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騎士們很快就來了，伯紗說，這是王城的第十起惡魔襲擊事件，國王懷疑王國裏出了一位惡魔的使徒，黃金騎士團被派去執行機密任務，白銀騎士就接管了他們工作，不僅要管王城的治安，還要管惡魔，以及獵殺魔法師。
在書房裏，夏洛蒂看着她。
伯紗身披輕甲，坐在椅子上看書，她身邊的不是劍，而是一把很奇怪的玩意兒，類似于樹杈子，鐵質的樹杈子。
注意到夏洛蒂的目光，伯紗放下水，右手撫摸着那樹杈子的腰身：“這是槍，比劍好用，一顆子彈便能取走一個人的性命，對付魔法師和惡魔，有奇效。”
夏洛蒂微笑：“所以呢”
她并不覺得這樹杈子能傷人。
“所以，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伯紗兩只手拿起槍，槍口對着她。
槍口裏黑漆漆的，就像天幕外面的世界。
“你想知道什麽？”
“他們一致認為，你無辜，我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放你走。我認為，你是個好女孩，從你的表現來看，你也的确是個好女孩，巴澤爾的好女孩。”她嘴角挂着譏笑，“他給了你機會，放了你走，也沒有為難你，他色迷心竅，我可不會。”
“戴爾是怎麽死的？你為什麽要她死？難道就是她認為你低人一等？沃爾蘭德小姐，你要知道，你能夠活着，全是他的恩賜。”
夏洛蒂嘆了口氣，讓元素粒子堵着槍口：“小姐，你不覺得你質問我，還拿這玩意兒抵着我的頭，很無聊嗎？”
樹杈子并不能奈何她，随便幾個元素粒子就能把這玩意兒給吃了。
當年國王借助了神的力量，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殺了她的家人，一個拿着樹杈子的普通人，是有多麽的無知才敢一個人威脅一位魔法師？
她的确是沃爾蘭德家最弱小的魔法師，但，如果沒有人阻難她，并且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完全有能力把這個世界變成人間煉獄。
看着她并沒有放過自已的意思，夏洛蒂彎着眼睛，如果騎士團們真的要和她不死不休，那麽她不介意拉幾百個騎士墊背。
不過，看在伯紗給了自己餅和瓜子的份上，夏洛蒂提醒道：“小姐，我不能說，你現在可以出去，我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
伯紗把槍放在一邊，走到夏洛蒂面前，微微歪頭：“他可沒有打算抓捕你，你看，你們惹出了這麽大的麻煩，他甚至不願意關着你們。”
“如果你現在殺我，我敢說，你和巴澤爾，絕不可能走出王城，你要試試麽？”
在夏洛蒂的注視下，她潇灑轉頭，站在窗邊，拉開酒紅色窗簾，風湧了進來，吹起她的長發：“他之所以這麽心慈手軟，還不是因為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剛來這裏就是國王，在祂的幫助下，他沒有經歷任何的挫折，沒有經歷今天還一起吃着飯的朋友，明天就死在戰場上。他走得太順了。”
夏洛蒂蹙眉：“你認為，你在他心裏的分量很重嗎？”
“那是當然。”伯紗回頭，張開手，微笑着，仿佛一個即将上天堂的信徒，“如果我的死亡，能夠讓他鏟除你們，我認為，我的死，有價值。”
“他根本就沒有見過薩拉赫，只是知道有這麽個人。如果薩拉赫不是自己作死，而是死于謀殺的話，你信不信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殺薩拉赫的兇手挖出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只在乎同類。”
竟然如此，夏洛蒂操控着元素粒子封了窗戶。她偏不讓她如願。
“小姐，你跑這一趟，不會是來尋死的吧？”夏洛蒂問道。
“請叫我佩玉，神權世界的小姐。”撫摸着屏障，伯紗的眼皮子跳了跳。
夏洛蒂問：“你是打算繼續在這和我耗着，還是打算出去找你的溫莎公爵呢？”
不出所料，伯紗哼了一聲，繞過夏洛蒂走了出去。
門口，凱瑟琳滿臉擔憂：“沒出什麽事吧？”
夏洛蒂在書房裏，盯着伯紗。
在夏洛蒂和凱瑟琳的注視下，高傲的騎士長撩了撩頭發：“沒有，她八字硬，惡魔不敢找她。”
伯紗騎士長是個好人，夏洛蒂想。
騎士們在二樓，家裏的傭人們在搬東西，準備今天搬走。夏洛蒂和瑪格麗塔一起，坐在一樓的會客廳，吃着蛋糕，瑪格麗塔的貼身女仆在一旁削蘋果皮，夏洛蒂看了眼守在門口的兩位騎士，轉頭對瑪格麗塔道：“我們要去那裏？”
瑪格麗塔剛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蛋糕，腮幫子鼓鼓的，聞言捂着嘴，邊吃邊說：“鬧市街。”
咽下蛋糕，瑪格麗塔勾着夏洛蒂的手：“我們去找佛羅倫，還有梅莉亞斯，他們是我的好朋友。”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夏洛蒂拿起一片蘋果，塞到嘴裏：“我，咳，我能夠跟他們成為朋友嗎？”
她把蘋果吐在手帕上：“我是說，他們有多好。”
“非常非常好，”瑪格麗塔撅着嘴，“唔，這個蘋果不好吃，薩沙，別削了，弄點葡萄來吧。”
薩沙似乎有點不高興，是把刀砸在桌子上的，她惡狠狠的盯着夏洛蒂：“好的小姐。”
“哦，薩沙你怎麽了？”瑪格麗塔說。
但是，這位生氣的女仆并沒有理她，起身走人，夏洛蒂皺了皺眉。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薩沙會出事。
瑪格麗塔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但是理解錯了，摸了摸夏洛蒂的手背，解釋道：“薩沙平時不是這樣的，她很好，真的非常好。唔，她和戴爾是好朋友，可能是戴爾的死讓她有點難受，加上你……唉，總之，別跟她一般見識嗎？”
夏洛蒂捕捉到關鍵信息：“你認為，是我害死了黛西嗎？”
“怎麽可能，黛西可是被惡魔殺的，如果你能夠召喚惡魔，又怎麽會來我們家？”瑪格麗塔抓了抓頭發，“那些仆人就愛這樣，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你的腰不是細了點嗎，他們昨晚就在瞎傳，說什麽你和惡魔做了交易，還說你是邪惡魔女，魔女怎麽會來我們家？唔……我的意思是，你別往心裏去。”
和惡魔做交易不至于，魔女倒是真的。
夏洛蒂看着瑪格麗塔的金色假發，伸手摸了一把：“他們都認為，是我召喚惡魔殺了戴爾嗎？為什麽呢？”
瑪格麗塔捂着頭發，嗷了一聲：“不準摸！——戴爾不是和你有點小摩擦嘛，還來找我告了狀，那天，薩沙也在，我那天的語氣有點重，把戴爾罵哭了，他們就覺得……唉，沒多大事，明明是戴爾的問題，你可是我姐姐，怎麽可能不上餐桌吃飯？”
夏洛蒂看着她，對女孩勾勾手：“你為什麽離我那麽遠？”
正在往角落挪的瑪格麗塔聞言一愣，迅速往嘴巴裏塞了一個蘋果：“吃蘋果。”
“你不是說不好吃嗎？”
“突然就想吃了，哈哈。”
夏洛蒂嘆了口氣，女孩子有小算盤是好事，特別是這些身材較小的小姐們，沒有強壯的體魄，腦子還不好使的話，離開了家庭的保護，就是男人眼裏的肉。
瑪格麗塔在防着她，只是做的太明顯了，而且也太晚了。
至于瑪格麗塔的那些話，夏洛蒂相信她是沒有惡意的，她只是告訴她薩沙為什麽會這個樣子，不過夏洛蒂想不明白的是，她的話實在是太客觀了，夏洛蒂不知道她是想讓自己恨薩沙呢，還是原諒她？
薩沙拿着葡萄進來了，見瑪格麗塔在另一邊，端着葡萄去瑪格麗塔那兒，還順手把她先前削好的蘋果拿走了，如果她有三只手，夏洛蒂覺得她會把這蛋糕也一起拿走。
薩沙特地掉選了一顆大的葡萄，拿給瑪格麗塔，瑪格麗塔搖了搖頭，似乎有點頭疼，在揉太陽穴。
夏洛蒂眼前這蛋糕，嘴巴裏有點幹，默默移到瑪格麗塔身邊，拿了顆葡萄，薩沙剜了她一眼，似乎非常想罵街，但礙于瑪格麗塔沒有罵出來，看在葡萄這麽甜的份兒上，夏洛蒂決定給她這個機會：“薩沙小姐，請問我怎麽得罪你了。”
薩沙猛地站起來，咬着嘴唇，眼睛含着淚，那一瞬間，夏洛蒂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失去好朋友的可憐娃，而是被男人騙了心騙了身的少女，而她就是騙少女的惡男人。
瑪格麗塔幾乎是跳起來的，但也來不及了，薩沙眼含熱淚，細數夏洛蒂的條條罪狀：“小姐，戴爾對你忠心耿耿，她死了，你不為她難過就算了，還有心情坐在這裏吃蛋糕，聊天，你的心怎麽能這麽的冷！”
瑪格麗塔試圖阻止：“诶……”
可惜毫無作用，難過的少女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小姐，我說話是難聽，但我說的是實話。戴爾那裏做錯了？你本來就要低瑪格麗塔小姐一等，如果不是凱瑟琳夫人收留你了，你認為你能夠從鄉下村姑變成白天鵝嗎？你的一切都是夫人給的，萬一那天夫人不要你了，你回鄉下做你的村姑，戴爾還是多佛街的女仆，你怎樣，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她一心為你着想，你怎麽能這樣……這樣……嗚。魔女！”
兩橫淚流下，可憐巴巴。
夏洛蒂懂了她的意思，按照正常的反應，她應該站起來呵斥薩沙一頓，如果薩沙還有精力，那麽她興許還能同她吵上一架。不過呢，同一個話都說不明白的女仆吵架沒什麽意思，加上她們吵架，為難的是瑪格麗塔，權衡利弊後，夏洛蒂犯懶了，往嘴巴裏塞了個葡萄。
等薩沙哭完，夏洛蒂才緩緩道來：“我認為你說的對。”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薩沙一臉茫然：“小姐你……什麽意思？”
夏洛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爽快，清了清嗓子，用朗誦詩的語調說：“小姐，我認為你說的非常正确，我承認我錯了，但是我想告訴您，我才來這個家三天，我認為三天的時間并不能讓兩個不同階級的人産生濃厚的感情，如你所說，我只是一位村姑，而她是高貴的多佛街女仆。其次。關于戴爾小姐不讓我下樓用餐這件事，我并沒有反駁戴爾小姐，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吩咐戴爾小姐去尋問瑪格麗塔小姐，或者凱瑟琳夫人的意見，我不知道戴爾小姐為什麽哭，也不知道你們對我的意見為什麽那麽大。是因為我從被你們鄙視的村姑變成了你們要伺候的小姐嗎？”
不錯所料，薩沙張着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瑪格麗塔悄咪咪拉了一下夏洛蒂的衣袖，讪笑，示意夏洛蒂差不多得了，夏洛蒂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來，決定給這段插曲畫一個句號。
“小姐，您失去了朋友，很悲痛，我能理解，我可以當你的出氣筒，但是你不能太過分，你是多佛街的女仆，還是小姐的貼身女仆，見多識廣，你難道不知道魔女二字對一個女孩的傷害有多大嗎？這世上那兒來這麽多魔女？”
她一字一句道：“我曾親眼看到，一個美麗的寡婦因拒絕了一個老男人的追求，便被老男人打上魔女的符號，被愚蠢的村民們綁起來，活活燒死。”
“我很抱歉小姐，我吓到了你。”夏洛蒂吐出一口氣，“您知道的，鄉下農民比不上你們多佛街的女仆見識多，他們真的會燒死魔女。”
“我……”薩沙捂着眼睛，又哭了。
最後，瑪格麗塔表态：“夠了，薩沙，道歉！”
“小姐，我……我……”
是風，風從窗戶外進來，撩動小姐們的頭發。
那個黑色的是……惡魔！
夏洛蒂一個側身來到薩沙身後，摟着她的腰，和她一起摔倒在瑪格麗塔的腳邊，瑪格麗塔顯然是被吓壞了，身體僵硬一動不動，而那蜘蛛惡魔錯失了薩沙，竟然直奔瑪格麗塔！
夏洛蒂心一橫，召來元素粒子，卻看到紅發的男人擋在瑪格麗塔面前，擡起手，竟然直接捏死的蜘蛛。
是溫莎公爵。
黑色的液體從溫莎公爵的指縫裏流出，落在地毯上，整個房間彌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夏洛蒂扶着薩沙坐起來，薩沙臉色發白，額頭冒虛汗，竟然暈了過去。
溫莎公爵緩緩轉過頭，右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輕甲被染黑，惡臭撲鼻，而瑪格麗塔就在他前面不過二十厘米的椅子上，見瑪格麗塔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夏洛蒂咳了一聲：“溫莎公爵。”
溫莎公爵緩緩轉頭，夏洛蒂讪笑：“我替我的妹妹道聲謝，感謝你救了她。”
“你和她的關系很好嗎？”他緩緩走過來，瑪格麗塔吐出一口氣。
見瑪格麗塔沒有被憋死，夏洛蒂放心了，坦然道：“是的，她是我的姐姐。”
“竟然如此，你為什麽要傷害她呢？”與伯紗眼裏深沉的大海不同，他的眼裏什麽都沒有，仿佛一望無際的荒野。
“我沒有……”夏洛蒂捂着鼻子，“嘔！”
男人退後了幾步，擡起手，聞了一下衣袖，然後，高貴冷豔的溫莎公爵被惡魔附身，捂着嘴巴，幾乎是邊跑邊跳的出去的。
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聲音的主人很激動：“一晚上，我追了那鬼玩意兒一晚上啊，還特麽讓他跑了！什麽玩意兒那麽能跑！我飯都沒吃，剛一躺下一起，你打電話喊我過來，你最好祈禱這個房子裏住着一位魔王，否則你明天別想吃我的炸醬面！”
……
瑪格麗塔強撐着微笑，對夏洛蒂道：“謝謝，”
夏洛蒂搖了搖頭：“能別說出去嗎？”
“是因為，薩沙說了你的壞話嗎？”瑪格麗塔挪動身子，來到她這邊，掀起地毯，把沙發平放在地上，“是詛咒對吧。我聽鬧市街的商販總是把沃爾蘭德挂着嘴邊，沃爾蘭德家的魔女會詛咒，鬧市街之所以那麽貧窮，就是沃爾蘭德的魔女詛咒了他們，你也是赫爾曼地區的人，你也被詛咒了嗎？”
夏洛蒂：“……”
她編了一大堆借口，以及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突然就用不上了。
直接承認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夏洛蒂想了想，還是道：“我……我不知道。”
說完，她低下頭，做出一副愧疚的樣子：“我只知道，有很多人因我而死，我以為……以為……我不是魔女，真的，我不是！”
她牽着瑪格麗塔的手，直接給瑪格麗塔打了個措手不及：“能不告訴別人嗎？”
瑪格麗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某人道：“喂，小姐，我知道這樣很不禮貌，但我還是想說，好假哦。”
男人一身白，腳踏黑色長靴，黑色短發，金色眼睛，夏洛蒂尋思着他那眼睛是根據天氣變色的嗎？怎麽一會兒金一會兒黑的。
“瑪格麗塔小姐，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是……被魔女詛咒了。”在夏洛蒂要殺人的目光中，楊鶴摸了摸自己的頭，确定頭還在脖子後，他從衣服口袋裏摸出黃金騎士的徽章，“我們無所不在的國王已經發現這位小姐的不尋常，派我來接這位小姐去王宮，我們的國王要親手給她治療。”
說話都不帶經過大腦的，夏洛蒂想，就憑國王對魔法師的态度，要真想要她，估摸着黃金騎士團會傾巢出動，把美樂蒂思家包圍起來，逼迫凱瑟琳交出她。
夏洛蒂雙手抱臂，聽他瞎扯。
瑪格麗塔左看看又看看，腦袋上浮現一個問號：“國王，無處不在？”
“咳，口誤，是無所不知。”
夏洛蒂：“呵呵。”
“總之呢，這裏很不安全，小姐們，要出去逛逛街嗎？”
夏洛蒂反問：“逛街就很安全嗎？”
“放心吧，有我……哼……”興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在瑪格麗塔心中的形象，楊鶴摟住門口的兩騎士，“放心吧，有我們在。”
在瑪格麗塔質疑的目光中，他又硬着頭皮吼了一句：“齁尼會保護你的！”
額……
他身後，溫莎公爵扶額。
還是伯紗給力，她把手放在楊鶴的肩膀上，帶着個鳥嘴面具，鬼氣森森：“是hero，hero。”
楊鶴眉心一皺，眉眼一彎，嘴巴一張，小手一舞，瘋了：“你吓我，你居然吓我！我一晚上沒睡，大老遠跑了幫你，你居然給我甩臉色！你你你！”
瑪格麗塔臉上的微笑都快挂不住了。
伯紗和溫莎公爵對視一眼，表情都一言難盡。
人未到聲音先到，前幾日在大教堂廢墟遇到的美人騎士隔着老遠，發出鈴铛般的笑聲，走了過來。有他開頭，別的騎士們也不慌了，集體哈哈哈，聲音之大，凱瑟琳頭發弄到一半，在貼身女仆的幫助下跑出來，見沒事後默默回到房間，關上房門。
一對夫妻一唱一和：
溫莎公爵對伯紗說：“我們為什麽要帶這個顯眼包出來？”
伯紗溫婉一笑：“因為騎士團沒有人能夠長期一天只睡三小時不猝死，并且精力充沛。”
“到底誰是老板啊！啊啊啊啊啊啊！”
伯紗：“我們的工資是國王發的。還有啊，就那點工資，塞牙縫都不夠，真不缺。溫莎的領地每年的稅都比你整個騎士團的工資多。”
無言沉默，楊鶴閉着眼睛，就在夏洛蒂懷疑他站着睡着了的時候，他閉眼道：“那你找湯姆索爾去，加油，相信你可以。”
說完，砰的一聲，他竟然往地上一倒，真睡了過去。
夏洛蒂擦去額上的汗水，尋思着騎士團是不是個藝術組織，怎麽都愛表演行為藝術。
在美人騎士的攙扶下，楊鶴幽怨道：“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苦逼的老板。”
在瑪格麗塔無聲的鼓勵下，夏洛蒂開口：“先生，你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男人轉頭：“謝謝，我就是醫生。——我白天看……額，看病，晚上抓鬼，天天累得要死，發個瘋怎麽了？”
夏洛蒂：不敢吱聲。
某位公爵毫不給面子，不敢進來，只能在門口小聲道：“他這是暴露本性。”
“嗯哼。”在美人騎士的攙扶下，楊鶴站了起來。
“夏洛蒂小姐。”男人搓了搓手，向她走來，“我能夠邀請你出去逛逛嗎？”
昨晚還只是不靠譜，今天就直接不正常了，該不是被巴澤爾弄瘋的吧？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夏洛蒂也不給面子，婉拒都不想，坦言道：“不去！”
瑪格麗塔打圓場：“先生，我姐姐的貼身女仆剛走，母親暫時還給她安排別的女仆，家裏這些仆人也很忙，抽不出時間來。孤男寡女的話……恐怕有些不妥。”
門口，伯紗騎士長嘆了口氣：“我們惡魔是奔着夏洛蒂小姐來的，可是夏洛蒂小姐八字硬，戴爾小姐是給夏洛蒂小姐擋在死的。他的意思是，他可以殺死那個惡魔，但是這裏人太多，不方便，所以需要帶夏洛蒂小姐去一個人少的地方。”
還不如先前那個詛咒合理呢，夏洛蒂有點無語，如果讓她來編，肯定比他們編的更好。
“擋災……八字……騎士長的意思是，姐姐是被神保護的人嗎？”夏洛蒂紅着臉，“騎士長，擋災這個……”
“放心，我們不會亂說。”伯紗騎士長道，“只是，這麽危險的事情，我們必須要和她的親人說一下啊，只是凱瑟琳小姐閉門不出，我只好同你說了，瑪格麗塔小姐。”
瑪格麗塔抿嘴，夏洛蒂牽着她的手：“這麽大的事情，母親不可能閉門不出，她怎麽了？”
“相信他們，小姐，國王不會讓美樂蒂思家出事的。”美樂蒂思家可是我的錢袋子，出事了還了得，楊鶴想。
他走到夏洛蒂面前，伸出手：“小姐，我能夠邀請你去瑪爾蒂太太的蛋糕店吃蛋糕嗎？”
夏洛蒂看着他，一秒，兩秒，三秒……
等到太陽落山，黑夜籠罩大地，白茫茫的霧氣穿過窗戶，進到屋子裏時，夏洛蒂看到了鳶尾花。
她看着旁邊，一個勁往嘴裏塞葡萄的男人，道：“好。”
楊鶴擡起頭，眼裏有着清澈的愚蠢：“啊？”
夏洛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