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裏開外,制遠侯府的屋頂上,一個黑影象标槍一樣挺直的站立着,左手挽弓,右手手指微微張開,顯然射向劉鐵勇的一箭是此人所發。因為太遠,看不清那黑影的臉,但是那種傲視天下的殺氣,讓久經沙場的劉鐵勇都不禁心髒一抽。

箭影在夜空中若隐若現,發出刺耳的厲響急速而來。以來箭的力度和極致的速度,只要劉鐵勇堅持射出手裏的箭,立刻就會被來箭射個透心涼。而只要他躲閃,下面被鎖定的目标将會直接殺入歐國雲的書房。

已經放進了謝義,如果再放入下方草地上那個黑影強者,劉鐵勇只能以死謝罪了。

而下方的目标,身手并不下于謝義,二人同時行刺,歐國雲哪還有活路?

既然那強大的箭手出現在制遠侯府的屋頂,那麽他自然是制遠侯的人。而且他配合着府中兩名刺客,顯然三人是一夥的。

劉鐵勇咬了咬牙,直接無視身後來箭,放開捏弦的手指,“嗖”的一聲,利箭象一道黑色閃電向地面那人射去。

下一刻,身後來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射穿了劉鐵勇的身體,劉鐵勇的半邊身軀被強勁的力量崩碎,血肉濺得到處都是。那箭穿過他的軀體仍在旋轉着,帶着刺耳的尖鳴,“哆”的一聲,插在侯府的一顆柳樹上。柳樹上的葉子無風自動,轟然張開,随後掉落一地。

劉鐵勇舍命射出的一箭,卻被下方那人手裏的長劍舞作一團光影絞成碎片,碎片甚至崩到了屋頂的箭侍跟前,一名箭侍慘叫一聲從屋頂掉了下去。

歐國雲派出去刺殺定文侯和制遠侯的人都沒有回報,而現在刺殺他的人卻都來了。

也許計劃真有致命的失誤。

他的力量有限,是否應該先滅掉定文侯和制遠侯,再攻下皇宮呢?如果圍攻定文侯府,鄭則野必定不敢調動禁軍守護自家府宅,而憑定文侯府邸的守衛力量,幾乎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至于制遠侯,他布置在王宮裏的神秘力量只要被順年公的人馬攔住,隔斷他們的消息,就算有已經現身的三大高手相助,也擋不住平野監的兩百人沖擊。

把這兩位大員控制,年輕的王上李放不過是小菜一盤。

如果這樣,通往王宮的地道都不需要挖呀!雖然歐國雲不心疼支付給那一百死士的銀兩,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難怪先王、定文侯只是運籌帷幄,就能把歐國雲當槍使!即使博得一個“戰神”的虛名,但直接就被謝義這樣的武林大佬無視了。

歐國雲從地上爬起,靜立一旁,牙根一酸。

但是,現在明白過來也是晚了。

書房裏一聲慘呼,是鄭聞道發出的,他的右臂被斬斷,樸刀掉在地上,渾身戰袍浴血,滿頭亂發、面目猙獰,只聽見他一聲虎吼,猛的向謝義撲去,同時張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當年的虎贲軍,這樣的戰鬥場景經常出現,兇悍無比的氣勢足以讓敵人膽裂,倉陽鐵騎就是這樣被打垮的。

歐國雲點了點頭,将雙手重新背在身後,似乎忘記了先前的狼狽,看起來又重新自信滿滿了。

謝義的左腿擡了一下,腿影一閃,在鄭聞道的額頭上略一停留,鄭聞道的表情陡然凝固,額頭已是塌陷下去,半截虎吼留在喉嚨裏,随即不甘的倒下。

謝義右手的劍格住張铮的刀,手腕急速一扭,一道劍芒突然出現,如火燭般白光一現,照得昏暗的書房亮堂堂一片。

張铮臉色大變。劍芒閃過後,張铮的頭顱飛起來,生前最後一眼竟看到如此武技,令他留下一臉的難以置信,随即屍身重重倒在地上。

“桀桀桀,跳梁小醜,不堪一擊!”謝義笑道。

“謝老鬼,你也來了!”絞碎劉鐵勇所射箭矢的那人,毫發無傷的踏進書房。他的身材魁梧、聲音低沉,“這位戰神侯爺好像不堪一擊啊!”花白頭發令他看起來至少年過六旬。

歐國雲最得力的侍衛長被完爆,最貼身的侍衛也被完爆,府裏還有誰能救他?

謝義對着剛出現的人說道:“看來侯爺不放心我啊,把你也給派來了。”說着話,扯下了黑巾,在他與那人面前,歐國雲已成困獸,又不堪一擊,也就沒必要藏頭露尾了。

那人淡淡回道:“鄭侯爺可是一直十分敬佩你謝老鬼,前些天還提到你,沒想到你居然已經加入獵虎隊了。”

謝義一怔,“你是定文侯的人?”

那人也一愣,“你不是定文侯的人?”

歐國雲的手抽了一下。

兩位大員居然同時向他下手?

既然出現“獵虎隊”一詞,自然是針對歐國雲的。在虎贲軍中混跡近十年,加之連戰連捷,歐國雲已是虎贲軍的精神領袖,稱之為虎也不為過。

看來兩位大員準備充分,早已下手謀劃了。只是平日裏在朝堂之上,兩人明顯不對付,不知何時竟然聯起了手?

歐國雲還是第一次聽說獵虎隊三字,顯然是高層人物把控着這個組織,要不然憑着歐國雲隐藏幕後、遍布朝野的情報系統,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

謝義對着那人道:“既然你是定文侯的人,那這歐國雲我就不能讓給你了。”那人哼了一聲:“狗屁道理,誰的拳頭大,他就歸誰!”

聽到被兩大強者哄搶,歐國雲微微一笑,看來自己還是挺值錢的。

“馬南,你以為你號稱裂風手就拳頭大?”謝義大怒,說着話,手上的劍光一閃。

馬南同樣平舉手中長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書房裏忽然憑空彌漫起一股寒氣,書桌應聲“砰”的裂開,書房木窗“哐”的被兩股真氣激撞而開。一股寒冷、沉重的氣息籠罩住整個書房,站在一旁的歐國雲再退一步,幾乎貼着牆壁,生怕被二人殃及。

下一刻,謝義和馬南已經激鬥起來。兩人快若閃電般在小小的書房裏騰挪,但奇怪的是竟然沒有兵器的撞擊聲。仔細看去,兩劍在接觸的瞬間仿佛中間隔着一層膜,二人排山倒海的真力對撞擠壓,散發出恐怖的力量,不斷撕裂着空間,卻又将兩人的武器隔開一線。

謝義的手腕又是一扭,劍上突現寒芒,直刺馬南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