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言榭最後醜惡猙獰的笑容像無論怎麽撕都撕不裂的黑夜一遍一遍在墨陌的腦子裏勾勒。破裂的記憶碎片,閃着光芒展翅而過。
墨陌醒的時候已經在治療室裏。日光漸絲漸縷的明亮起來。琴芩看到墨陌醒過來焦慮的臉上開始浮現出笑容。墨陌猛地坐起身來驚詫地望着琴芩問,王呢?言榭呢?琴芩一邊着急地幹跺腳讓墨陌躺下一邊說,王沒事,那個假言榭已經自殺了。墨陌呆呆地望着琴芩。琴芩說,你先躺下我慢慢給你說。然後順手拿起一個紅的發亮像要馬上滴出水來的蘋果開始削,琴芩說,我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王依舊不動聲色地坐在自己的王椅上,琺珀老師站在一旁,然後他告訴了我們整個事情的經過,而那個假言榭在無法擊敗琺珀老師的時候自己服毒自盡了。那是一種很毒很毒的藥,琺珀老師說假言榭服毒以後馬上就化成一灘血水了。墨陌抿了抿嘴說,他怕我們拷問他而不經意他們組織的秘密。琴芩說,琺珀老師說似乎不止這些。因為他并沒有從那個假言榭的臉上發現經過僞裝的痕跡,也就是說他的僞裝幾乎達到了一種天衣無縫的境界,并不像我們平常經常見到的帶着人皮面具的人,他也許還不想洩漏他們易容的秘密,甚至他們的身體也可能會留下某種線索,所以他幹脆化作一灘血水。墨陌側頭望了望琴芩說,沒想到現在你對這些分析倒很在行了嘛。琴芩把已經削好的蘋果遞過去朝墨陌眯起眼笑着說,這些都是琺珀老師說的。墨陌展開雙手伸了伸懶腰,門忽然被打開了,墨陌轉過頭就看到殒空一臉惆悵的臉,殒空看到手裏正拿着蘋果啃的墨陌露出欣慰的表情說,你終于醒了。墨陌嘴裏嚼着蘋果含含糊糊地答應了一聲,殒空說,我們剛收到消息,也許你會有興趣。
墨陌繼續吃他的蘋果只是喃喃地說,你說。殒空說,铩羽公開發布消息,邀請各大國派代表到柏琵平原的神賦城。墨陌眨了眨眼睛說,這算什麽意思?自從上次茔虛一役之後,铩羽的主力基本被我們消滅,即使是現在還剩下餘黨也都在遭受各大國不斷的追擊,現在卻公開會面,這不是擺明了要各國去剿滅他們嗎?殒空說,我也想不通,铩羽雖然不像“铎”,可是卻也是各國的眼中釘,他們現在竟然要求這樣的公開會面。現在有人猜測說铩羽想把一些各國間極神秘又不可告人的消息資料等公開,想讓各大國因此放棄對他們的追擊為他們留下一條活路。也有的說這是铩羽故意布下的圈套。可是不管怎麽樣,現在至少已經有八個國家以上已經派出小隊前往指定地點了。就算是有什麽陰謀,有這麽多國家的精英也不會出什麽大的問題。墨陌說,那麽有沒有查證過這個消息的可靠性?殒空說,根據各國諜部的回報,消息絕對可靠。而且神賦城是在連頁國的境內,所以這次行動主要是由連頁國負責。墨陌問,那麽光澈派出的小隊是哪些人?殒空搖搖頭說,光澈目前還沒有派遣出小分隊。墨陌又問,铩羽約定的是什麽時間在神賦集合。殒空算了算說,應該是在十二天以後。墨陌沒有說話,迅速地跳下了床朝門外跑去。琴芩跟在後面着急地喊,你還沒有完全複原!不要跑那麽快!
墨陌找到卓抵的時候卓抵正笑盈盈地望着他,墨陌剛想說話,卓抵卻突然打斷墨陌說,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墨陌盯着卓抵問,那麽,您同意嗎?卓抵還是笑盈盈地望着墨陌說,其他國家都陸續派出了小分隊前往神賦城,為什麽我們光澈卻至今沒有任何動作?墨陌看着卓抵露出會意的笑說,那麽我們小隊什麽時候可以出發?卓抵說,随時都可以。墨陌說,上次我已經和铩羽有過一次交手,這次不得不特別謹慎,所以我還有一個請求。卓抵面帶微笑地看着墨陌。清透的陽光在他們之間一圈一圈地灑下來。
走出光澈的時候琴芩顯得很興奮一邊蹦蹦跳跳地伸懶腰一邊笑着說,好久沒出來了,外面的陽光不錯啊。鋼淩在一旁嘲蔑地望着琴芩說,你還真是樂觀,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麽?在郊游?你知道從這裏到神賦城光走路都要走多久?濘池冷冷地說,還不是有些人,這種瑣碎無聊的事喜歡搶着做,天生的賤命。墨陌面無表情地說,不管你們怎麽說,我是這次行動的小隊長,任何行動你們都必須聽我的。濘池“哼”了一聲轉過了頭。琴芩尴尬地笑笑說,大家都是一個隊的,不要把關系搞得那麽緊張嘛。
光澈宮殿。王忽然對卓抵說,這是墨陌他們出發的第三天,應該已經進入連頁國境內了吧。卓抵躬躬身說,如果沒有以外的話,是的。王又說,你認為墨陌的能力如何?卓抵說,近年來光澈雖然不斷湧現出一批批前所未有的人才,可是要說最為拔尖的應該要數墨陌他們幾個了。王說,那麽你認為墨陌現在的能力到了什麽程度了?卓抵說,我想以墨陌的能力加上這幾次任務以來的成長。他應該也到了超越三星的級別,可是陛下為了保護他不讓他成為衆矢之的并沒有正式授予他封號。王又問卓抵,那麽,言榭呢?卓抵聽到言榭的名字的時候思考了很久說,我很難真的看清他的能力,假如,我說的是假如,有一天光澈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滅頂之災,如果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挽救光澈,那這個人就一定是言榭。王嘆嘆氣說,是啊,言榭在戰鬥方面的能力如精神力的強大方面很可能還沒有達到超越三星的級別,甚至很可能比不上墨陌。可是他對術法的靈活運用還有他的頭腦卻是無以倫比的。卓抵不懂王為什麽要忽然說這些。光澈王繼續說,光澈近年來在很多行動上總是處于被動狀态,國力也在一天一天下降。我們想在墨陌完成這次任務以後,我們光澈要開始主動地反擊了。卓抵望着王有些蒼老卻堅毅的臉龐露出了笑容。他想起從前站在萬軍之中那個披堅執銳不避斧钺的王。他的眼神像無數次以森然白骨堆積而成的戰争般氣貫長虹。
只是,墨陌是不是可以活着回來呢?
在進入連頁國境的時候是一片綿綿無邊的森林。蔥蔥的樹木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琴芩擡頭新奇地看着已經被繁密的枝葉像濃雲般遮擋的頭頂,只有星星點點的薄光從罅隙中隐射出來。鋼淩自言自語地說,這裏的樹好茂盛,我們擡頭已經看不到天空了。墨陌下意識擡起頭望了望。琴芩興奮地看着一朵嬌美妖嬈的花準備伸手去采的時候,身旁忽然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說,不要動!琴芩吓了一跳猛地轉過頭看到一個老人表情痛苦地坐在樹下正目光兇淩地望着自己。墨陌看到那個老人的時候眉頭皺了皺慢慢地走到他跟前問,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老人冷笑了一聲說,好像應該我問你們是誰!你們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也不像是我們連頁的人,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鋼淩惡狠狠地望着老人說,老東西,現在是我們在問你的話,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老人眼皮都沒有擡一下說,我活了大半輩子什麽人沒見過?你以為你能吓唬住我!鋼淩看到老人的表情反而愣在那裏說不出話。老人嘆了口氣說,在這個森林裏面到處都危機重重,我剛才只不過看到那個小姑娘想去摘一朵毒花阻止了她,誰知道反而遇到幾個兇神惡煞的。琴芩臉色變了變說,那朵花有毒?老人表情冷漠地說,我敢保證只要你的手指一碰到那花,皮膚就會立刻潰爛。琴芩轉頭望了望那朵花手心裏不禁滲出了冷汗。琴芩馬上換了笑臉說,對不起老人家,我們只是看到在荒郊野外的您一個人在這裏。老人打斷她的話說,難道還怕我老人家會對你們做什麽不成!哼!琴芩一時也找不到話說,這個老人的脾氣實在有點古怪,她低頭忽然看到老人的腳踝出有血液滲出,她趕緊蹲下身取出膠布準備給老人包紮,老人卻一把推開她說,不用你給我包紮!琴芩又愣在那裏不知所措。老人忽然又說,只要你們把我送回村子就夠了。墨陌問,你說的村子遠不遠?老人說,并不近。墨陌又問,你的腳怎麽受傷的?老人說,不小心踩到了獵人的陷阱。墨陌說,那麽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并能确定你說的是否是實話所以不能送你回村子。琴芩張開嘴想說話墨陌卻沒有讓她說出來,墨陌繼續說,我們有事要趕往神賦,我想你們的村子一定不會建在偏僻離大道很遠的地方,也許我們會路過你的村子,到時候我們會叫人來接你的。老人冷笑哼了一聲說,沒有我帶路你們根本走不出這裏,只能在這個地方打轉。墨陌露出微笑說,那我們可以試一試。
琴芩很不樂意地跟着墨陌後面走。墨陌轉過頭望着琴芩問,你是不是有話要說?琴芩望着墨陌露出擔憂的神色說,我們把一個老人家留在那裏并不太好吧,如果這個時候來一個野獸什麽的他就危險了。況且他并不像有惡意的樣子,如果他真的想害我們的話剛才就不會救我了。墨陌說,在這種時候我們不得不特別謹慎一點,況且只要我們動作快一點趕到他村子就行了。濘池在一旁望者墨陌露出嘲諷的表情說,人家一個受傷的老人只不過是想讓我們帶他回村子,連這麽點小忙都不幫,不知道有些人的心是不是和他的表情一樣是鐵做的。墨陌說,我說過這次行動我是小隊長,一切行動都得聽我的。鋼淩說,可是,我們對這裏的路一點都不熟悉,那個老頭也說過,沒有他帶路我們只能在這附近打轉。墨陌說,不會的,只要沿着這條大道向着一個方向走是不會在原地打轉的。
可是走了幾個小時以後墨陌忽然感到這個地方有些熟悉,琴芩突然指着前面說,看,我們果然走回來了。前面的樹下那個老人已經拿着旱煙抽起來,眼神挑釁地看着墨陌。墨陌皺起眉頭想了想轉過頭說,我們繼續走我們的。
在幾個小時以後墨陌他們再一次地看到了那個老人。老人已經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造型躺在樹下眯着眼哼着山歌,嘴角挂着輕蔑的笑。墨陌緊緊地捏了捏拳頭說,我們繼續走。濘池不屑地說,你想讓我們就一直在這裏消耗下去麽?墨陌沒有說話,徑直地朝前走。天色開始暗了下來。黃昏像徹夜難眠的燭光發出昏暗的光芒。
幾個小時以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茂密樹葉把頭頂的上空完全地遮蔽,所以森林幾乎看不到一點光,墨陌他們只能小心地摸索着前進。雖然四周異常地黑暗,可是他們還是确定自己又走回來了。老頭已經在樹下升起了一堆火,他看到墨陌他們又走了回來,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之色,只是望着自己身前的火堆說,如果改變主意的話就過來坐坐,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們走出這裏。濘池和鋼淩早已經坐了下來,琴芩也坐了下去。墨陌遲疑了一下坐在了琴芩的旁邊。墨陌忽然問,明天你想帶我去哪兒?老人瞄了墨陌一眼說,當然是帶你去正确的神賦的路。前提是你們把我背回村子的話。濘池一邊錘着自己酸痛的腿一邊說,我還以為某個人多有能耐,結果還不是和我們的決定一樣,早知道這樣幹脆不如就坐在這裏等,看一只無頭蒼蠅是怎麽亂飛亂撞,最後又回到這裏的。墨陌也輕蔑地笑笑說,如果你在這裏等,就一輩子都不要想等到我們了。
濘池望着墨陌問,你這是什麽意思?墨陌卻望着老人說,我們走的路不就是正确的路嗎?你想把我們帶到哪裏去?老人望着墨陌沒有說話。墨陌說,本來我也以為自己是不斷地在這裏繞圈,可是在第二次回到這裏以後我看到了一只蜜蜂。琴芩忍不住說,蜜蜂?蜜蜂有什麽好奇怪的?這片森林裏要多少蜜蜂就有多少蜜蜂。墨陌說,可是我看到了那只蜜蜂在你想摘的那朵花上面爬來爬去的。琴芩遲疑了一下問,你的意思是?墨陌說,我的意思是,如果蜜蜂都可以在那花上面爬來爬去的話,那麽人的皮膚又怎麽會一接觸到**就瞬間潰爛呢?他只不過是故意這樣說,讓我們認為他沒有惡意。琴芩問,那你剛才說我們走的路是對的,為什麽我們卻總是在一個地方繞來繞去?墨陌說,我們并沒有繞來繞去,只是因為這個人已經不是我們下午看到的那個人了,只是打扮得一樣而已。這個森林本來大多數地方不仔細看的話并不會看出什麽區別來,只要将幾個相似的地方稍加處理的話,那看起來簡直就一樣。他這樣做只不過是想讓我們心甘情願地跟着他走而已。老人仍然望着墨陌沒有說話眼睛裏卻露出了贊許之意。墨陌說,在我看到蜜蜂以後才想通的,如果他的村子離的并不近的話,那村裏的人又怎麽會讓一個老人在如此兇險的森林裏跑這麽遠呢?如果這片森林真的像他說的一樣兇險的話,那那些獵人在什麽地方會布下陷阱村子裏的人會不知道嗎?那他又怎麽會在這非常兇險的森林如此地不小心呢?要知道照他說的那麽兇險的森林,一點的疏忽很可能都是致命的。至于他故意裝作對我們态度冷淡,你們想,如果他百般讨好要我們跟他走,我們就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可是他卻故意裝作很冷淡的樣子,這樣能讓人放松對他的警戒心。
墨陌的話剛說完的時候他的身形已經向那個老人閃動。他并不想一箭把老人射死,因為墨陌還沒有問出老人的目的,到底想帶他們去什麽地方?為什麽要帶他們去?可是那個老人似乎早已經算好了墨陌的出手時機。墨陌明明眼看到自己的手馬上就會扣住老人的脈門,老人的身形卻更快,向後一閃,這時升起的那堆火又忽然熄滅。老人的身影早已經融入了黑暗了。墨陌撲了一個空。琴芩把火再次升起的時候只剩下他們幾個。鋼淩問,還追不追?墨陌說,不用追了,剛才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現在我們再去追的話,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我們反而會被動,況且,我們已經知道對方不止一個人,再追的話只會對我們不利。琴芩卻在一旁誇獎墨陌說,你好厲害,居然被你看破了,要是我們的話,說不定明天無緣無故就會跟着他走了。墨陌淡淡地笑說,那只是運氣,如果沒看到蜜蜂的話,我也是想不到的。墨陌低下了頭。他想,如果是言榭的話,他應該一眼就看出來了吧。
無止境的森林像扯不斷的晝芒般拉長。森林裏濕潤的氣息如同霧氣一般蔓延。琴芩有些遲疑地對墨陌說,我有些事不是很懂。墨陌看着琴芩說,你說。琴芩問,言榭的琉璃法杖是不是獨一無二,在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墨陌毫不思索地回答說,是。琴芩又問,那麽他身上的精法長袍是不是獨一無二,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件?墨陌依然連眼睛都沒有眨說,是。琴芩說,那這兩樣東西是不是都是汜固留給言榭的僅有的東西。墨陌依然說,是。琴芩繼續說,那麽這兩樣東西為什麽會跑到假言榭的手裏?墨陌頓了頓說,這個我也想了很久,可是我還是沒能想出答案。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言榭已經死了。可是那家夥卻不會這麽簡單就死掉的。琴芩說,可是铩羽那個組織也并不簡單,他們要殺言榭也許并不容易可是也并不難。墨陌沒有說話。鋼淩卻突然指着前面說,我想我們到神賦城了。墨陌順着鋼淩指的方向望過去。一座華麗堂皇的城市聳立在崇山峻嶺中。表面奢侈的金色城牆閃發出熠熠的光輝。神一樣高貴的城市。
墨陌走在這座城市之中的時候都不免感嘆這座城市的繁華,琴芩說,在幾年以前光澈還是同連頁在一個檔次上的國家,如果不是因為近年來光澈國力的不斷下降,也應該會有今天這麽繁華了吧。琴芩的話剛說完,一個穿着樸素甚至打着補丁的年輕人抱着一大堆蔬菜撞在了鋼淩的身上,那個年輕人被撲通一聲撞倒在地,蔬菜灑了一地。鋼淩大罵了一聲揪起地上的年輕人狠狠地一個耳光甩了過去。連琴芩都吓了一跳,她長這麽大沒見過耳光刷地這麽響亮的。年輕人的右邊臉紅腫起來,他吓得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不住地對鋼淩鞠躬道歉。鋼淩看到年輕人懦弱的樣子忍不住又一個耳光向年輕人甩過去。可是這次手卻被墨陌擋住了。年輕人感激地望着墨陌,身體下意識地躲在墨陌身後。鋼淩恨恨地望着墨陌沒有說話,墨陌轉過頭問年輕人,看你的打扮你一定是某家客棧的店小二吧。那個年輕人神色依然顯得有些慌張,低聲地應了一下。墨陌眼珠轉了轉,那麽,你們那裏每天人來人往,你的消息應該很靈通咯?店小二不知道墨陌想做什麽,一個勁兒彎腰答應。墨陌問,神賦最近是不是多了很多外來人員。店小二聽到這個話臉上顯出莫名的自豪的神色說,是啊是啊,他們好多都住我們客棧,現在我們客棧的生意很火,現在房間已經滿了,聽說是他們聽到有個什麽羽組織的人在我們客棧出現過。墨陌盯着店小二說,是不是铩羽?店小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說是的是的。琴芩朝店小二露出微笑說,那麽請你帶路,我們也正想去你的客棧。店小二滿腹狐疑地打量着他們可是還是笑笑說,好啊,老板知道我帶了客人過去一定會給我賞錢的。琴芩看着眼前這個平凡的人心裏升出一點淡淡的溫暖。這些平凡的人們每天為着自己平凡的小目标奮鬥,因為一點點的好處而高興,因為一點點的不稱心而悲傷,然後這樣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生活在波瀾不驚的世界裏。琴芩笑着問店小二,你叫什麽名字。店小二現在顯然沒有這麽怕了,他那張平凡甚至有些難看的臉閃着笑意說,他們都叫我傻包,因為我本來就不聰明。琴芩沖他點點頭,很有趣的名字。
墨陌他們在客棧的大廳裏點了些菜吃起來。傻包對他們顯得格外熱心不停地給他們端茶倒水。墨陌對他說,你能幫我們開四個房間嗎?傻包顯得有些為難地說,這個,這個事情不太好辦啊,我們的房間早已經滿了。如果你們一定要住這裏的話我會替你們留意,一有房間就通知你們,你們可以現在別的客棧住着,街尾轉角就有一家。墨陌嘆息着搖搖頭說,算了,你忙你的吧。琴芩忽然說,離铩羽約定的時間還差多久?墨陌說,應該是還有六天。琴芩又問,想不想留在這家客棧掌握一些铩羽殘留的情報?墨陌說,可是這裏人滿了。琴芩說,我只問想還是不想。墨陌說,想。琴芩笑笑說,那就行了。
琴芩站起身來說,我吃飽了起來走走。琴芩站起身來剛走了幾步卻忽然像被什麽絆了一交,身子直直地朝前倒下去,如果不是琴芩反應快手迅速地撐倒了另一張桌子上,那她現在一定已經被摔得龇牙咧嘴了。另一桌坐着四個正抱着酒壇喝得滿臉通紅的壯漢,琴芩的手忽然按到桌子上他們也吃了一驚,琴芩的身子前傾一只手撐在桌子上,一只手搭在其中的一個大漢肩上,而那些大漢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琴芩垂下來很多的領口裏面。天姿國色的臉龐。領口隐隐透出碧玉一般光滑雪嫩稍稍起伏的皮膚。琴芩的臉上綻滿了彩霞般的紅暈,低聲說了一聲對不起準備走開。四個大漢臉上露出醜惡而充滿欲望的神色。其中一個大漢一把摟過琴芩軟軟的腰把琴芩放在自己的腿上惡心地笑着說,沒關系,就在這裏陪我們喝幾杯。琴芩用力想掙紮開那個大漢的糾纏,大漢的手卻摟得更緊,臉幾乎貼到了琴芩的臉上,琴芩甚至聞到了他身上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鋼淩已經抽出長刀向緊緊摟住琴芩的大漢猛沖了過去,其中的一名大漢也抽出長刀翻身一砍,沒有人能看清這把刀的出手,只看到刀光一閃。鋼淩的長刀已經脫手飛了出去。鋼淩吃驚地愣在那裏。他自己作為二等星戰士在光澈用刀卻已經算一流的水平,可是對方卻一擊将他的刀砍飛,這不免讓他感到極度震驚。另一個大漢已經看出濘池已經握緊法杖準備煉成術法,又是刀光一閃,濘池的法杖也脫手而出,濘池一扭頭,一柄雪亮的大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鋼淩吞吞吐吐地說,你們就是黯默國的暢銘那四兄弟?其中一個還沒有動手此刻仍坐着喝酒的大漢說,你知道我們四兄弟?鋼淩說,我實在想不出有誰能在一擊之內讓我的刀脫手而出,除了你們暢銘四兄弟以外。
暢銘四兄弟雖然全是黯默國的二等星戰士,可是就連很多三等星戰士都不得不承認這四兄弟的刀法已經超過了任何三星戰士的級別。黯默曾經有一名在三等星裏數一數二的戰士在跟這四兄弟交手以後發誓再也不用刀了,因為就是他再練十年也不能超過那四兄弟的刀法。
抱着琴芩的大漢已經銀笑着準備把酒灌進琴芩的嘴裏,琴芩拼命地搖着頭,大漢用他粗糙的大手捏住琴芩的臉一邊嘿嘿地笑一邊舉起碗。他的身後忽然暴發出無比強烈的精神力,他還沒轉頭,他的那三個兄弟已經抽刀而起向墨陌砍了一去,這本是必中之擊,可是刀砍下的時候,刀身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刀柄握在自己手中,三個的酒被吓醒了一半。這麽短的距離內他們本來已經有些醉意,所以肉眼當然沒有看清墨陌出手的箭是怎樣射斷他們手中的大刀的。暢銘放開琴芩也握緊長刀向墨陌劈了過來,其他的三個人也向墨陌撲了過來。可是他們四個人的眼前卻各出現了一支光芒四射的箭。像流星一樣一閃而現。墨陌的四箭齊發。
箭卻忽然停留在了他們眼前,然後竟然消失了。四個人被吓得緩不過神來,他們當然是知道墨陌算好了時間力度,所以箭才會在力量用盡的時候停留在他們眼前。他們當然也知道了如果是墨陌想要他們的命他們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就已經沒有意識了。暢銘慚愧地低下頭說,我們輸了。這是琴芩露出狡猾的笑容說,那麽你們為什麽還不給我道歉?暢銘把頭低得更低聲音也低了下去說,對,對,對不起。琴芩從他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從前也許并沒有像現在這樣受過別人的氣。以他們的刀法當然可以橫行霸道。琴芩臉上依舊挂着狡猾的笑容說,那麽你們應不應該補償我?暢銘疑惑地望着琴芩問,你們,你想怎麽補償?琴芩說,其實很簡單,我們想在這間客棧住下可是房間滿了,我剛才已經看到你們手裏的房間牌了,所以。琴芩沒有說下去,她知道他們明白她的意思。那四個人對望了一眼遲疑了很久還是很不情願地交出了房間牌。琴芩望着墨陌露出滿意的笑。墨陌卻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壓低了聲音說,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傻包笑嘻嘻地帶着他們去房間,他自言自語地說,沒想到你們運氣真好。琴芩在一旁吃吃地笑說,這不是運氣好,這是我聰明。傻包不懂地望了琴芩很久還是不懂琴芩的意思,只有自己無奈地搖搖頭。琴芩忽然轉頭對墨陌說,在大廳我已經看到了薔芷,水霧,眠塵等等國家的人了,看來各國的小分隊果然已經都到達了這裏。墨陌問傻包,上次那個铩羽的人你們是怎麽發現的?傻包想了想說,好像是那個铩羽的人跟另一個客人有了沖突,然後那個铩羽的就将那個客人修理了一頓,然後說他自己是铩羽的人,想報仇可以随時去找他。墨陌說,那這就奇怪了。琴芩,有什麽奇怪的?墨陌說,铩羽的人最近的時間不斷地被各國圍追堵截,就算他們現在沒有被各國盯上,他們作為一個秘密組織的人也不應該這樣直接稱呼自己是铩羽的人,就像是故意說給別人聽,要別人傳播出去一樣。琴芩望了望墨陌沒有說話。墨陌說,如果他真的是铩羽的人的話只有一種可能性,他想要我們這些人住在這間客棧裏。
是因為他們在約定的時間會在這裏出現,還是已經在這裏留下了秘密等着我們去發掘?
夜色濃重。燈火搖曳。墨陌剛躺下的時候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墨陌起身開門,門外站着一個中年男人,面色淡定從容像穩穩從天流過的煙雲。穿着華麗的衣着,手中握着清熒的懾冥法杖,眼睛動也不動地望着墨陌很有禮貌地問,光澈的墨陌?墨陌點點頭也禮貌性地問,連頁的封錫?中年男人同樣很有禮貌地點點頭說,我可以進去說話嗎?墨陌身子側了過去說,請進。
墨陌望着封錫說,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你是怎麽知道是我的?封錫說,你一來就把這裏鬧得天翻地覆,我想不止是我,連其他很多國家的人都知道是你了。而且你也應該知道,铩羽這件事發生在我們連頁境內,這件事是我們總負責,所以我們不得不加強防範,其實在你們跨入連頁境內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否則你們又怎麽會沒有任何攔阻地就進入了神賦城呢?墨陌點了點頭。封錫又反過來問,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你是怎麽知道是我的?墨陌說,我早就聽說過連頁國的超越三星國家級法師封錫了。他是世界僅有的三個能使用鋼鐵術法的人其中之一,而且在連頁地位之尊貴甚至能比得上連頁皇族內的人。我看到你的呼吸步法沉穩如鋼鐵般大氣,而且衣着華麗雖然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很有禮貌,可是眼神裏卻還是免不了略帶驕傲之色,而且你手中的懾冥法杖除了封錫以外,還有誰配用?封錫還是淡淡地笑笑。墨陌說,那麽我們言歸正傳,你來找我到底什麽事。封錫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相信對于铩羽這個組織很多國家都早就想除掉了,我想光澈也不例外,但是铩羽這個組織的勢力我想沒有比你更清楚。所以我想我們衆多國家組成一個聯盟共同抵抗铩羽,目前所有到達神賦的國家代表已經結成聯盟由我們連頁總負責,我想。墨陌說,當然光澈也不會例外。封錫點點頭笑笑說,很好,很好。那麽有什麽情況随時保持着聯系。我就住在長廊轉角那間屋子。墨陌笑笑點頭。
清晨的微光混淆着濕潤的泥土特有清香還有馥郁的花香淡淡地灑在冰冷的空氣裏。墨陌推開窗子,清晨熹微的陽光直溜溜地射了進來。墨陌從窗戶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琴芩,她也滿面喜悅地望着墨陌。琴芩跑到墨陌的窗戶邊笑着對墨陌說,你起得真早啊。墨陌說,你這麽早在這裏做什麽?墨陌又朝窗戶外望了望看到地上種滿了千嬌百豔的花又補充一句說,你這麽早就在這裏看花?琴芩露出奇怪的表情使勁搖頭說,不要在這種客棧裏對我說花,你看我手上都起雞皮疙瘩了。墨陌也露出奇怪的表情說,為什麽啊?琴芩大聲地說,你不記得上次我們在客棧嗎?我還跑去摘了好多花,結果後來你說那下面全是死人。墨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琴芩忽然說,你一定還沒吃早飯吧,走走走,我們去嘗嘗這裏的特色小吃。
神賦城喧騰嚷鬧的街頭,密密麻麻的吆喝讨價還價走路等等的聲音混淆在一起,像融彙進水蒸氣一樣高高地升上天空。兩個面色安詳的人走在街市寬闊熙攘的街道上。其中一個人臉上帶着高貴的表情沒有任何表情和動作地平視着前方,他問,都準備好了嗎?從他的神情就已經可以猜測出他身份的尊貴。另外一個人說,都準備好了,只是,還是那個問題?那個高貴的人臉色陰沉下來問,難道真的查不到麽?另一個人有些緊張地回答,是,是啊。我們的情報能力您也知道,就是連這裏有幾只蒼蠅,每只蒼蠅有幾只腳,腳上幾根毛,您要我們查我們也能查到,可是這件事我們卻查不到。那個高貴的人面露難色,那麽,這件事唯一的漏洞就是墨陌了。有誰會想到他們會在最繁華人群最多的地方商量一件極神秘極重大的陰謀了。就算有人聽到了也不會有人信的。這樣豈非就是最好的隐藏的方法?
墨陌一個人坐在屋子裏。離和铩羽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兩天了,可是現在并沒有任何關于铩羽出現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