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靈的吻大部分時候都像是率性而為, 認真熱烈,不帶太多的□□,反而像是小動物在尋求親近。
親完十四的脖頸, 又去尋對方的嘴唇, 她臉上是淡淡的緋紅色, 目光卻帶着笑意,親完之後唇邊也亮晶晶的。
十四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 神态縱容,目光卻慢慢晦暗起來。
他盯着朝靈唇角那抹漂亮的紅, 喉結輕輕動了一下。
朝靈本就湊他湊得緊,立馬就注意到了身下人的反應,她微微一愣,對方卻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大清早的,不許鬧我。”
朝靈很喜歡這種哄人方式, 說不鬧就錯鬧了,十四的反應明白赤|裸,就算再呆的也該猜得出對方在想什麽。
她想了想, 小心翼翼地問:“十四想和我雙修嗎?”
十四沒有否認, 反而反問她:“不然你覺得……我天天頂着下屬異樣的眼光, 哄小孩一樣哄你,是為了什麽?”
無罪淵主冷心冷情,雷厲風行,從來都只會冷冰冰地下令, 身邊也毫無親近之人, 一衆下屬們見了帝君都不敢擡頭, 直到這個叫朝靈的小姑娘出現。
他們親眼看見過帝君的怒火, 明明前一秒還在威脅, 對着一堆藥修說“要是治不好你們知道下場”,下一秒回頭看見找過來的朝靈,臉色就已經變了。
他們眼睜睜看着面若冰霜的無罪淵主,收了怒氣,臉比唱戲的變得還快,主動過去把人摟進懷裏,還要不停道歉,說什麽“沒陪你一起睡,是我的錯”。
“他們都以為我被奪舍了。”十四一本正經地描述。
朝靈腦子裏全是十四老父親帶娃的既視感,莫名覺得有點滑稽,但仔細想了想,注意力卻到了別的地方:“我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麽?”
十四想了想,只道:“無他,只是一直粘着我而已。”
睡覺要牽手,睡醒了第一反應就是找他,吃藥要他喂,他離開一會兒,回來看見的就是委屈吧嗒還會掉眼淚的朝靈。
朝靈沒聽到他的未竟之言,自然不知道十四說的“粘着”是什麽程度,心道粘人一點也沒什麽,自然也不甚在意,低頭蹭蹭十四的臉,然後才回到剛才的話題。
“我,我也想和十四雙修!”
她也想要更深的羁絆,更永恒的聯結。
她說得中氣十足,看似坦蕩,耳根卻已經紅了。
十四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看了一會兒才拉近她,嘴唇在她額頭上碰了碰,低低地“嗯”了一聲。
朝靈伸手去解自己腰間的衣帶,卻被攥住了手,她紅着臉去看十四,對方臉上卻帶着憐惜一樣的寬慰。
“好了,”他搖了搖頭,沒讓她繼續,朝靈卻覺得疑惑,問了句“為什麽”。
明明眼底的占有欲都快把她淹沒了,身體的反應也完全藏不住。
“先等你病好了,”他不想趁虛而入,也不想欺負她,“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朝靈剛想反駁怎麽可能不顧及,十四帶着笑意的低沉聲線又貼着她的耳邊傳過來:“到時候不許哭。”
朝靈猛地瞪大眼睛,和十四對視,臉已經紅了,聲音卻兇巴巴的:“我才不哭,哭的是小狗。”
“嗯。”十四敷衍她。
朝靈神智恢複,身邊又跟着無罪淵主這麽個大殺器,确認不會再出什麽閃失,十四才帶她回了蒼雲。
參加仙盟大會的各大門派已經被蕭明達和雲岚軟禁了半個月,此刻正萎蔫着,看見朝靈和十四大搖大擺回了蒼雲,勾結妖魔的罪狀可謂是板上釘釘。
“陸掌門,你們雲間教出來好徒弟。”
雲間這半月來被冷嘲熱諷慣了,早已習慣,陸霁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小徒弟安然無恙,只是又被沉淵拐走,心下五味雜陳。
“師尊,你們有沒有受傷?”朝靈記得自己離開時候陸霁還在和季鴻羲大戰,高手打架,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性命全無。
她身上的禁制又破了,陸霁知道烈灼之炎肯定發作過,不然沉淵也不可能把他們關在蒼雲半個月都不聲不響,現下看見朝靈瘦削的下巴,只是心疼地搖頭否認。
“雲間無事,”陸霁沒和她說什麽,只是把目光轉向了沉淵,兩個人意味不明地對視一眼,氣氛莫名微妙。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和朝靈素未謀面過的孟師叔。
“就是你小子,拐了我雲間的弟子。”孟如峰常年閉關,不問世事已近百年,這次還是聽到烈灼之炎的消息被迫出關。
他為人執拗,性格古怪,朝靈小時候用石頭敲過他的牆,被罵過一頓,害怕師叔和十四起沖突,趕緊解釋:“十四是來救我的。”
孟如峰卻翻了個白眼,長袖一揮,語氣裏頗有抱怨之意:“也不來早一點,非得打斷我閉關,真是浪費時間。”
朝靈:“……”
陸霁暼了他一眼:“師弟。”
孟如峰就不說話了。
朝靈脫離危險,雲間上下都是一副輕松之态,其餘門派已經認定他們勾結無罪淵,此刻誅伐之心皆是大起,奈何自己門派被沉淵拿捏威脅,東華派已是前車之鑒,全都敢怒不敢言。
金烏之羽是最後一味藥,朝靈和十四的目标是季鴻羲。
他先前和陸霁戰過一場,後來又被十四重傷,蒼雲已成無罪淵口食,他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季掌門,先前提過的事,考慮得如何?”他曾經說過,只要季鴻羲交出金烏之羽,就會将無罪淵的人撤出蒼雲。
季鴻羲卻笑了笑:“可惜了,你們慢人一步,金烏之羽已不在我手中。”
他嘴上說着可惜,但神情卻沒有多少可惜的意思,反而有些說不出來的幸災樂禍。
“你給了誰?”朝靈心下一動,思及季鴻羲的異樣,對方忽然派人到天駱,又忽然決定把金烏之羽當做仙盟大會的獎勵,自己的決鬥名牌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送進了箱子裏。
“我沒給別人,準确來說,是它失竊了,”季鴻羲的眉頭皺起來,神情嚴肅,露出不屈之态,“不過就算我有,也不可能給你。”
“我身為蒼雲掌門,就算是死,也不會向妖魔低頭,更不會為虎作伥,同流合污。”他身上還帶着重傷,說完卻扶着劍慢慢起身,一臉打算同歸于盡的神色。
“以身殉道,死不足惜。”
季聞雪就在他身後,聞言不聲不響地拔|出了佩劍,看向沉淵和朝靈的神情中只剩厭惡:“蒼雲弟子聽令!”
“在!”
他這幅大義淩然不懼生死的氣勢,簡直和雲間的不作為形成了鮮明對比,頓時感染了不少人,高臺之下的人群紛紛拔劍,也跟着反抗。
“季掌門,蒼雲今日之禍,亦是我正道之難,我等就算身死,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說的不錯!妖魔禍世,亦是我等之責,我們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陸霁,你雲間若還有半點良知,就趁早回頭是岸,莫要成天下的罪人。”
“今日,我等便要以命誅邪!”
雖然一堆人都打不過十四,但士氣卻很足,全然不肯松口之态。
十四神情冷淡,看着衆人發難,争吵聲中,雲間很快就成了衆矢之的。
“陸霁,當年風雲臺上,你身為劍榜第四,是何等高風,今日為何又要與妖魔合污?”
季鴻羲一個人打不過沉淵,但加上陸霁卻未必,雲間劍術天下聞名,若是能夠掉轉立場,想必也能扭轉戰局。
可偏偏陸霁油鹽不進:“我問心無愧。”
“你——”有人氣急敗壞,也有人搖頭嘆息,季鴻羲聽到陸霁這麽說,卻像是想起了某些往事:“他們不會認同你的。”
陸霁卻笑了,笑裏帶着說不出的嘲諷,簡直就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
他斬釘截鐵:“你沒有資格提他們。”
氣氛凝固了一瞬,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又好像沒有。
很意外地,朝靈聽懂了陸霁說的“他們”是誰。
風雲劍榜上的四人曾是至交,陸霁因故人之死,隐世不入十洲,也從來沒有聯系過季鴻羲。
就連當初自己入蒼雲求學,都是宋聞星一手安排的。
陸霁到底為什麽不入十洲?和季鴻羲有什麽關系?
空堯和宋亦然的死,會不會也和季鴻羲有關?
她腦海中千萬種想法劃過,還來不及成型,注意力卻被場外的異動幹擾。
她擡眼,再次看到熟悉的景象。
又是鋪天蓋地的怨靈,只不過這一次數目更甚,它們盤旋在結界之外,将晴朗的日空遮住,而人群之中,瘦弱的女子背負着大劍,側頰上的傷痕引人注目。
“季掌門,別來無恙。”
朝靈對朱心已經有了心理陰影,甫一看見,下意識就拔了劍:“你來幹什麽?!”
朱心今天的目标似乎不是朝靈,看見她戒備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我來見一位朋友。”
朝靈:“……”我們很熟嗎為什麽要點頭你快滾!
衆人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到底是什麽來頭,無罪淵,雲間,蒼雲,還有忽然出現的女子,讓場上的氛圍變得奇怪起來。
朝靈知道對方心懷不軌,目光緊盯着她不放,随時準備動手。
“在争鬥之前,諸位還是先聽我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