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聲螺是什麽?”吳悠好奇。
“是一種可以存放聲音的海螺,比較稀少,運氣好的話在東海岸邊漲潮的時候可以撿到。”青琅說完從床縫裏用尾巴尖挑出個拳頭大的棕黃色長尾螺來,遞到吳悠手上:“這個就是,拔開上面的塞子,對着螺眼說話,說完了塞上,等到要放的時候拔開,留在裏面的聲音就會一模一樣放出來,不過每次只能存放一次。”
吳悠很稀奇,拔開塞子喊了句:“闌尾是蠢豬”,然後塞上,再拔開,就聽得一模一樣的“闌尾是蠢豬”冒了出來。
“真好玩!”她來勁兒了,遞到藍韋鳥嘴邊:“你要敢對着它發誓我就把衣服還你。”
藍韋緊閉鳥嘴,有如鋸嘴葫蘆。
“五,四,三,二,一,不說就沒機會了。”吳悠數完數,把螺丢給青琅,跳下床,順着藍韋的胖身體往後鑽,藍韋吓得大叫:“你幹嘛?”
“你這麽肥,渾身都是寶,拔你點鳥翅做掃把!”翅膀下傳來吳悠嗡嗡的聲音,然後藍韋感到自己尾部一陣劇疼,他嗷的一聲慘叫。
“別叫那麽大聲,我才拔了一根,做掃把怎麽也要四五根,你忍忍吧。”吳悠一腳蹬着他毛紮紮的鳥屁股,一手抓着他最粗大的尾羽,用力一扯,唰唰又拔了兩根。
藍韋慘叫得老樹震動,群鳥驚飛,終于在吳悠再次出手的前一秒變回了人形,不顧廉恥捂着某重點部位去搶衣服。
吳悠捂住眼,哇哇大叫:“膽敢在本聖女面前赤身果體耍流氓,我要去大巫師和族民面前去揭露你的罪行!”
青琅則一爪子把衣服甩出了門外:“滾出去!”徹底怒了,跳起來追上去在藍韋屁股上唰唰撓了兩個血淋淋的五指溝。
藍韋慘叫連連,一手捂老二一手要搶衣服,哪裏能還手?等他摸到挂在吊橋上的衣服,屁股和後背全被撓開了花。
吳悠舉着三支巨型鳥翅趴在門框上,歡樂的看戲。
青琅把藍韋趕進樹林,一回頭,看見吳悠還抻着脖子樂不可支,心裏頓時不是滋味:要是自己今天沒得到黑邑的內丹,她指不定要被怎麽欺負呢。
一言不發的往回走,走到吳悠面前冷不丁變回了人形,吳悠本來還樂呵呵的沖他豎大拇指:“撓的好。”下一秒立刻大叫一聲,紅着耳根捂住了眼:“你……你你怎麽突然變成人了?”化獸變成人可是不着片褛的。
青琅憋着一肚子酸氣,一把扛起她,進屋,關門,扔到床上。
“哎喲……你幹嘛?”吳悠被這一扛一扔弄得頭暈,待看清楚狀況,青琅整個人已經嚴絲合縫的貼在她身上,兩個人隔着她身上一層衣服,體溫互相傳導,讓她心驚肉跳。
“別鬧,放我起來……”吳悠又驚又臊,猛推他的胸膛。
青琅捉住她的手往頭上一方,低頭就親了下去,吳悠的反對瞬間被他封在嘴裏。
從青澀到熟練只歷經了半分鐘,吳悠明顯感覺到這家夥漸入佳境,心中警鈴大作,假意不再掙紮,待他放松戒備,立馬掙脫了手去抓他的頭發,青琅吃痛,稍稍分離。
“你再不起來我就生氣了!”吳悠得空,邊呵斥邊喘氣。
“為什麽要生氣?”青琅不明白,他看過大魚兩口子這樣,開心得不要不要的,怎麽到了她這裏要生氣呢?
“我們不能這樣。”吳悠苦口婆心。
“你是我的,為什麽不能這樣?”青琅在她手下梗着脖子,宣示主權。
“我是我自己的,不屬于任何人。”吳悠別過眼,不看他的身體,其實這家夥身材不錯,胸腹肌整齊得跟農村奶奶家的小菜地似的,可惜沒穿褲子。
“那我是你的。”青琅能屈能伸。
“現在不是考慮你的我的的時候,你先起來,把樹葉圍上。”吳悠好言勸他。
她看得出雖然青琅以獸身跟赤葭生活了快二十年,可早就開了靈智,完全是人類思維,只是在兩人相處一事上似乎有些認知誤區,一時半會說不通。
“那你要什麽時候考慮?”青琅比她想象的還要頑固,一邊撈樹葉一邊追問。
吳悠詞窮,她的思維還留在現代人的思想層面上,青琅卻是原生态想法,這讓她招架不住。
抓耳撓腮半天,她決定從另一面回答他:“青琅,你知道我是誰嗎?”赤葭的芯子已經換了,他不能再把自己當成以前的另一半。
“你是吳悠。”青琅答得自然。
吳悠心裏一跳:“你知道我名字?”回想這段時間,她從未對他說過。
青琅點頭:“在赤葭和你互換靈魂之前我就知道了。”當時赤葭命他當苦力,把樹洞裏的東西全打包了分七八次讓他馱着送到了大巫師那裏,兩人談話也沒有避開他,他便知道在外界某一處,有一個和赤葭年齡生辰八字完全吻合的人,同時也明白了赤葭抛棄他的心,說不難過是假的,于是沒等儀式開始,他便獨自跑回了樹洞。
結果沒想到吳悠和赤葭完全不一樣……青琅盯着吳悠,他現在特別慶幸赤葭做的這個決定。
吳悠被他眼裏的熱烈灼得難以招架,偏過臉繼續問:“那如果今天藍韋找的是赤葭,你還會這樣做嗎?”既指維護她對付藍韋的事,又指後來的親吻。
“可是你不是赤葭,你是吳悠。”赤葭回不來了,青琅不知她為什麽要這麽問,暗忖難道她想跟赤葭換回來?她是不是不想和自己一起生活?她是不是讨厭自己?越想越覺得可能,趕緊嚴肅指出:“你回不去了,只能跟我在一起。”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還是原來那個赤葭,你會怎樣?”吳悠繼續追問,她心裏有個模糊的念頭想要确定。
青琅看了她半晌,竟垂頭嘆了口氣,悶悶道:“如果是赤葭,藍韋剛表明心跡她就會撲上去了,更別說藍韋想帶她走,她肯定立刻答應。”
原主居然是這種人?
吳悠一時有些驚訝,待反應過來,青琅已經爬起身出去了,拔開水龍頭喝了兩口水,又洗了把臉——提起赤葭他就心情不好,但是吳悠想回去,這讓他心情更不好。
吳悠整理好衣服,爬下床,見青琅頂着一頭方才被自己抓亂的呆毛在門口發呆,不由心裏一軟,嘴角揚起笑意:“青琅!”
青琅回過頭:“你不生氣了?”
吳悠搖搖頭:“我一直沒生氣,只是你以後不要……像剛才那樣子,我們目前還沒到那一步,你知道嗎?”她能确定青琅是對她吳悠有好感,而不是赤葭,這讓她心裏稍稍舒坦不少。
“哪樣?”反問間青琅低頭親了一下她的唇:“這樣?”還舔了舔。
“……”吳悠猝不及防,青琅方才喝過的清水沾到她唇齒間,味道甜甜的,她的臉立刻惱紅了,一退三尺遠:“就是這樣,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再這樣!”
“哦。”青琅見她這麽大反應,奇怪的撓了撓頭,他以前看到別的化獸和另一半都會這樣,不僅這樣,有的還那樣那樣,也沒吳悠這麽大反應啊?
吳悠瞪着他的無辜又不解的臉,心裏既羞又怒:真氣死人了,初吻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沒了,而且還不能跟他一般見識,你氣死了他還不知道你為什麽生氣,什麽世道!
“好了,以後不要再想這個事,明天我們到島上轉轉,順便砍一些能做衣服的樹皮回來。”她岔開話題。
“好。”青琅很同意,他的确需要衣服。
這一頓折騰後,天也快黑了,青琅沒時間再去抓鳥,只得把堆在樹根空隙裏的果子抱了些出來,一人吃了幾個,然後趁着天還未完全黑,分別去洗澡間洗漱了一頓,回樹洞準備睡覺。
“等等!”吳悠制止住他繼續往石床走的腳步:“你去二樓睡。”
“我不要,那上面都是灰塵樹葉和石頭。”青琅搖頭。
吳悠堅持:“現在跟以前不同了,孤男寡女不可再共處一室,要不我們現在上去打掃一遍你再睡?”
青琅還是搖頭:“剛剛洗完澡,打掃一頓又髒了,再說天都黑了,裏面也看不見,不好掃。”
這倆理由都很充足,吳悠竟無言以對,左思右想半天,憋出一句:“這床太小,睡不下兩個人。”
“這好辦。”青琅化成青青,跳上床撲進她懷裏:“我們像昨天那樣睡覺就可以了。”
“不行……”吳悠想也沒想就拒絕,開玩笑,這家夥睡到半夜變成人了怎麽辦?
“你放心,我不會變回人的,變了也沒衣服穿。”青琅打消她的顧慮。
就是沒衣服穿才讓她擔心,吳悠更加搖頭:“不行……”
“我這也是擔心你的安全,萬一藍韋半夜又來了呢?”青琅打了個哈欠:“這門可不太結實,不安全。”
這是個大問題,吳悠不敢反對了,考慮了一會兒,慢慢躺了下去:“你不能半夜變身。”
“嗯。”青琅用尾巴環住她的腰,閉上了眼睛。
懷裏抱個寵物就想順順毛,吳悠不由自主跟老太太摸貓兒狗兒似的,一下下梳理着青琅的腦勺脊背,手感密實柔滑,如緞似面。
青琅被她摸的舒服,喉嚨裏呼呼的輕響。
天窗外的月光透過斑斓的樹影灑進來,朦胧微亮,且因今天下過雨,溫度涼快了不少,将青琅捂在腰腹上,溫溫熱熱的,剛好能緩解那隐約的酸脹感……等等,吳悠猛然一驚,身體陡然繃緊。
青琅很敏感,立刻睜開了眼:“怎麽了?”
“沒……沒事。”吳悠哪好意思跟他聊可能有親戚不日來訪的話題,憂心忡忡考慮明天最好找個女性族民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