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家國大義和私人仇恨?
這是夏洛蒂第一次聽到家和國二字被放在一起,怎麽說呢,一個強大的家族的成員可以成為法蘭利亞的國王,也可以成為亞索尼爾的國王,如果法蘭利亞的國王沒有誕下後代,那麽亞索尼爾的國王的後代就可以同時繼承亞索尼爾和法蘭利亞的王位,但是,兩個王國并不會因此合并,最多組成聯邦。國王可以是同一個,但王國不可能合并,要是将來,有一方不想幹了,聯邦就會解散。連獨立都算不上,只能算解散。
國王并不是王國的主人,國王的家永遠是家族,家和國,不可能合在一起。
至于私人仇恨,如果他指的是沃爾蘭德家和國王間的滅門之仇,那麽夏洛蒂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沃爾蘭德,不談血緣關系,就單純看沃爾蘭德家給她提供的庇護,而國王卻奪走了她的保護傘,一個是給她依靠的,一個是傷害她的,這還用糾結嗎?
于是她問:“為什麽要問這個?”
“因為……”男人垂眸,地上的鮮血的變成了黑泥,“算了,跟我來。”
“去那裏?”
“找你的巴澤爾哥哥。”
“什……”
空中,蝙蝠遮天蔽日,男人在蝙蝠的環繞下落地,他身披黑袍,頭戴紗帽,黑紗遮擋了他的臉,他手持黃金制成的權杖,那是教皇的權杖。
“我來了。”
這是夏洛蒂魂牽夢繞的聲音,她緩緩道:“哥哥?”
不,這不是她的哥哥,這是惡魔。
她的哥哥是抵抗惡魔的巴澤爾将軍,絕不是肮髒的、醜陋的惡魔!
突然,狂風大作,樹葉刷刷作響,黑色面紗被風吹走,露出一張惡心的臉。
那已經不能被稱作臉的,白色的皮膚上黑蟲蠕動,黑色液體取代了五官,稍微一動,液體便會流出來。
可惡魔一開口就讓夏洛蒂感受到了絕望,他伸出手:“好久不見夏洛蒂,你是選擇來到我的懷抱,還是加入國王的陣營,來對抗我呢?”
“不是國王的陣營,是人類戰線。”楊鶴糾正道,手中的白骨權杖閃着微光,“沃爾蘭德先生,百年前,也是一位魔法師投入惡魔的懷抱,帶領着惡魔來到葉撒維納大陸的,你要效仿他麽?”
“不,我只是來接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他往夏洛蒂這邊走來,在夏洛蒂前面一指長的位置停下,黑色液體落在夏洛蒂的裙子上,夏洛蒂雙拳緊握,強忍淚水。
她并不糾結,當她決定離開溫暖的莉亞城來到這裏時,就沒有想過回頭路了,她要殺國王,殺了國王後安然去見家人,但是她在這裏遇到了家人,所以原先預設的複仇全部被推翻,她只想回到家人的懷抱,在她心裏,家是最重要的。
“要跟我走嗎,妹妹?”他撫摸着夏洛蒂的臉,夏洛蒂并沒有感覺到溫暖,惡魔的血是冷的。
夏洛蒂退後了幾步。
“你嫌棄我了?”
“不,我沒有。”夏洛蒂搖頭,“哥哥,如果我的哥哥來接我,我怎麽可能不跟他走?”
“但是。”她手心出現一點白光,白光漸漸變大,成了一朵鳶尾花,她手持白色法杖,終究是忍不了,淚流滿面,神情确實無比的堅定,“我不希望我的哥哥是高貴、清冷的,冠以沃爾蘭德姓氏的巴澤爾将軍,如果他自甘堕落,站在沃爾蘭德家對面的話——”
元素粒子聚集,鳶尾花的花心爆發強光,照亮騎士們的黃金铠甲,夏洛蒂閉眼:“我們一起,走!”
紅月再次降臨,天幕被鳶尾花的劃開,元素粒子與本源飛舞,世界開始扭曲,铠甲融入人體,蝙蝠被鮮花吃掉,在一片混亂中,惡魔笑出聲來,他大喝一聲,天幕另一邊的惡魔再次撕開天幕,巨大的魔龍遮擋紅月,他語氣愉悅:“走!”
“巴澤爾!”下面是尖銳的女聲,元素粒子帶來影像,那是白銀騎士長伯紗。
魔龍展翅,巴澤爾摟着她的腰,帶她來到魔龍的背上。
魔龍在空中翺翔,她撫摸着魔龍凹凸不平的身體,往紅月誕生之處飛去。
天幕的盡頭是人聲鼎沸的教皇國,越過教皇國,來到赫爾曼地區最高的山上,夏洛蒂擡頭,通體黑色的城堡坐落在山巅,鳶尾花懸挂在尖塔的頂端,夏洛蒂推開門,走進熟悉的家裏。
在布滿了塵埃的大廳裏,巴澤爾身披紅衣,手持象征教皇無限權力的黃金權杖:“好妹妹,感謝您站在我這邊。”
數個光明球組成了吊燈發出鵝黃色的光,蜘蛛網被驅散,在光源下,巴澤爾雙手朝天,眼裏是瘋狂:“我親愛的妹妹,請記住這裏——”
“終有一日,沃爾蘭德家的鳶尾花再次盛開,太陽神的信徒會遍布葉撒維納大陸,我會身披紅衣,成為新一任的教皇,讓這個世界沐浴在神的光芒下,讓他——所以妄圖反抗我的人,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聲音被拉長,逐漸歸于虛無。
“哥……”轉頭,身後空無一人,天幕沒有撕裂,天上沒有惡龍,她也沒有看到她的哥哥。
可是,你已經背叛神了。夏洛蒂想,神不會愛惡魔。
巴澤爾哥哥啊,一點都沒有變呢。
夏洛蒂吐出一口氣,最起碼最起碼,她要保住他的命,至于別的,她不在意。
她坐在餐桌前,瑪格麗塔小姐說:“這個好好吃。”
她又回到了過去。
上一次,薩拉赫用死亡的代價回到過去拯救了瑪格麗塔,那這次巴澤爾又付出了什麽,得到了什麽呢?
在得到凱瑟琳的允許後,夏洛蒂回到了房間,她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有人推開窗戶闖了進來,夏洛蒂抄起煤油燈,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下。
第二次,男人學乖了,老實敲窗:“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你先說你是誰,進來幹什麽?”
夏洛蒂撫摸着窗戶的框架,透明的屏障支起,男人的臉貼在屏障上:“為什麽你這裏有玻璃?——哦,小姐,我是鶴.楊,我來找你談一談,關于你的哥哥的事情。——這種小把戲幹擾不了國王。”
“那麽,楊先生,黃金騎士團,的确是獲得了神的力量吧?是那位神的呢?”
是那一位神這麽慷慨,不僅賜予人力量,還不需要人拜祂。
她需要抓住所有能夠抓住的力量,能夠拉攏的人,唯有這樣她才能夠在太陽神降下懲罰的時候,保住巴澤爾。
“是……喂!”
夏洛蒂撤銷了屏障,男人直接栽了進來,臉朝地。
“是艾爾米斯,他自稱智慧神。——是他,男人的他,他自己說的,不能稱呼他為祂,否則他會滅了這裏。”
夏洛蒂驚訝,她只是随口一問,已經做好被他搪塞過去的準備,主要目的是趁他分心的時候讓他摔個狗啃泥,現在目的達成,還得知國王最大的靠山是誰,雙倍收獲呢。
她以為這位楊先生是個頗有心機的人,沒想到是個問啥答啥的缺心眼,這太好了。
楊鶴:“收收問兒,小姐,我回答你的問題,只是覺得你這個問題無關輕重,我不傻,不是問啥答啥。”
“那你見過智慧神嗎?”
“見過。”
“怎麽見的?”
“系……不對,國王帶我見的。”
“你是國王的什麽人?”
“國王,國王啊,”男人轉頭,“這個不能說。”
不能說也能猜到,夏洛蒂想。
“你說你想找我談一談,談些什麽?”夏洛蒂搓了一個小的光明球,放在床的中央照明。
男人在床的另一邊,靠着窗戶,夏洛蒂在這邊,背靠門,這是個安全的距離,完美預防了待會兒聊着聊着情緒上來動手互毆,在這樣的安排下,打不過雙方都可以跑路,不會發生流血事件。
“總之,小姐,國王知道你的存在,一直都知道,你以後啊,可以大大方方的使用魔法,黃金騎士團不敢抓你。”大大方方使用魔法,方便我确定你的位置,好來給你擦屁股,楊鶴想。
沃爾蘭德家的小崽子沒一個省心的。
男人坐在地上,夏洛蒂只能看到他的半個身體。
“第一件事,”夏洛蒂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我想給你上一堂課,關于這個世界的構成和元素粒子智能化的過程。”
夏洛蒂:“你在說什麽?”
男人剜了她一眼:“老師講課別插嘴。”
“元素粒子,這個世界是由元素粒子構成的,正常的世界裏,元素粒子分為好多種,但是這裏,元素粒子就只有一種,別看它們的樣子多變,其實哈,都是一種東西。我這麽說你能離家吧。”
“離家?”
“啊,嘴瓢,理解。”
不太靠譜的樣子……
夏洛蒂搖頭:“謝謝,我知道,所以這和我哥哥有什麽關系。”
她的家庭教師講過,并且講的比他好。
“你哥哥就是元素粒子組成了。”男人說,“我真覺得奇怪哈,組成動物的元素粒子和組成人體的元素粒子一模一樣,那人和動物為什麽有這麽大的區別呢?你們這裏為什麽有人和動物的分別呢?不都是一樣的嗎?”
夏洛蒂:“因為你的腦子大,動物的腦子小,因為人吃肉,羊吃草。都是人,為什麽還要分男女?同樣是男人,為什麽你和我哥哥的差距那麽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為什麽面粉進入同一個烤箱,可以得到面包和肉兩種東西。”男人緩緩轉頭:“我覺得你在罵我。”
“因為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在産出元素粒子,元素粒子也分惰性和活性,惰性常年不變,是這個世界的基石,我們口中的本源,活性是多變的,活性粒子就是魔法。——我覺得你煩,所以我哥哥呢?”
“好吧,看來你也不知道,奇怪的世界。”他嘆了一口氣,“為什麽占蔔師沒有神經系統,普通人類沒有基因鏈?為什麽有些細胞會獲得智慧,還能夠擁有離開宿主自由行走的能力?為什麽這個世界明明沒有病毒,卻還有疾病?為什麽你們這個世界的蛋糕都還特麽是由細胞組成的?為什麽雞蛋裏沒有——”
夏洛蒂捏着裙子,稍微一用力,裙子發出“斯”的一聲。
“為什麽人會變成惡魔,對,嗯。”他點點頭,“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惡魔是變異了的元素粒子組成的。”夏洛蒂尋思着自己怎麽變成教師了,但看在他是真心求問的份上,還是認真回答,“離開天幕的元素粒子會變異,變異了的元素粒子攜帶着一種能量,正常的元素粒子一沾染那種能量也會跟着變異。”
“我不理解,但我大為震驚。嚴格來說,這些小東西算不上細胞,但是它們的構成卻和細胞一模一樣。”男人起身拍屁股,“多謝,我要走了。”
夏洛蒂默默把喚來元素粒子,讓它們堵住牆壁:“所以,你來的目的?”
他走到窗戶前:“來找你探讨你哥哥是怎麽從人變成惡魔的,但你好像知道。——總之,感謝。”
“小姐,你有什麽要問我的嗎?”他緩緩轉過頭,睜着大眼睛,看起來很是乖巧,“我保證,能說的絕對說,不能說的,唔……我會先吱一聲,如果你還是執意要我說的話,我會編個你想聽的答案。”
夏洛蒂翻了個白眼:“你都能獨自解決天幕撕裂的問題,不能撕開這個屏障嗎?”
雖然他先前并沒有顯現自己的能力,但是就憑他能夠感受到天幕撕裂,選擇前去修複,那麽他肯定是有把握修複好的。
夏洛蒂都不能感受到天幕的撕裂,但是她的母親和幾個哥哥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現在不經過你的同意直接跑路的話,等下次見面,你可能不會安安穩穩站在這裏同我聊天了,畢竟我是黃金騎士,你是惡魔的妹妹,我們勢不兩立,所以我認為我們和諧相處的時間很珍貴,我必須認真對待。”
“……你肯定禍害了很多小姑娘。”
“不,我只愛愛莉希雅。”
“你跟國王搶情婦,可以可以。”
“愛莉希雅不是情婦。”一提到這個女人,男人五官就會扭曲,“小姐,如果我說你哥哥是鴨,你肯定會揍我的吧。——你剛才的那句話在的眼裏就是這樣的,小姐,我現在很生氣。”
“我很抱歉。”夏洛蒂認真問道,“什麽是鴨?”
“就是,嗯……換一個話題。”
夏洛蒂挑眉,心情愉悅:“我是魔法師,薩拉赫是占蔔師,那你又是什麽?”
“穿越者。”男人抓了抓頭發,“對,穿越者。光明……呸,太陽神在人間的使者是魔法師,智慧神在人間的使者是穿越者。”
嗯對,沒錯,就是這樣。
——
夏洛蒂做了個夢,她夢到了太陽神,惡魔,她的父母,教皇,國王,以及被綁在圓盤上的哥哥。
在沃爾蘭德家的城堡前,黑色高塔直指天穹,仿佛一個巨大的怪物,光是看着就讓人喘不過來氣。
身後是懸崖,懸崖的底部,是無數沐浴在神的光芒下的人,他們跪着,指尖朝天,手心面向神,高呼神的在人間的代號,他們是那麽的虔誠。
在大教堂時代,每隔一年便會有國王帶着貴族和大臣來到大教堂裏,匍匐在神的腳下,舉起雙手,高呼“感謝我們偉大的太陽神阿爾赫!”
可惜,夏洛蒂沒有見過這等盛世,從她誕生起,法蘭利亞就深陷戰争,國王沒有那個心思,大臣們人心惶惶,貴族們自身不保,教皇特許法蘭利亞不用拜神。
一個巨大的、銀白色的東西懸挂在高塔山,那是個銀白色的圓盤,圓盤的邊緣有整齊的缺口,就像羊皮卷上的命運齒輪。
命運齒輪上面,是神。
神沒有容貌,沒有具體的形态,或者說,萬物都是神。風、腳邊的落葉,裙子上的寶石,臉上的化妝品,這些都是神,神就是這個世界本身。
命運齒輪轉動,風帶來神的聲音:“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
教皇匍匐在地,接下來是她的父母,她自己,國王穿着一身黑色的收腰禮服,金發碧眼,眼裏帶着戲谑,手裏把玩着一顆金色星星,腰間的金屬紐扣反射神的光芒,落在夏洛蒂臉上,夏洛蒂擡起頭,與他對視。
國王抓着一片枯葉,枯葉變成一把刀,國王握着刀柄,讓刀劍對準圓盤,對準束縛巴澤爾的繩子。
“神是這個世界,而人,我,我們,我們是世界的一部分,所以,我可以理解成,我們每個人都是神嗎?”
巴澤爾從圓盤上落下,國王舉着長劍,身披黃金甲,對夏洛蒂說:“起來!”
“他們是死人,你是活人,你哥哥也是活人,你難道不想拯救你哥哥嗎?”
“站起來,我不在意你的以前,只要你願意同我、同我們站在一起,你就是我們的同伴,我們一起,殺了祂!”
伯紗騎士長、溫莎公爵、瑪格麗塔、凱瑟琳、薩拉赫,他們從高塔上一躍而下,掉進泥潭,泥潭裏的人們接住了他們,他們挺直脊背,哼着歌,一步一步走到神的面前,把神趕下王座,把劍刺進神的心髒裏,神說:“選擇……選擇……”
夏洛蒂猛地睜開眼。
天空是金色的,陽光穿透白色窗簾落在天鵝絨被子上,夏洛蒂從被窩裏鑽出,揉了揉眼睛。
陽光給她黯淡的頭發鍍了一層金邊,她拍了一下頭,心說夠了。
自她有記憶來,每一次做禱告的時候,母親就一直告誡她別這麽冷漠,要虔誠一點,要感謝神,可她并不想這樣,嫌麻煩,當父親或者是家庭教師感到不滿,皺起眉頭要訓斥她的時候,她都會笑嘻嘻的跑到母親的懷裏,玩弄着母親的卷發,小聲道:“可是,媽媽,我好餓啊。肚子一叫,就渾身乏力,我也想像哥哥姐姐那樣,成為母親好孩子,神的好子民,但是……嗚嗚嗚,手好重,提不起來,沒有好喝的牡蛎湯,大腦要罷工。”
每次,母親都會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安慰她,父親和家庭教師再怎麽不滿意,也不敢說她什麽。
靠着母親的寵愛,她可以稍微任性一點,飯前的禱告不認真就算了,她還愛爬到太陽神雕像的頭上,仗着哥哥們不敢上來抓她,踩着太陽神的頭耀武揚威。
她從小就不怎麽敬神,在她眼裏,神就是家門口的大雕像,神的賜福?神在她被父親打屁股的時候可沒有護着她,護着她的是母親,在她心裏,母親才是神。
但是,不敬歸不敬,她可沒動過弑神的念頭啊,她做不到,也不敢做。
這個夢……嘶……夏洛蒂抱着頭,國王的臉在她腦海裏閃過,她仿佛回到了沃爾蘭德家,神在她耳邊說:“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
選擇?
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選擇我的家人,她想。
夏洛蒂咬着嘴唇,右手握拳,準自己的鼻梁來了一下,把那聲音從大腦裏驅趕了出去。
鼻子裏好像有東西流出來,夏洛蒂身上一摸,是鼻血,她光着腳丫下床,拿手帕捂着鼻子,大喊:“戴爾戴爾,快點端盆水進來!”
沒人回複她,夏洛蒂感到奇怪,推開門,只見戴爾的女仆房房門打開,戴爾躺在房門前,雙目流血,嘴巴大張,眼睛還死死盯着前面,雙手抓着門框,看樣子是在拼命往房間裏爬。
有咀嚼聲,夏洛蒂忍着惡心,掀起戴爾的白色睡裙,睡裙下面,是一只人臉蝙蝠,蝙蝠正在啃食戴爾的血肉。
怎麽辦?魔法?不,凱瑟琳夫人會發現的。
戴爾已經死了,魔法只能殺了這個惡魔,并不能讓她複活。
深呼吸一下,夏洛蒂醞釀好眼淚,大聲尖叫。
最先到這邊來傭人是個胖胖的廚娘,她把夏洛蒂抱在懷裏:“小姐……小姐別怕……別怕。”
瑪格麗塔和凱瑟琳姍姍來遲,瑪格麗塔在貼身侍女的攙扶下才沒有摔倒,凱瑟琳皺着眉,看起來很冷靜。
她讓女仆拿出嗅鹽,放在夏洛蒂鼻子下,女仆的攙扶下,夏洛蒂緩緩站起來,想去休息一下,走過瑪格麗塔時,瑪格麗塔突然伸手抱着她,然後開始流淚,夏洛蒂不得不留下來。
沒有人敢碰戴爾,那惡魔還在啃食戴爾的身體,地上的血越來越多,夏洛蒂看到血液流動,地面上出現了一個血字:我說過的,我會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夏洛蒂腿一軟,推開瑪格麗塔跪在地上,這次不是表演,是真的。
她目視前方,前面的牆壁上出現巴澤爾醜陋的臉,他沒有五官,他身下的魔龍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