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前方,一家香水店門口,身穿綠色裙子的女孩從香水店裏走了出來,裙子上的鈴铛随着她的動作叮叮作響,她的身邊,是一位身穿賽馬服的男人,男人的手指雪白,指甲是鮮紅色的,領口的暗色蝴蝶結有些刺目,一縷褐色的頭發垂在胸口,往上看,可以看到蒼白的耳朵下,吊着的黑色寶石。

男人撐着粉紅色的蕾絲傘,一只手背在後面,寵溺地笑,回答女孩有些弱智的問題。

夏洛蒂愣在原地,她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對另外一個女孩子笑,雖然她知道那殼子下面已經換人了,但她還是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地從他們的身邊走過。

“神到底存不存在呢?”凱西小姐拿着一瓶香水,眯着一只眼睛,把香水瓶舉起來,嘟着嘴道。

男人停下腳步,唯一的一縷長發晃了晃:“小姐,你認為神存在,神就存在,你認為神不存在,那麽神就是不存在的。”

女孩覺得無聊,收回手,借着往前走,一步一跳:“什麽嗎?塞西爾你下次再這麽忽悠我,你信不信我不理你了。”

“小姐,我沒有騙你。”男人輕笑一聲,忍不住低下頭,淡金色的瞳孔藏在眼皮下,“親愛的凱西小姐,你可不能不要我啊,如果連你都不要我了的話,我該怎麽辦呢?”

“我就說來玩兒的,怎麽可能不要你?我就只有你了,塞西爾。”

凱西小姐的身上帶着熟悉油墨味,那是沃爾蘭德家的書房裏永不消散的香味兒。起了風,鈴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洛蒂睜大了眼睛,回頭,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把手指放在嘴唇前:“噓。”

他們走了過去,夏洛蒂雙腿一軟,倒在楊鶴的懷裏。

楊鶴把夏洛蒂交給伯紗,看着兩人離開的方向,蹙眉。

火焰在狂風中燒了起來,在路人的尖叫聲中,他拿起弓,四只箭齊發,載着主人的怒火來到女孩的身後,在觸及到女孩的一瞬間,巴澤爾驟然回頭,淡金色眸子閃了閃,四只箭被風折斷,他回頭,對女孩說:“小——”

瞬間,一只金色的箭穿過他的身體,他一口鮮血吐在女孩的臉上,倒在女孩的懷裏,女孩雙手都在顫抖,淚流滿面,但還是緊緊的抱住了他,用手帕捂着擦着他的嘴邊的血,叫喊道:“塞西爾,來個人,有沒有人救救我的塞西爾!”

女孩的尖叫聲比鈴铛的聲音還要清脆,如果是在平時,肯定會有紳士停下腳步幫助她,可此時,人人都在逃命,她只能無助的抱着戀人,一遍又一遍的擦去戀人身上的血,這是她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男人擡起手,鮮紅的指甲翻起,流出腐爛了的肉泥,他就用這只手撫摸着女孩的臉:“好女孩,好女孩……”

面對這惡臭的肉泥,凱西小姐卻不甚在意,她把他抱得更緊了,咬着嘴唇,閉着眼睛,眼淚卻不争氣的留下。

“我說你們,”楊鶴手持白骨弓箭,居高臨下看着他們,“別把我襯托成壞人啊。”

他彎腰,遞給女孩一張幹淨的手帕:“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會傷害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

凱西癡癡地望着他,大腦裏一片空白。

只聽楊鶴繼續說:“小姐,馬上起來,離開祂。”

他是指巴澤爾,或者說,謊言神。

凱西搖頭,動作很緩慢,神情很呆滞,并沒有歇斯底裏的尖叫哭泣,來證明對愛人的深情,只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木頭。

神咳嗽了幾聲,笑道:“好女孩……好女孩……”

伯紗扶着夏洛蒂走過來,夏洛蒂看着凱西,肚子裏波濤洶湧,突然間,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個嬰兒大小血塊。

大腦嗡嗡嗡的叫,夏洛蒂捂着頭,跪在地上,眼前這個血塊,似乎是孩子。

楊鶴拿箭指着神明,皺眉道:“這是又是什麽玩意兒。”

神緩緩站起來,緩慢又細致的抹去臉上的血,摘下耳墜放進自己的眼睛裏,捂着肚子大笑道:“你這把弓,是個好東西啊。”

楊鶴把視線移到手裏的弓箭上,弓箭通體白色,白骨在陽光的照射下閑得純潔又脆弱,好似一株随風搖曳的花。

“你猜,這把弓是用什麽做成了。”神明一金一黑一雙眸子,齊看着夏洛蒂身前的肉塊,“這是當年,智慧殺死繁育的時候,用繁育最後一個孩子的屍骨做的,光明還給了這把弓一滴神血,讓這把弓擁有弑神的能力。”

楊鶴手一抖,迅速的把弓折斷,弓變回了法杖,猶豫片刻後,把法杖也扔了。

神明用大拇指沾了胸口的血,塗在毫無血色的嘴唇上,走到夏洛蒂面前,雙手交叉放在背後,附身,呼出的氣打在夏洛蒂臉上:“祂賜給你這把弓的時候,沒有告訴你這把弓不能交給別人嗎?”

祂蹲下,戳了戳血塊:“繁育的孩子可是很強大的,智慧的力量只會護着智慧認可的人,沒有智慧的力量保護,繁育的孩子可不會手下留情。小孩子嘛,最渴望的,不就是母親嗎?懷着孩子的女人可是很脆弱的,稍有不慎就會被孩子吃掉呢。”

說完,祂切了一個聲音,是嬌滴滴的女聲:“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兒上,我救你一命。”

夏洛蒂猛地擡頭:“滾。”

“忘恩負義的小孩。”

祂點了一下夏洛蒂的額頭,在三人的注視下走到楊鶴扔掉的白骨法杖前,蹲下,伸出食指和中指手指抹去法杖的灰塵,把兩根沾滿了灰塵的手指放在嘴巴,對楊鶴挑了挑眉,然後一吹:“嘻嘻。”

祂又說:“智慧是怎麽跟你說的?普通的箭可以喚醒被我污染的人?最好讓魔法師來射?金色的箭從背部貫穿心髒,可以殺死我?”

“唔,祂沒有騙你。”祂拍了拍手,打了個響指,“只是,祂沒有告訴你,我會複活。當年我被光明殺了五十次,我求着祂殺我。後來,我又被人類用魔法幹死了一次,就是五百年前的那場聖戰,小小的人類殺死了我,光明下來收拾我留下的污染,那些小小的人,卻認為是光明拯救了他們,實在是可笑。”

“啊,如今我又複活了,活着可太沒有意思了。昨天的那只黑貓說我寄生,我也很好奇我怎麽會寄生?你知道麽?智慧的孩子?”

祂彈了一下楊鶴的鼻子,如果不是動不了,相信楊鶴會毫不猶豫地咬祂一口。

“光明創造的世界,光明是至高無上的主神;智慧創造的世界,智慧卻引導人們自我提升,憑空捏造出一個唯物主義;而我創造的世界,是沒有未來的,可我的孩子們卻背叛了我,寧願殺死我都不願意遵守我的意志走向滅亡,為什麽呢?”

身為這個世界的人,夏洛蒂心裏淌着血,為什麽這個美麗的世界會攤上這個腦子有問題的神?

“背叛我的粒子們啊,竟然聽從光明的指令,在這個四季分明的世界保護着我那些小小的人類,祂們就那麽的喜歡我的小寵物嗎?而追随我的粒子們——哦,差點忘了,粒子們可不願意追随我,那些惡魔們啊,是被我留下的污染侵蝕了的——唉,你們為什麽要冠以祂們惡魔之名?我親手造的惡魔寶寶們可比祂們厲害多了。”

祂又走到了夏洛蒂面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營養不良的小寵物,啧,真醜。”

“看在你們這麽努力的想要殺死我的份兒上,”祂又走到了伯紗身邊,掐着伯紗的下巴,“我給你們三次機會,我在這個世界上有三個分身,如果你們能夠找到并且殺死這三個分身,我就再給你們一個紀元的時間,讓你們好好的想想,怎樣才能殺死我,怎麽樣?”

“你、這、個……”伯紗嘴唇發抖,竟然突破了神的禁锢。

神驚呼:“智慧家的少女好生厲害!”

話音剛落,利劍就刺穿了祂的胸膛,地面上長出藤曼,牢牢地鎖住伯紗,神彎腰大笑,鮮血噴湧而出,祂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見血跡,但就憑着地上的鮮血量來看,夏洛蒂猜測巴澤爾的身體又死了一次。

“可以可以。嗝——”神拍了拍胸口,“這樣吧,這個人也算,如果我的小寵物可以在一年內找到殺死我的辦法,我就把這個人還給你,怎麽樣?”

祂退後幾步,抱起凱西,迎着初升的太陽往前走,在禁锢接觸時,祂回頭道:“我啊,是凱西小姐的侍從,現在是,以後也是,一輩子都是,我會親手給她蓋上棺材蓋,願你們能夠在那之前殺死我。”

時間再次回溯,他們回到伯紗的屋子裏,這是夏洛蒂還穿着一條睡裙,伯紗抓起一件風衣往夏洛蒂身上一扔,道:“走,馬上走,去溫莎公爵府。”

夏洛蒂穿好衣服,和伯紗一起走出門,卻見楊鶴還坐在桌子前,面前擺着半杯牛奶。

夏洛蒂喊了他的名字,他擡起頭,瞳孔是豎着的:“我們依靠神的力量才能走到這一步,我很清楚我是怎麽獲得神的力量的,你說,神會不會發現我欺騙了祂?這是祂給我的警告?”

伯紗搖了搖頭,恐懼占據了她的眼眸,但她還是笑着道:“別管那些,我們,我們去找溫莎,它會有辦法的。”

溫莎公爵府,書房裏,黑貓戴着單邊眼鏡,坐在一本翻開了的書上:“別慌張孩子們,祂是謊言之神,祂說的話,十句裏面就九句都是假的,全當祂放屁好了。”

伯紗卻拎着它的脖子,扯着它的耳朵:“我們又該怎麽判斷祂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

黑貓先“喵嗚”了一聲,才道:“我不知道。”

楊鶴:“要你何用。”

啪唧一聲,黑貓落在地上:“為什麽你們總是這樣粗暴的對待我?”

伯紗:“你差點害死我們,還不止一次,記得不?”

楊鶴還是那句話:“我讨厭謎語人。”

“可我現在不是謎語人,只是一只博學的貓。”

“但你以前是。”

黑貓只能委屈巴巴地看向一邊喝茶的男人,溫莎公爵放下茶杯,玫瑰花的香味擴散開來,他別過頭,看着窗外的風景。

見他們都聊得差不多了,夏洛蒂道:“那麽,接下來呢?”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楊鶴從溫莎公爵的小桌子上拿了一包放糖,聞言回頭,“把你牽扯進來,我很抱歉。”

“不,那是我的哥哥。”夏洛蒂說,“是我要謝謝你們。”

楊鶴走了過來,把方糖帶給夏洛蒂,笑容有些苦澀,夏洛蒂覺得他好像有很多的話想說。

“回去吧,小姐。”黑貓用爪子扶了一下眼鏡,“你還有你的生活。”

就這樣,夏洛蒂穿着溫莎公爵妹妹的裙子,帶着楊鶴給的方糖,坐上溫莎公爵的馬車上,回了美樂蒂思家。

房子的門口,瑪格麗塔和薩沙似乎等了很久。

一見到她,瑪格麗塔就立即起身抱着了她,也沒有問她去那裏了,發生什麽了,只是問:“你還好嗎?”

夏洛蒂點頭:“我沒事。”

瑪格麗塔說,凱瑟琳帶着仆人們去了鬧市街的房子裏,布置新家,騎士團已經把戴爾的屍體運走了,她和薩沙正在這裏等她。

夏洛蒂給了瑪格麗塔一個擁抱,轉頭對上薩沙惱怒的眼神,夏洛蒂對她道了聲抱歉,把方糖給了她。

薩沙拿着方糖,眼裏被迷茫填滿,瑪格麗塔說,這是她第一次收到別人送的禮物,還是糖這種昂貴的禮物。

總之,瑪格麗塔很開心,夏洛蒂也很開心。

——

“站住。”

書房裏,紅黑色的大門後,楊鶴握着門把手,一動不動。

溫莎公爵翹着二郎腿,陽光穿過窗戶上的紗,落在他的頭上,他的面前是一紅木制成的小桌子,桌子上擺着東方送來的茶葉,以及瓷器。

他拿着青花茶杯,單手支着腦袋,陽光下的紅色長發有粼粼的光澤,塵埃在陽光下玩耍,好似歡快的小精靈。

因長期不穩定的作息,他的精神非常的不好,一眼看去就像那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死人,連深邃都眉眼和高挺的鼻梁都救不了他那憔悴的臉,活脫脫一個英俊的吸血鬼。

楊鶴實在是受不了他身上那股玫瑰花味兒,正對着門思考,他是玫瑰花精轉世的可能性大,還是他母親懷他的時候那玫瑰花當飯吃,給他腌入了味兒。

正當楊鶴以為他兩會這樣僵持到伯紗回來時,溫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發出碰的一聲,擡起他那高貴的腿,輕輕走到書櫃前,拿起一本書,書落在地上,又是一聲碰。

可楊鶴還是不想當這個最先屈服的人,他還是維持着原姿勢不動,就聽一聲又一聲的“碰,此起彼伏,整個書房的書都被溫莎摔的差不多了,還有些沒有摔是因為書架太高了,他拿不到。

楊鶴感嘆,有錢真好。

他這個兢兢業業的國王那有這些有錢又有閑的貴族好啊。

溫莎把書房裏能摔的全部摔了一遍,楊鶴沒什麽反應,反倒引來了公爵府的管家,管家敲了敲門,用純正的、優雅的、裝腔作勢的老德拉城口音問:“公爵,你們沒事吧?”

嗯,聲音很優雅,就是吐出來的詞不那麽的禮貌。

溫莎并沒有回答老管家的意思,楊鶴只能替他回答了:“還好還好,放心死不了。”

“啊?”

楊鶴回頭,第一次看這位和自己賭氣的公爵大人,啧了一聲,轉頭對老管家說:“你們溫莎公爵在鬧小……唔……喂!”

溫莎公爵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聖潔模樣,捂着楊鶴的嘴:“放心吧,我沒有事。你有什麽事嗎?”

管家的語氣有點不信:“真的嗎?”

“真的。”

“唔唔唔。”

楊鶴瘋狂地揮手,奈何他這個在颠沛流離中長大的身體實在是擰不過百年大貴族家養尊處優的少爺,只能被溫莎公爵單方面的壓制。

“那好吧。”老管家恢複了他那純正的德拉城口音,“小姐去鬧市街了。”

“随她吧。”溫莎說,手上的力氣卻不見得減少一點,差點把楊鶴捂死。

管家走後,楊鶴坐在地毯上,捂着小心髒大口喘氣:“你……诶……你就……說說你想……咋辦吧。”

“我還是認為,沃爾蘭德該死。”溫莎回到了他的小椅子上,拿起茶杯。

緩了一會,楊鶴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我才是國王。”

你做夢,他想。

“沃爾蘭德家的三個孩子,一個堕落了了,一個是非不分只看自己的利益,剩下那個年紀小,暫時搞不出大事來,但以後呢?”溫莎說,“一個巴澤爾已經夠我們喝一壺的了。”

“巴澤爾廢了,的确,我無法反駁你,但你說夏洛蒂是什麽意思?她雖然有些立場混亂,但底色還是好的,好好教導一下,将來也不是不能成為法蘭利亞最後的底牌。不止是我,伯紗也認為她很不錯呢。”

楊鶴本以為,溫莎會拿着這個題目和他辯論個幾小時,這樣他大可以拖到伯紗回來,把他交給伯紗後跑路,唯獨沒有想到,他會一言不發。

楊鶴讨厭謎語人,更讨厭溫莎這種有事憋着不說,讓人猜的人。

很麻煩。

“你知道,當年高中的時候,吳景他們叫你什麽?”楊鶴笑道,“郁郁寡歡,滿懷心事,多愁善感,別別扭扭,嬌裏嬌氣的,楊黛玉。”

溫莎翻了個白眼:“我知道的,你們給我取的外號我都知道。”

這……突然就尴尬了是怎麽回事?

楊鶴撓了撓頭,從衣服口袋裏取出單片眼鏡帶上。

“你對夏洛蒂,是不是有點太好了?”溫莎突然問。

被金鏈子打一巴掌的楊鶴:“你想多了。”

“你似乎很欣賞她,別否認,我看得出來。”

楊鶴捂着通紅的臉:“你不覺得她很有趣嗎?她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唔,就那種,對,生命力。”

“我只覺得她很危險。”

“說話輕聲細語的乖乖女也覺得動不動就半年不歸家的背包客危險。”

“不一樣。”陽光下,溫莎公爵眨了眨眼,額頭前的灰塵掉動,“你佩服她走完了整個法蘭利亞,可你不能忘記,她是魔法師,法蘭利亞能夠傷害她的人屈指可數。”

“她每一次使用魔法,我都能感應到,而這整整六年,我就只感應到一次魔法波動,她只使用了一次魔法。”他用茶杯敲了敲桌子,“不止是魔法,六年前她沒有選擇第一時間來殺我,而是去流浪,我就覺得,這個女孩不是一般。”

“再說了,溫莎公爵,你一個能夠無限複活的挂逼,敢一個人去荒郊野嶺嗎?人家去過哦。”

溫莎嘆了口氣,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涼了的茶水:“我覺得你會愛上她。”

楊鶴差點被開水嗆死:“哈?”

“我覺得,你會愛上夏洛蒂.弗朗索瓦.沃爾蘭德。”溫莎再次重複道。

看他不是開玩笑的,楊鶴也不得不考慮這一可能性,他這個發小總有看透萬物本質的能力,高中的時候他就經常說,誰誰誰喜歡誰,等一段時間再看,诶,那兩人真的在一起了。

總之,小心應對吧。

雖然他對夏洛蒂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喜歡前凸後翹的禦姐,夏洛蒂那那兒都不符合他的審美,但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呢?

“但你不能愛上她。”溫莎再次說。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幹嘛要被這裏的規矩束縛?”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殺了她全家。”

“我殺的貴族還少麽?”

見他壓根聽不進去,溫莎又嘆了口氣。

楊鶴是笑着離開公爵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