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歐麥高和修小鹿早早的到面館點面,等趙明月和餘生到了時,他倆還在為了免費送的開胃菜到底要黃瓜還是胡蘿蔔争的不可開交。

趙明月往桌前一做,沖服務員使了個顏色:“來4碗西紅柿牛腩面。”

服務生為難的看着趙明月:“那開胃菜是?黃瓜?胡蘿蔔?”

“只能送一盤?”

“對。”

“那送我一盤黃瓜,胡蘿蔔我單點。”

“好的。”

修小鹿一聽,立馬不開心了:“組長!為什麽我的黃瓜是送的,歐麥高的胡蘿蔔要單點!你偏心。”

“他眼神兒不好,得補補。”

趙明月這麽一解釋,修小鹿開心了,但歐麥高又不開心了:“我眼神兒什麽時候不好了,我雙眼2.0。”

“是嗎,這麽好的眼神兒還選了蕭見星這種專門拆臺的炮友?”

歐麥高被她一句話堵的死死的,惡狠狠的瞪着趙明月,把拆好的筷子啪一聲拍到她眼前:“趙明月,有你落在我手裏那天。”

餘生和修小鹿見怪不怪的低頭吃面,任憑歐麥高和趙明月隔着桌子鬥氣勢。

吃完面,餘生買單,大家一起回警局,剛出面館門口,4個人被七八個農民模樣的人給圍住了,為首的是個20歲出頭的青年,當看見歐麥高和趙明月後,青年拎着把菜刀走過來:“你們倆我上午在電視裏看見過,你們是特勤組的?”

趙明月和餘生當即各自護住身後的歐麥高和修小鹿,歐麥高見情勢不對,悄悄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錄音。

“對,我是組長趙明月,有事兒可以直接找我。”

青年腦袋往旁邊一歪,斜着眼打量了一遍趙明月:“我叫魏國軍,是魏國強的弟弟。”

趙明月警覺的意識到,這是被換成績的魏國強家裏人找上門兒了:“魏先生你好。”

“我哥哥的事兒,你們查的怎麽樣了?”

“我們正在查,如果你想了解詳細的進展,你可以現在就跟我們去警局。”

趙明月特意加重了警局兩個字兒的讀音,為的就是暗示他不要沖動,不要在警察局門口犯傻。

青年揚了揚手裏的刀子:“警察局?找警察有用的話我還拿刀子來幹嘛?我哥傻我不傻,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哥個說法兒,我和我這幫兄弟讓你們橫着進後邊兒警察局的門你信不信!”

“你放心,我們肯定會查清真相,還你哥公道。”

“12年了,你覺得一個真相就是還我哥公道了?我哥當年聽見落考的消息後,心口病當場發作死了,一個壯年勞動力12年你知道能掙多少錢嗎?”

原來是要錢的,趙明月左右看了看,長吐口氣,不緊不慢的口袋裏拿出一根黑皮筋兒,把頭發紮好:“你哥的死是個人原因,不能算政府的責任,魏國強偷換了成績他是不對,但他和你哥的死沒有直接關系。”

“我呸!你們當官兒的只知道護短,別以為你手裏有點兒權利你就有理了,我們老百姓也是好欺負的,”魏國軍晃了晃手裏的刀,“你有槍我有刀,我不怕你!”

趙明月忍無可忍,一把抓住魏國軍拿刀子的手,順手牽羊往前一帶,把他的刀子奪到自己手裏,幾個跟着魏國強來的人見勢要往上湊,趙明月把魏國強按到地上,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誰敢上前!我先砍他!”

餘生也快速掏槍:“別動,槍可不長眼!”

趙明月看着魏國軍帶來的同夥,用刀往魏國軍的肉裏稍微一按,刀刃卡住脖子,立馬出了一溜血:“對,我強權不代表我就是真理,但你弱小也不代表你就是弱勢群體,老百姓三個字兒更不是你胡來的護身符,你媽沒教你的我教!”

警局門口還有一堆在守新聞的記者,歐麥高捂住鼻子,頭昏腦漲的扶住趙明月的肩膀,小聲提醒她:“注意影響。”

趙明月看了看馬路對面已經嗅到火藥味兒的記者,看看歐麥高:“歐麥高你帶小鹿先走,六哥你跟我殿後。”

“不行,我走不開,讓小鹿和六哥走。”

餘生看了看歐麥高手裏的手機,明白了歐麥高的意思,而且趙明月的近身格鬥向來不弱,這幾個人她還是對付的了的。

餘生點頭收槍,護着小鹿快速從側面撤離,确定餘生和小鹿已經走了後,趙明月松開魏國軍:“你走吧!”

趙明月一手拿刀一手護住歐麥高,兩人快速往警局走,剛走出沒兩步,身後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叫聲,魏國軍正躺在地上捂着脖子痛苦的打滾,一邊打滾一邊喊:“殺人了殺人啦,警察殺人了!”

馬路對面的記者聞風呼呼的跑過來,現場被記者死死圍住,魏國軍見記者來了,演的更起勁兒:“殺人了,警察殺人了!”

跟着魏國軍一起來的幾個人也紛紛幫魏國軍演戲,對着鏡頭指手畫腳:“太不講理了!還有沒有王法,光天化日的就打老百姓,求記者們一定給伸張正義!”

記者們看了看魏國軍的傷口,當即把鏡頭對準趙明月和她手裏那把帶着血跡的刀子:“你為什麽要殺他?你知道警察是不準向平民亮武器的嗎?你是不是在知法犯法?”

趙明月看着眼前烏壓壓的鏡頭,心裏窩火的很,歐麥高見事情要走歪,趕緊掏出手機:“各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錄在我這個手機裏了,是魏國軍先威脅特勤組,我們才動的手,不信大家可以看手機,請先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再決定相信誰,不要以訛傳訛。”

這時從對面警局來了十幾個警察,他們先把趙明月和歐麥高從危險區隔離開,接着拉起還在地上撒潑的魏國軍:“有事兒到警察局慢慢說,再鬧下去你就是擾亂公共秩序知不知道?”

記者們分成兩撥,一撥繼續追拍被警察拖進警局的魏國軍,一撥貼着趙明月和歐麥高:“你們是因為什麽動手的,魏國軍和魏國強是什麽關系?你們什麽時候公布調查結果!”

歐麥高用外套包住趙明月,靠着180的身高硬生生的把她護進了自己懷裏:“別理他們,也別看鏡頭,只管低頭往前走。”

兩人一口氣沖進警局,關上門,外邊兒的喧鬧頓時銷聲匿跡。

餘生和修小鹿就在門口不安的站着,當看見他們安全回來後,倆人松了口氣。

4個人在辦公室整齊坐下,趙明月理理被弄亂的頭發:“行了,都幹活兒吧。”

3個人面面相觑,沒分配任務,幹啥啊?

趙明月擡手,餘生歐麥高修小鹿挨個指一遍:“六哥你繼續查魏國強成績修改的事情,把涉案人員都查出來,一個都不要放過,歐麥高你那唇語還沒讀完呢吧,小鹿繼續找發布視頻的人,都明白了嗎?”

3個人齊點頭:“明白。”

趙明月起身要走:“明白就幹吧。”

說完趙明月走了,3個人僵了足足1分鐘,确定她不會再折返後,歐麥高奇怪的側臉看餘生:“六哥,我們3個人都各有任務,她幹嘛?”

隔壁審訊室傳來一陣板凳倒地的聲兒,餘生當即反應過來:“壞了!”

歐麥高和小鹿當即領悟,3個人不約而同的當即擡屁股往審訊室跑。

裏邊兒傳來拳腳聲,門兒被人從裏邊兒反鎖了,值班的警察也察覺到事情不對,趕緊開門。

門開了,3個人呼啦湧進去,趙明月一手按住魏國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手勁兒正好用在剛剛拿到刀痕上,魏國軍疼的額頭上都是汗,臉紫的跟個茄子似的。

“說!你這些套路都從哪兒學的,是誰指使你的!”

餘生和歐麥高一看,這不妥妥的刑訊逼供嗎,這要傳出去都夠開除的了。

兩人趕緊上去,把趙明月拖回辦公室,餘生按住趙明月:“查案要緊,現在不是質氣的時候。”

“我沒質氣!魏國軍的資料我看過,一清二白,是個老實人,好好的突然就跳出來帶着一群小混混找事兒,這根本就不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他這明顯是有人在背後給支招,沒人教他怎麽能知道這麽些個損招兒的,在他背後煽風點火的這群人太可惡了。”

“那就一查到底,把這些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全都揪出來,可你得講求方法,你現在這幅順你者昌逆你者亡的架勢和他背後那群小人有什麽區別!”

趙明月被餘生教訓的啞了火,辦公室裏一片安靜,廖斌一身酒氣的從外邊兒進來:“這是怎麽了?”

餘生擺擺手:“沒事兒,估計是太累了,休息會兒就好了。”

廖斌看看趙明月:“別跟這些刁民一般見識,不值當的,回頭啊,我好好教育教育他們。”

“魏國軍這次帶人來鬧事兒,八成是為了要點兒賠償金,您也別為難他,好好跟他把道理講清楚了放回去就行了,這事兒跟他關系不大。”

“行,我明白。”廖斌擺擺手,關門走了,“你們忙。”

辦公室又是一片安靜,餘生看了看表:“行了,今天都不用幹了,就在這屋裏湊活着休息一個晚上,宣布一下紀律,但凡進出辦公室必須是兩個人一起,不能單獨行動,”餘生指着趙明月,“尤其是你,再出去惹事兒,這案子你就不用查了,直接回國安局找副局報到。”

歐麥高和修小鹿從別的辦公室湊了4條毛毯,大家把空調開足,直接一排睡在辦公室的地毯上。

趙明月躺下,左邊兒餘生,右邊兒歐麥高,跨過去最靠門口還一堵修小鹿,這3人直接把自己擋的死死的,翻個身兒都難。

趙明月仰面躺着,睜大眼睛看着辦公室的天花板,腦子裏電閃雷鳴的,根本睡不着。

歐麥高悄悄往她身邊兒靠了靠,把自己的耳機掏出一只分給她:“趕緊睡,睜着眼睛跟個鬼似的,太吓人了。”

說完歐麥高自己翻個身,背對着她睡了,耳機裏傳出下雨聲,流水聲…….趙明月記起白天蕭見星說歐麥高喜歡自己的話,吓得打了個激靈,立即閉眼睡覺。

淩晨2點不到,修小鹿的筆記本兒滴滴滴的一直在響,起初大家以為是系統消息,誰都沒在意,可直到滴滴滴響了不下10分鐘後,餘生警覺的從地上起來,接着是趙明月,接着是歐麥高,接着是修小鹿,餘生開燈,大家披着毛毯齊刷刷一邊揉眼睛一邊湊到電腦前,修小鹿挂在各論壇的賬號全都亮了,網站被第一個視頻刷了屏。

視頻裏廖斌正和魏國強在一家酒館的小包房裏喝酒,看地方應該就在警察局附近。

魏國強一邊喝一邊罵:“媽的!我不就是開了3槍嗎,那個刁民活該被打死,一個瘋子精神病有什麽好同情的,說我暴力執法,老子就暴力執法了怎麽着吧,老子手裏有槍,老子怕誰?老子誰都不怕!”

廖斌醉醺醺的拍拍魏國強的肩膀:“兄弟啊,哥哥知道你心裏委屈,這麽多年了,我一想到小王從樓下掉下來摔成了個肉餅時的模樣,我就難受啊,我難受!”

魏國強抓住廖斌的手:“廖局,你不用難受,小王這仇咱們報了!”

魏國強把廖斌從位子上拉起來,半跪到地上,一個勁兒的給磕頭:“小王啊,你在天上看着呢吧,哥哥們今天給你報仇了,我把魏國強那個瘋子給3槍斃了,多少年了,我終于幹了件痛快事兒,這警察哥哥我也不幹了,我回家陪你嫂子去,你要真看得見,你今晚上拖個夢給我,哥不求你說什麽感謝的話,我就是想見見你。”

魏國強擦擦鼻涕眼淚:“王啊,哥對不住你,哥更對不住你嫂子,哎……不說了,不說了……”

視頻結束,特勤組4個人徹底醒了,趙明月拿起桌子上早就冷了半個晚上的水咕咚喝了一口:“小鹿,想辦法阻止視頻擴散,歐麥高聯系網媒,讓他們把視頻先撤下來,六哥,我們去找廖斌和魏國強。”

趙明月和餘生直接闖進廖斌的辦公室,他正和一身便裝的魏國強哆哆嗦嗦的在辦公室抽煙,見是趙明月和餘生來了,兩人不約而同的放下煙,一臉的懊悔。

趙明月和餘生坐下,廖斌和魏國強頭都不敢擡一下。

趙明月開門見山:“網上的視頻兩位都看過了吧?”

廖斌剛要開口,魏國強搶先回答:“看過了,但我7個小時前已經親口說過辭職了,我那身狗皮已經拖了,我已經不是警察了,我言論自由,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愛罵誰就罵誰,你們管不着,我一人做事兒一人當,廖局沒錯,你們不要連累他。”

趙明月看着魏國強:“你是說過辭職,可你辭職的事情并沒有公之于衆,所有人都以為你還是個警察,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代表着中國警察的形象,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別扯那些個沒用的,先把眼前這攤火撲了再說。”

“怎麽撲,我話都說出去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你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啊?”

“本來就是嘛。”

廖斌壓住魏國強,站起來:“行了,都不要吵了,這火我來滅。”

趙明月看着廖斌,他現在都自身難保,哪還有能力滅火。

“明天一早我召開記者會,當衆道歉并引咎辭職,老魏說的對,世道變了,這警察啊,不幹也罷。”

餘生和趙明月同時開口:“廖局!”

“都不用勸我,我教導下屬不力,就算不辭職,這波調查完了估計也會被勸辭職,與其到時候被人逼着辭職不如現在擡腳走人,好歹走的痛快。”

廖斌看看趙明月和餘生:“行了兩位,麻煩先給我和老魏點兒時間準備發布會的內容,明早8:00我保證和老魏整整齊齊的出現在發布會上,這樣一來,這波風浪也該退了。”

趙明月和餘生雖然不認同廖斌的基金做法,可他們也都明白,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滅火的辦法。

兩人默默的關門走出廖斌的辦公室,特勤組辦公室裏,修小鹿和歐麥高忙的連軸轉,趙明月和餘生關上門,趙明月拍拍手,讓他倆聽一下他倆手裏的活兒,宣布了廖斌的決定,修小鹿不甘心的抱起鍵盤啃了兩口:“真的沒辦法了,只能這樣兒了嗎?”

趙明月失落的搖頭。

歐麥高不認命的把手裏打的已經滾燙的手機往桌子上一扔:“我通知記者,還有,游樂場視頻裏有句耳語我一直沒讀出來,我還想再試試,離發布會有有3個小時,誰都別喊我。”

趙明月和餘生默認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