子外,還放了一些書和幾套常服,看常服的樣式,這病房原來的主人似乎還是個年輕人,衣服休閑之餘還挺時尚的。除了幾套常服外,還挂了兩件換洗的病服,病房款式和汪畔之前醒來的那間病房的一樣,沒什麽特別。
汪畔三人又去了其他的病房,一路走來,他們發現這些獨立的病房原本住的人應有盡有,光是從衣服看,就有年輕的女孩子、幼兒、中年男女和一些老婆子老頭子。唯一相同的,大約就是這些衣服的料子看起來都很不錯,住在這層樓的病人應該家境都差不到哪裏去。
有些病房裏甚至還種了花,不過在死亡搖一搖的世界中,這些花根本不可能活得下來,所以汪畔看到的,都是蔫了吧唧,奄奄一息的花骨朵兒。
十一樓好像沒有玩家,也沒有怪物,一路過來,除了他們自己的腳步聲,這邊就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走廊的燈光随着他們的走動,一閃一閃的,好像随時有報廢的可能。雖然走廊有燈,但是光亮實在太弱,周圍還是顯得有些昏暗。
汪畔三人在十一樓的一些病房內,還找到了不少的食物,這些食物大部分是外國進口的,都是牌子貨,貴得很。在一些明顯是小孩子住的病房裏,汪畔他們甚至還找到了巧克力和糖果等東西。
巧克力倒是好東西,給人補充力量什麽的簡直就是沙漠中的綠洲之水。
汪畔三人把巧克力分了分,然後全給塞到了衣服兜裏。分贓完畢,他們繼續搜尋着十一樓,這層樓實在不錯,吃得很多,還有個幹淨的洗手間,如果能在這邊找到今晚休息的地方,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十一樓同樣在電梯旁邊不遠處設了個櫃臺,櫃臺裏端還有個儲藏室。儲藏室裏也有醫務人員留下來的食物,玩家這幾天的飯食算是徹底解決了。按照食物的數量,他們在吃半個月都沒問題,而且都是一些易保存,容易飽腹的方便食物。
十一樓的這個儲藏室比樓下的那個要大上一倍。汪畔、林西楚和胡裏三人如果平躺在地上還顯得有些綽綽有餘,是個很不錯的地方。汪畔和林西楚暫時把這個地方記了下來,如果再晚些找不到更好的休息地,那麽他們很大可能就會回到這邊來。
搜查完十一樓,汪畔三人打算去其他樓層再看看。
就在他們快要走到電梯前的時候,汪畔三人發現,有人竟然乘坐了電梯好像要到達他們現在所在的樓層來!
汪畔霎時頭皮都立了起來,不過還未等他們躲起來,那電梯就“叮咚”了一聲,然後緩緩地在他們面前打開了門。
汪畔腰間的手術刀已經被她掏出了一半,林西楚那邊也已經撫上了自己的武器。在他們準備先發制人,把電梯內的怪物殺死時,卻發現此時升到他們樓層的電梯內裏站着的人不是那些恐怖的怪物,而是兩名驚慌失措的女生。
對方大概也被突然出現的汪畔三人吓到了,和汪畔他們一樣以為自己這麽倒黴,一開電梯門就撞到了怪物。但是當她們看到是和自己一樣的玩家後,兩人的臉色這才微微緩和了下來,同時又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激動。
兩個女生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穿着一身幹淨利索的運動裝。雖然衣着相似,頭發也同是綁的馬尾,但是兩人的五官卻完全不一樣,所以應該不是姐妹之類的關系。
兩個女生自我介紹了一番,一個皮膚黑些的和胡裏同姓,叫胡施涵,另一個皮膚白皙的叫蘇小玲。黑色皮膚的姑娘,胡施涵要安靜沉默很多,話不是很多,大部分時候都是白皮膚那個妹子在說話。
蘇小玲和胡裏一樣話痨,當确定汪畔他們也是玩家的時候,就激動得叨叨個不停,和胡裏有得一拼,如果蘇小玲和胡施涵換個名字,汪畔甚至會懷疑這兩人是不是遺失了很久的兄妹,兩個人實在是太能說了。
從蘇小玲說的話中可以知道,蘇小玲和胡施涵并不認識,兩人都是陌生人,是在進了游戲後才遇到的,就跟汪畔遇到胡裏一樣。
游戲開始的這幾個小時,蘇小玲和胡施涵也撞到了幾個怪物。那些怪物和汪畔三人遇到的不太一樣,蘇小玲他們遇到的似乎更像是醫院這邊的病人。不過這些病人就跟得了精神病一樣,雖然不會殺玩家,卻會拉住玩家不給她們走,圍着他們依依哦哦,又唱又跳,聲勢弄得極為的浩大。
如果被這些病人抓到,很快就會因為聲勢太大的原因吸引來那些會殺人的護士。蘇小玲和胡施涵他們遇到就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原本以為那些病人抓着他們會把他們殺了,沒想到他們只是神經質般的圍着他們打轉,卻不殺他們。蘇小玲和胡施涵兩人因此松懈了下來,然後沒想到一轉頭就對上了走廊另一端等着他們的護士們,那時候他們還天真的以為那些護士跟這些病人一樣,并不會殺他們。
可是沒想到,那些護士直接就沖了過來,對着玩家還有病人就是一頓亂砍,蘇小玲和胡施涵瞬間被吓傻。
當時除了蘇小玲和胡施涵外,他們身邊還聚了三個玩家。可惜最後只有蘇小玲還有胡施涵狼狽地活了下來,那三個玩家連同那幾個病人都被護士揮刀砍成了肉泥。
而這一切發生在十二樓,蘇小玲和胡施涵就是從十二樓跑到十一樓來的。至于那些護士,應該還守在十二樓中。她們似乎沉迷于剁肉漿,蘇小玲和胡施涵跑了後,她們也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胡裏聽着蘇小玲描述的畫面,只覺得害怕,無比的害怕。按照蘇小玲的估算,十二樓起碼有七八個護士怪物在。七八個,這是多吓人的數目,看着數字很少,但是想想現在他們身處的地方,三個就夠嗆了,還七八個,而且那七八個還不是全部,加上之前胡裏和汪畔他們自己遇到的怪物,這棟建築起碼得有十多個怪物,甚至這中間還有些樓層的怪物他們還沒發現。
這麽一算,胡裏只覺前途一片黑暗,大腦随時有暈厥的可能。
胡裏慌張道,“十二樓有怪物,下面的樓層也有怪物,我們能躲在哪裏?根本無處可躲啊,咱們玩的難道是割草游戲?”
割草游戲中的草,顯然不是怪物們而是他們這些玩家。
蘇小玲和胡施涵身上還帶着不知道是玩家的血還是病人的血,整個人顯得極為的狼狽和疲憊。雖然她們還有體力,但是就是覺得全身乏力,感覺不是身體累,是大腦累,是心累。
想到要在這麽個大逃殺的環境生還,好不容易闖過第五關的兩人都覺得希望很渺茫。
林西楚道,“十二樓現在确定有怪物在,暫時我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跑下來,如果跑下來,位于十一樓的我們非常容易遭殃,我們得到其他樓層去才行。”
胡裏點頭,“我一想到天花板上面有怪物在走動,我手腳就發涼。”
蘇小玲道,“我們能去哪裏,下面的樓層不是也有怪物嗎?”
胡裏哭喪着臉道,“可是十二樓七八個怪物和樓下一層樓最多出現的兩個怪物對比,沒那麽吓人啊。咱們上十二樓,怕是直接就被怪物給圍了,連肉渣都沒得剩。”
蘇小玲聽胡裏這麽一說,想想還真是這個理,這麽一來,她也沒意見了。不過在離開前,蘇小玲不好意思地紅着臉,捂着肚子道,“那個你們有食物嗎,我和胡施涵一直躲在樓上,也沒找到食物,現在有點餓了……”
“你們先吃點這個吧,十一樓每個房間內我們都放了點食物,如果你們以後餓了,就過來這邊找吃的。”
胡裏給兩人分了一些面包和巧克力還有水。蘇小玲和胡施涵本來就餓得慌,見到食物也沒心思管好不好吃,直接就塞到了自己的嘴巴裏,吃得差點嗆到才擰開了礦泉水灌了一大口。胡裏見她們吃香如此兇狠,和汪畔又給他們分了一些食物。不過這次拿了食物的蘇小玲和胡施涵卻沒吃,兩人把食物收到了兜裏,想來是留給下次餓了再吃。
汪畔重新在十一樓這邊拿了些食物分給衆人,算是補足了個人的食物儲備糧。蘇小玲和胡施涵見自己也有份,十分感激。之後五人組隊一塊離開了十一樓,打算按順序輪着下到底下的樓層去看看。
此時時間已經邁着腳努力往八點奮進。
汪畔他們下了十樓後,就在走廊內看到了那個穿着壽衣的護士的身影。胡裏、蘇小玲吓得差點叫出來,幸好汪畔和林西楚及時捂住了他們的嘴巴。十樓是不用呆了,他們得趕緊離開。
五人重新回到了電梯中,乘坐電梯準備下到九樓去。
在電梯內,胡裏大口喘着氣,“吓死我了,差點沒被走廊的怪物發現。”
蘇小玲拍着胸脯跟着道,“我腳都伸出去一半,幸好那怪物沒發現 。”
“不過好奇怪啊。”胡裏喘完氣擡起身體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十樓那個怪物和其他怪物很不一樣。”
蘇小玲好奇問道,“怎麽不一樣?”
胡裏道,“你們沒發現嗎?別的怪物穿的衣服都挺正常,但是就剛才那個怪物,身上竟然穿了一件壽衣。壽衣不是給死人穿的嗎?難不成那護士還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起,然後給自己準備了一套漂漂亮亮的壽衣?”
胡施涵沉吟道,“你這麽說好像的确是這樣,我們在十二樓看到的那些護士和病人,不是穿着護士裝就是穿着病服,雖然他們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但是也沒有誰像剛才那個護士一樣還穿了一身的壽衣。”
怪物的衣服破了,爛了,舊了,沾了血怎麽樣都好,這都算是正常情況。但是一個怪物卻穿着一身的壽衣,那就實在是詭異了些了。光是看着壽衣就令人毛骨悚然,更不用說是面對一個穿着壽衣的怪物。
胡裏想起剛才看到怪物的那身打扮,在配上她臉上的妝容,忍不住開口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那怪物的臉上化的妝……似乎還是死人妝啊?!”
胡裏這麽一說,汪畔發現還真是。她曾經見過別人給死了的人請了遺體整容師過來,那些遺體整容師特別喜歡把屍體的臉化得好像疊了好幾層的粉底,白得吓人,然後又愛在兩頰處弄出顏色非常鮮豔的腮紅。做完這些後,就會給屍體換上壽衣,然後封入棺中。
汪畔琢磨了一會道,“難不成……那個護士本來就死了,是別人給她換了壽衣,然後請了遺體整容師給她化了最後一個妝?”
這個可能性還真的很大。
狐貍面色古怪道,“這醫院怎麽越想越古怪。那護士既然死了,不是應該被她的家人接回去嗎?怎麽會還能留在醫院裏‘作威作福’?難不成她的葬禮還是在醫院裏完成的?”
什麽情況下會讓一個護士的葬禮在醫院完成?胡裏和蘇小玲都想不出來。汪畔對醫院的事情也不熟悉,所以具體的她也弄不懂。難不成是因為那穿着壽衣的護士是孤兒?因為沒有親人,所以死後就由醫院內的人幫忙弄了個簡陋的葬禮?亦或是……這護士是在醫院被人殺死的,或者發生了什麽意外死的,所以出于人道主義,醫院順便也跟着舉行了個葬禮?
後者的可能性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醫院上層的人員答應,在醫院搞個追悼會好像并不算什麽問題,尤其是私立的醫院。
不過這些都是汪畔自己的猜測,做不了準。
在他們說着話的縫隙,電梯已經到了十樓。
十樓跟十一樓一樣,沒有玩家也沒有怪物。不過十樓和十一樓好像就是一個分界線,包括十樓在內往下的樓層都是普通的病房,十一樓打上則都是獨立的貴價病房。
衆人在十樓溜達了一圈,确定沒有危險後,就随意選了個房間進去休息了一會,喝了一口水,商量着下一步剛怎麽做。可惜他們現在掌握的信息太少,再多的想法也無處施展。他們從進到游戲的這幾個小時,感覺就是不斷地被鬼怪追,然後不住地逃亡再逃亡。
此時只是八點多,他們幾人已經覺得身心各種疲憊了起來。蘇小玲和胡施涵的神色是他們的人中最不好的,看起來有些蒼白,不過身體倒是沒什麽問題,看她們的意思還能撐一會。
就在這樣歇息一會,然後換個地方換個樓層的游擊政策下,汪畔他們雖然在中途也遇到了一些怪物,但是因為發現得早,跑得快,所以倒是毫發無傷地熬到了夜晚十點。
此時醫院外的天空更是黑得吓人,沒有燈光的走廊黑漆漆得根本看不到路。汪畔他們要是走在上面,還得把手機燈光打開才行。這種惡劣的環境,讓他們面對怪物的出現更是陷入了不利的地位。
太黑的地方是不适宜多呆的,他們一直流連在有光的樓層,又辛苦地熬了兩個小時,熬到了淩晨十二點。蘇小玲和胡施涵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點,實在是沒力氣在走動。汪畔幾人也很累,所以回了十樓後,就挑了個病房休息了起來。
這麽休息了半小時,蘇小玲和胡施涵還有胡裏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在胡裏就要睡着的間隙,走廊外面突然傳來了咕嚕嚕的手推車滾動在地面的聲音。
這一聲聲的連環奪命音,吓得胡裏三人霎時都清醒了過來。汪畔連忙跑到了窗戶那邊,小心地往外看去,就看到了一個那個推着車的護士緩緩地朝着他們這邊的方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