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可是,他總覺得安靜生的死來的有些突然。

晏子钊沉默不語,他的思緒似乎飄向了遠方,王心凝在和他上一次的接觸中也曾經見過他這樣的表情,那是他專心思考案情時的表現。

“晏隊長。”王心凝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她帶着揣測的語氣說道,“對于安靜生的自殺,你說出你的懷疑來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畢竟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也不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整個事件的發展過程我也比一般人清楚。”

2-7

晏子钊嗤笑一聲,瞥了她一眼,“當自己是柯南了?”

王心凝瞪着他磨了磨牙,“還想着聊聊案情能幫你突破思路,不想說就算了!”

晏子钊見她生氣的模樣,反而心軟了幾分。他從不贊同非刑偵人員涉案,但轉念一想,他那兩個隊員正在熱火朝天的忙着其他案子,自己手上也壓了很多事情,眼下沒有其他人可以交流,又正好碰到了一個了解事情始末的人。

想了想,晏子钊便說道:“你應該知道安靜生工作的那家廣告公司是黎悅之前工作的地方,我去了解了一下情況,他在自殺前的一周接下了兩個大型設計項目,其中一個還是費盡千辛萬苦從對手那裏奪過來的,如果一個人真的有自殺的打算,為什麽還要這樣不計後果的安排接下來長達兩個月的工作?不可能這樣毫無準備的自殺,僅僅過了一個周末,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為什麽不去查查安靜生的家人?”王心凝一針見血的說道,“據我所知,安靜生的大哥安海生嗜賭成性,之前開過一家餐館,最後也不了了之了,還欠了別人一屁股債,靠着安靜生才能勉強度日,後來他們兄弟兩個人因為錢財的事情大鬧過一場。還有他的那個二婚妻子蘇菲菲,當年的小三如願以償成了正妻,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貪婪勢利,妄想安靜生和他那些窮親戚們一刀兩斷,不然安靜生的父母也不會因為耽誤治療而去世,這裏面肯定有蘇菲菲從中作梗。所以安靜生死了,對他們來說也并不是一件壞事,相反,財産房産的去向才是他們最關注的。”

“安靜生的确留下了一份遺囑,房産和財産都分配了給了安海生。”晏子钊看過那份遺囑,當時就覺得有些問題,但還沒來得及找安家人了解情況。

“奇怪!”王心凝雙手環胸,眉頭緊皺,她和晏子钊一樣有疑問,“這不像是安靜生能做出來的事情。你別忘了安家還有一個安梅,安靜生和安海生的大姐,這個大姐現在處于失業中,安靜生不可能什麽都不留給她,而且他和安海生之前有嫌隙,怎麽可能把最值錢的房産留給他呢,還有蘇菲菲,不拿到她想要的東西,也不可能會善罷甘休,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王心凝的第六感告訴她即便安靜生自殺,但遺囑一定有問題。晏子钊聽了她的分析之後突然發現安家人和蘇菲菲對待安靜生的動機相同,他們都有一個最大利益共同點,那就是錢。

一旦追究下去,這裏面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牽扯進來,晏子钊有些煩悶,也許一開始就不應該抓着不放,讓自己陷入了一個找不到答案的怪圈裏,但是不這麽做他又覺得輕率定論,背後肯定隐藏着什麽。

這時晏子钊的手機響了,他起身說道:“抱歉,我接個電話……喂,什麽事?我現在在外面……嗯……什麽——!我知道了——!”

王心凝注視着他的面部表情越來越僵硬嚴肅,她也跟着站了起來,見他挂了電話連忙問道:“晏隊長,怎麽了?”

“安海生,他死了。”

*****

“你說安家兄弟倆還真不消停,一個跳樓,一個跳河,護城河也算是旅游景區了吧,多影響市風,同樣都是既不環保又不經濟的死法。最關鍵的是,我和小喬好不容易有次中午約會的時間也泡湯了。”齊思遠滿面愁苦,舉着文件夾擋住頭上的太陽,“啧啧,你看看這興師動衆的,消防、警察還有醫護一個都不少……”

“是啊,還少不了你這種看熱鬧的刑警。”趙璇手裏握着筆不停的寫着,嘴上也不忘回一句。

齊思遠一聽這話暴跳如雷,“喂,什麽叫我這種看熱鬧的刑警啊,你哪只眼看到我在看熱鬧啊!我剛剛才帶着目擊者做完筆錄。”

趙璇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你着什麽急啊,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說完她合上筆記本,朝晏子钊的方向走了過去。

“吃了炸藥了啊。”齊思遠費解的皺着眉頭,自己也沒有招惹她啊。

屍體已經打撈上來了,在水中泡得有些發白發脹,鑒定科的人第一時間拉走了。

晏子钊送走了消防的人,回頭問趙璇,“是誰報的案?”

“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他們倆在橋上約會,看見一個抱着酒瓶子搖頭晃腦的男人,就是安海生,據他們倆的回憶,當時安海生已經喝的快不省人事了,兩個人嫌他煞風景,就去了橋的另一頭,大概也就是五分鐘之後,他們突然聽到撲通一聲,往那邊一看安海生已經跳到河裏了。”

“那對小情侶是親眼看到安海生自己跳下去的嗎?”

“這個……他們兩個當時在橋的另一邊,具體情況并沒有看到,但是他們說那期間并沒有人經過這座橋。我們在安海生跳下去的地方發現了一個紫色的藥盒,經過鑒定科的檢查那個藥盒裏面裝的是安眠藥,也就是說他跳河之前很有可能服用過大量安眠藥,如果之前沒有服用過的話,人沒有依賴性,一兩顆就會讓人昏昏入睡。”趙璇昨天剛剛帶着好奇心把紀念黎悅的那個網站浏覽了一遍,她覺得安海生的死不會是真的應了網站帖子上的話,安家人一個接一個的受到報應,越想覺得越瘆人。

齊思遠突然插了一句話,“頭兒,我覺得安海生的死有點蹊跷,剛收到一大筆遺産,還沒有捂熱乎就跳河自殺了,這有點說不過去吧。而且前幾天他弟弟剛剛自殺,安海生因為繼承遺産的事情,和他姐姐安梅曾經在禦景公寓樓下發生過激烈的争吵,很多經過的人都看到了,也許他的死和安梅有關呢?我覺得安梅目前的嫌疑比較大。”

晏子钊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難得你覺得自殺有疑點,我以為你又要勸我早點結案,然後去忙其他案子。”他的話裏充滿了濃濃的抱怨,還酸酸的,沒想到晏大隊長其實也是個記仇的人。

“頭兒,這我怎麽敢啊,是不是自殺現在還不好說,如果是自殺,可為什麽自殺,還不清楚。安家在兩年之內,死了這麽多人,這些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不查清楚前因後果,我們不能随便下結論啊。現在看來的确是我當時考慮不足。”齊思遠想起了那天晏子钊教育他的話,又緊接着重複了一遍,趕緊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們當然不能看着您孤軍奮戰啊。”

孤軍奮戰,這倒沒有,王心凝對這個案子也很感興趣。晏子钊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有沒有通知安海生的家人?”

趙璇回答:“已經通知了安梅。安海生一年前和他老婆離婚了,他老婆帶着女兒去了另一個城市生活,早就和他徹底斷絕了來往。”

晏子钊目光凝視着護城河平靜的河面,說道:“走吧,去見見那個安梅。”

2-8

安梅與晏子钊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和安靜生與安海生比起來,安梅更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家農民,眼前這個40歲不到的女人,滿臉的皺紋褶子,一雙手又幹又粗,和同齡人比起來不知道老了多少歲。

她知道自己弟弟死去的消息之後哭天搶地,讓人仿佛一瞬間來到了喪禮上。她一邊哭一邊破口大罵黎悅鬼上身殺人,說她自己死了還要糾纏他們安家人,一會兒她又轉口開始罵蘇菲菲是個狐貍精,從安靜生娶她進門之後,他們家就沒有一天的安生日子。她字裏行間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兩個弟弟接連自殺。趙璇勸了她好久,才好不容易穩定了她的情緒。

“你最後一次見到安海生是什麽時候?”

安梅帶着有口音的普通話說道:“昨天晚上,我前天剛找了一個保姆的工作,下了班之後回來就看見大弟一個人喝酒。”自從一年前安海生把自己的房子也賣了去抵債之後,她不忍心見弟弟流落街頭,就收留他來自己家住。

晏子钊問她:“安海生經常喝酒?我聽說你們在財産繼承上發生過矛盾?”

安梅點頭,“他以前就愛喝,自從一年前和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