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破爍煌明媚的陽光隐隐約約地像從天而落的波紋大圈大圈地漫過整個巨大光澈的城池。秋末濃濃的風四地而起,像蝴蝶般翩跹的落葉起起落落,如同一輪又一輪在劫難逃的定數。光澈高巍的城牆上,兩個負責守衛的士兵虛着眼睛望着被金黃色輕點的遠方,其中一個守衛露出警覺的神色,他對自己旁邊的士兵喊,好像有人朝這邊過來了。另一個士兵也警覺起來,使勁望着他指的方向,嘴裏喃喃,是他,好像是他吧。

像剛從清澈溫潤的水裏撈起的琉璃。青翠得像要掉下水來。琉璃旁還依附着一點一點泛着青綠柔潤的光芒。風中揚起翻滾的長袍像流雪一樣飛灑在空中。獨一無二的琉璃法杖。獨一無二的精法長袍。天芒漸漸透出刺眼的光彩。

是他,好像是他吧。

晨光裏阒靜的慰靈園。墨陌站在成千上萬的墓碑中間其中一座的前面。時光已經将這座墓碑的嶄新狠狠抹去,顏色開始變得和其他墓碑一樣暗淡。墨陌擡起頭想撫韻走了快一年了吧。旁邊琴芩蹲下身認真地清理墓前的垃圾和灰塵。琴芩忽然斜過身問墨陌,你和言榭到底誰更厲害啊?墨陌頓了頓像被卡了一下說,說不清楚,差不多吧,你問這個做什麽?琴芩又問,那麽上次我們追回黃金遇到“铎”那批人的時候如果你是言榭,那結果會怎麽樣啊?墨陌面無表情地說,我只知道他們會打起來。琴芩說,這我就不懂了,為什麽他對“铎”這個組織這麽感興趣呢?我們躲還來不及。墨陌說,他和我們不一樣。他從小失去父母的時候就開始懷疑自己的父母失蹤跟某個秘密組織有關,懷疑到“铎”很正常。接着和他最要好一直把言榭當自己弟弟的天才法師汜固的父母被“铎”組織殺害,在我和言榭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汜固又被“铎”組織派來的假公主殺害。“铎”的曙曜假冒王後設計陷害我,如果不是言榭我已經死在棘末高臺,半年前“铎”又設下圈套讓言榭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撫韻的死也是由于“铎”一手造成的,如果我是言榭我也恨不得滅了“铎”的。琴芩擺擺手無奈地說,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鬥過“铎”,現在被搞得一蹶不振,還被迫離開了光澈。墨陌冷笑了一聲說,他并沒有一蹶不振,他離開光澈雖然确實是想冷靜一段時間,可是大部分原因并不是他逃避,他只是不願意讓身邊更多的人卷入跟“铎”的鬥争中,他想一個人孤軍奮戰。琴芩剛想說話,殒空大步走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墨陌,快去宮殿。

墨陌看到殒空眼裏閃爍的光芒心裏微微震顫。

秋風盤旋而過的光澈宮殿。王高高地坐在雍容的王座上,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卓抵站在臺階下,聲音沉緩地說,你終于回來了。言榭俯下身去恭敬地說,是的。卓抵眯起眼輕輕地點點頭說,你好像又長高了。言榭的眼睛轉了轉嘿嘿地笑。

宮殿華麗的長廊末端。言榭一走到那兒就看到了靠早牆邊的墨陌和殒空。言榭走到他們面前嬉皮笑臉地說,你們兩什麽時候成宮殿守衛了?殒空突然陰着臉說,不準這麽沒規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和軍部的總督說話。言榭笑了笑抱了抱殒空,又轉身抱了抱墨陌,墨陌沒有說話,可是言榭看到他眼裏閃出的不同尋常的光輝。琴芩突然跳到言榭面前指着言榭問,你就是那個言榭?言榭露出奇怪的表情說,你突然就跳出來,看你的裝扮和神情,我差點以為你就是撫韻。四個人的表情都僵了一下,像是突然電了一下。墨陌忽然說,她叫琴芩,我們新小隊的成員,和撫韻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陽光在四個人中間漸漸消散開。

言榭跟在墨陌的身後自言自語地說,光澈似乎沒怎麽變啊。殒空轉過頭觀察了言榭很久說,你也沒怎麽變啊,還是穿着汜固那件精法長袍,手裏握着汜固的法杖,哎,你現在怎麽想通用法杖了,以前你還為了炫耀自己故意不用法杖。言榭說,用法杖造出的術法比空手煉成的術法要強很多啊,而且,卓抵誇我長高了。琴芩忽然說,你變化确實不怎麽大啊,就是長高了點,還有沒有以前那麽愛哭了。言榭皺皺眉頭說,誰告訴你我小時侯愛哭的?琴芩瞟了瞟言榭說,你不要裝了,我也是看着你長大的。言榭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他說,哦?我到家了。

當晚,淳馳就死在了離言榭家不遠的地方。

墨陌趕到的時候那裏已經圍了一圈人。言榭站在一邊露出焦慮的神色。琺珀也若有所思地站在一邊。墨陌走過去問言榭怎麽回事。言榭說,死的是淳馳。言榭望了望站在自己身邊的琺珀繼續說,淳馳是被琺珀老師,我父親他們并稱為“光澈十二星辰”的人,一共十二人,那時光澈惟有的十二個三星的人。所以他的精神力應該相當強大啊。我檢視過四周,的确有打鬥的痕跡,可是我保證他們交手不會超過五招,淳馳就死了。那麽,兇手的精神力應該強大到什麽程度了呢?琺珀說,你們看淳馳,我已經檢查過了,他身上沒有任何其他傷痕,致命傷就是。法珀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大家都已經低頭看到了淳馳的屍首。那或許已經不叫屍首,他幾乎已經被燒成灰燼,全身漆黑,風呼嘯而過的時候甚至将他的身體的粉末吹了起來。被燒成灰燼的屍首。法珀說,這應該是一個使用焰系術法的法師做的,我剛才已經問過來巡邏的兩個士兵,他們就在那裏巡邏,聽到響動就馬上趕了過來,可是并沒有發現任何有人的痕跡,看來兇手不僅術法和精神力強大,步法也并不慢啊。墨陌說,可是如果就在那邊巡邏一聽到響動就趕過來的話不可能連人影都沒有發現啊?琺珀說,要在五招以內擊敗如此強大的淳馳并且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逃離,根本就不可能,況且,能夠制造出如此強大的焰系術法,據我所知在光澈只有一個人能做到。琺珀沒有說下去,顯然是陷入了沉思。墨陌說,到底是誰?言榭緩緩地說,能夠造出如此強大的焰系術法的在光澈的确只有一個人,汜固。

光澈宮殿。殒空單腳跪在王座前,光澈王沉緩地說,殒空,從幾天起立即加強光澈主城的戒備。調集的士兵越多越好。殒空擡起頭不解地望着光澈王。王繼續說,言榭的這次回來主要是帶來情報,他在調查中發現“铎”會在這個月以內對光澈展開完全的行動,現在已經派出了一大批人員滲入了光澈內部。所以。王沒有說下去。殒空已經明白了王的意思。

暗黑無光的殿下。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铎”的首領默默地站在大殿內,他即使不用帶任何面具都不會有人看到他的面目。這間屋子幾乎沒有任何光縷。就像被暗黑法師施放的暗夜術一樣的黑暗。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跑進來必恭必敬地跪在首領面前說,首領,據消息說,言榭已經返回光澈了。首領面上顯露不出任何喜怒之色。首領冷冷地笑了一聲說,什麽時候的事?他的屬下回答說,今天早上。首領又冷冷地說,我們是在什麽時候具體失去言榭行蹤的?他的屬下說,三天以前。首領喃喃地說,很好,很好。首領忽然喚了一聲,汜弁,你怎麽看。汜弁小心地回答說,如果這樣的話,光澈又要多出很多事了。首領哈哈的冷笑聲盤旋在空空蕩蕩的大殿裏。回音一層一層地缭繞。

多事之秋。

一路上言榭都沒有說話,墨陌轉過頭問言榭,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沒有說。言榭想了很久說,有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墨陌知道言榭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想引出下面的話,所以他沒有插話。言榭沉默了很久還是接着說,琺珀老師平常都不會走出玄法大殿,這麽晚了他出來做什麽呢?墨陌眼前一亮望着言榭問,你的意思是?言榭嘀咕着說,除了汜固以外确實沒有能施放那麽強大的焰系術法,可是卻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琺珀老師。而且淳馳被譽為光澈十二星辰的淳馳怎麽會在五招以內就被人殺死,整個光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琺珀老師。墨陌說,可是動機呢?他們應該是老朋友吧?言榭的臉色嚴肅起來說,其實我認為光澈十二星辰并不是想的那麽簡單,他們的關系應該很複雜。其中,我的父親和母親出走的理由至今還不清楚,只知道我父親是铩羽的首領,而汜弁是作為我父親的部下,而汜弁殺死汜固的父親和撫韻的父親的原因也至今不明,雖然在和汜弁交手的時候他說是上面下達的指令,可是我卻實在找不到我父親要殺他們的理由。爾後汜弁又加入“铎”幫助他們除掉了我父親。換句話說,很可能汜弁殺掉的其他人并不是接收到我父親的命令,而是之前就一直在幫“铎”做事。現在淳馳的死又很可能與琺珀老師有關系,而且我收到的消息說“铎”已經滲入到光澈的內部,事情開始有點複雜,我的思路都開始有點亂了。墨陌說,那麽最簡單的我從光澈十二星辰的調查入手,你去琺珀,我去找卓抵問點相關的訊息。言榭點了點頭。墨陌對他說了一句早點休息就閃進了黑影裏。空曠的風翻來覆去地來回。

暗黑的大殿裏。你的意思是下一個對象應該是琺珀?首領的問話。汜弁胸有成竹地回答說,我認為下一個對象應該是琺珀,他可是言榭最親近的光澈十二星辰中的人。首領問,那麽淳馳呢?汜弁露出陰險的笑容說,淳馳只是一個偶然。首領背負着手昂起頭望着漆黑的頭頂仿佛能望到天空中皎潔的月華一般,他喃喃地說,我卻認為琺珀那老家夥不好對付,他的勢力并不比言杪弱多少啊。汜弁趁機讨好地說,可是,您不是還沒出手,只是小小地策劃了一下他的小命就沒了麽?再強的人都有弱點啊。首領聽了以後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大殿內如果還有其他的人,也不會知道他們的對話裏的意思。聰明人說話總是有聰明人的辦法。四下寂靜無聲。

第二天墨陌走在街道上的時候發現昨天還熙熙攘攘的今天卻沒有在街道上發現半個人影。有的全是披堅執銳的士兵。墨陌剛剛一擡頭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殒空。墨陌皺了皺眉說,怎麽回事?殒空說,王讓我們加強戒備,調集越多的軍隊越好,似乎“铎”已經沖着光澈來了,而且昨天連淳馳都遇害了,還有誰敢上街,這樣也好方面了巡邏的戒備,現在望過去一目了然。墨陌說,總不能一直這樣吧?我們一直處于被動,而且現在的“铎”來進攻的消息還沒有證實,近幾年來光澈的國力大減,已經從當初的一流強國堕落到現在連二流都算不上的國家,再這樣下去就危險了。殒空說,可是“铎”的消息是言榭帶回來的,這不可能假吧。只怪光澈最近的事太多了,多得讓人不能接受了。殒空嘆了口氣對墨陌揮揮手算是告別。墨陌也無奈地朝殒空揮手示了一下意。

夜幕一步一步地靠近,漸漸地壓了下來。殒空發現今晚的夜空似乎要比其他晚上要亮好多,他一扭頭就發現了,光澈城北部的地方滾滾混濁的濃煙缭繞而上,那邊漆黑的夜邊已經被染成了橘紅色。赤焰飛嘯。殒空吃了一驚迅速地展開身形朝那邊飛奔過去。那個位置應該是,玄法大殿。

殒空趕到的時候墨陌也到了那裏,兩人眼神相視便飛快地沖了進去。整座工程浩大恢弘的玄法大殿都燃燒了起來。黑煙像濃雲一樣向外翻滾。烈焰像一張血盆大口一般将所有的一切吞噬。他們在裏面發現了已經昏倒的言榭,他的精神力似乎已經過度消耗的樣子,雪白的精法長袍已經被染得漆黑。還有推波助瀾的大風猛烈地煽風點火。火勢像絢爛的煙霞一般蔓延。

暗黑的大殿裏依然是“铎‘的首領和汜弁孜孜不倦的談話。首領說,那麽你覺得下一步呢?汜弁說,如果我連續兩次通過摧毀“将”的左膀右臂可還是達不到我的目的的話,那麽接下來的對象很明顯。對象就是“将”一盤棋裏的“将”一死豈非全盤皆輸。汜弁依然是一臉陰險的笑容。

言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窗外已經布滿寒意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言榭吃力支起身體問守在旁邊的墨陌和殒空,玄法大殿的情況怎麽樣了?殒空說,後來我們雖然及時得制止了火勢的蔓延,可是當火徹底熄滅的時候,玄法大殿已經被燒得絲毫不剩,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麽猛烈的火勢。墨陌問言榭,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昏倒在那裏?琺珀呢?我在現場并沒有發現他。火是怎麽燒起來的?言榭有些費勁地說,昨天晚上我去找到琺珀老師,我将前一晚對你說的那些懷疑都告訴了他,問到底是不是他殺了淳馳。後來他承認了是他做的,接着他想自殺,我就出手阻止他,可是琺珀老師的勢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最後我因為精神力的消耗而虛脫昏了過去。可是我昏倒前親眼看到琺珀老師使用焰系術法将自己燒成了灰燼,甚至看到風都能将他被燒後的軀體吹散。墨陌和殒空不由地想到那晚風将淳馳被燒成粉末的軀體吹散的情景忍不住想嘔吐的感覺。殒空喃喃地說,琺珀的精神力果然好強大,這麽大的玄法大殿居然能夠被燒為平地。言榭轉過頭望着窗外出神沒有說話。泛黃的樹葉順着風盈盈地從窗戶飄了進來。樹上的葉子是不是也像人一樣,一片一片地離開。永久地沉睡在深不見地的土地裏。

言榭對自己的恢複能力都感到吃驚,休息一天不到已經可以下床了。殒空皺着眉頭說,想讓你靜下來歇一歇都不行。言榭一邊拉着墨陌一邊笑着對殒空說,走走走,我和墨陌幫你一起巡邏,不收工錢的。殒空長長地舒了口氣說,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走在冷清遍布落葉的街上的時候,墨陌看到了迎面朝自己走過來的一臉挑釁的濘池。濘池在他們面前忽然停下了腳步語氣裏充滿了不屑地說,想不到你挺戀舊的啊,跟在人家後面找靠山吧。墨陌沒有說話只是加快腳步朝前走,不明所以的言榭也跟着墨陌加快腳步。殒空在一旁本來想吭聲,可是看到墨陌的樣子又忍住了。濘池忽然擋在他們前面輕蔑地說,我想試一試超越三星國家級法師的勢力到底超越在哪兒?墨陌顯得有些生氣手中本來想凝聚精神力言榭卻忽然笑着拉住殒空說,好啊,那讓你看看。殒空遲疑了一下說,濘池的精神力的量在光澈是獨一無二的,你才恢複如果。殒空的話沒有說完他已經感到了濘池手中的精神力凝聚,他施放的術法顯然是想和言榭比誰的精神力的量更多。即使是平時言榭的精神力量都未必比得過濘池,何況現在身體虛弱的他。所以言榭要打倒濘池的唯一方法就是越快越好。在濘池手中召喚出的雷電朝言榭擊打過去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動了,他低頭發現自己已經被言榭召喚的藤蔓纏繞住了。濘池依舊露出不屑的笑說,你以為這麽簡單的術可以困住我?濘池輕而易舉地解開了藤蔓術,言榭忽然擺擺手說,不用再打了,你已經輸了。濘池還不知道言榭在說什麽忽然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然後倒了下去。言榭微笑着說,那并不是一般的藤蔓,我使用的是催眠藤蔓,被藤蔓的刺紮過以後都會出現意識模糊。不過過一會就好了。然後言榭拉着墨陌和殒空朝另一邊走開了。

夜涼如水。光澈城外忽然傳來巨大的響動。接着城池上的士兵看到言榭從城外飛速地向城裏奔過來。光澈城裏響起了一級警報信號。所有人都在光澈宮殿內集中。每個人都屏氣凝息。卓抵說,言榭,人已經到齊了,你有話就說吧。言榭說,“铎”的人已經到了城外,剛才和我已經交過手了,立即調集所有兵力和人員開始迎敵,“铎”的大部隊應該馬上就到。卓抵望了望殒空,殒空馬上會意大步地走了出去調整軍隊。其他的所有人也都開始準備,統統蜂擁到光澈的四個城門把守。

“铎”終于要來了啊。天邊的流星直直地從空中劃了下去。

富麗堂皇的光澈宮殿人所有的守備都幾乎被調走。王一個人疲憊地坐在華貴的王座上。殿外明亮的燈火在孤獨的風裏飄搖。宮殿內響起不重不緩的腳步聲。王睜開眼睛看到言榭走了回來。王變了變神色說,言榭,你又回來做什麽?言榭彬彬有禮地說,所有人都被調走了,我怕有人趁宮殿的空虛。王滿意地笑了笑。宮殿內忽然傳出又一個腳步聲。言榭猛然轉頭做好戒備姿态。人影越來越近。出現的是墨陌面無表情的臉。言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墨陌皺了皺眉望着言榭說,你怎麽那麽緊張?言榭說,我想會有人趁這裏守備空虛,剛才又聽到你的腳步聲,所以。墨陌望了望言榭很久露出很疑惑的表情。言榭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問,你在看什麽?墨陌說,我剛才終于确認了一件事,言榭很緊張地問,什麽事?墨陌說,言榭是不像你一樣笨的。如果有人來襲擊,會像我一樣在很遠的地方就讓你聽見腳步聲嗎?況且人都是你調走的,想趁虛而入的我現在只看到你一個人站在我面前。言榭哈哈地笑着說,我早就說過了,不出三天我就會被人認出來的,這小子真是光澈最難扮的人,還枉費我為了學他的動作聲音學了幾乎半年。墨陌冷冷地說,半年能學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說老實話,直到剛才我都還不敢确定你是假的,只是在你把所有都調出去的時候有點懷疑。可是後來我認真地想了想,你确實是假的,因為你可以假扮言榭的動作可以假扮言榭的聲音甚至可以根據你們獲得的資料來假扮出他的記憶,可是你們卻假扮不出他的睿智,說實話,你的智力跟他一比簡直就像一個小孩子。從淳馳死的時候,你的那番推理,思路混亂,最後還把自己弄亂了,言榭可不會那樣。假的言榭說,那麽,很多事你都想通了?墨陌說,也許是的,淳馳其實是你殺的。能夠造出如此強大的焰系術法在光澈确實只有汜固和琺珀,可是你卻不是光澈的人,你們“铩羽”的人的能力的強大我是知道的。假言榭愣了愣說,你知道我是铩羽的人?墨陌說,我只是猜的,不過現在你自己證實了,可是你們組織不是被滅了嗎?難道還有很多像你一樣漏網的?假言榭只是哼了一聲說,你不要妄想從我身上問出什麽來。因為現在你和你們王也都得死。墨陌輕蔑地說,你不要真把自己當言榭了,你真的以為你能在五招以內殺死淳馳?我想現場之所以留下打鬥的痕跡是你故意制造的,你是怕別人懷疑到你是趁淳馳在毫無防備下出手殺死他的,這樣我們都會想到殺他的人應該是淳馳不會懷疑的人,而這樣你也難免受懷疑。所以你應該是在他對你沒有防備的時候将他打昏然後在周圍制造打鬥的痕跡,接着用你的焰系術法将已經昏迷的他燒死。而當時最快趕到的巡邏士兵沒有發現你的蹤影是因為你的家就在那裏,你殺了他以後就迅速地回到家了,讓我們誤以為兇手的身形也相當快。而且玄法大殿也應該是你燒的,琺珀也是被你殺的,言榭作為他最喜歡的學生當然不會懷疑到你,你殺了他以後故意昏倒在裏面,然後再誣陷已經被你殺死的琺珀承認自己的罪行,這樣既殺了琺珀又讓他替你背上了殺淳馳的罪名。你那晚上故意對我說琺珀也能造出如此強大的焰系術法也是為了讓我懷疑琺珀,好為你的計劃做鋪墊。琺珀即使是要自殺的話也絕不會燒掉玄法大殿的,那可是他最喜歡的地方。現在你又故意引開宮殿內的防備,我想現在你的目标是王了吧。可是我還是猜不到你的目的。

假的言榭哈哈地笑起來說,你們沒有必要知道我的目的,因為你們馬上都會死在這裏。墨陌的手中迅速凝聚起精神力。假言榭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數,一,二,三。墨陌忽然倒了下去,他發現自己凝聚精神力的雙手已經變得黑腫起來,很明顯是中毒了,而且全身幾乎使不出一點力氣。他驚訝地望着假言榭。假言榭笑着說,從我第一次跟你們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對你們下了這種慢性毒藥,那時你們自然不會懷疑到我。這中慢性毒藥只在你凝聚精神力的時候突然發作,今天我之所以和濘池動手是因為我看到你已經想凝聚精神力怕你自己發現你中毒了所以拉住了你。現在你可以安心地去了,有你們尊敬的王陪你,你應該感到幸運。墨陌已經有些聽不清他說的話,疼痛在手心一陣一陣地蔓延。眼前模糊地顯露出假言榭醜惡的面容。

暗黑的大殿裏。“铎”的首領和汜弁的談話。首領問,那麽,照你這麽說,光澈的王已經死定了?汜弁無奈地說,那個“言榭”其實也并不弱,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方法可以救光澈王。首領哈哈地笑着說,我卻不那麽認為,我雖然一直在提醒你,可是你從始至終還是忽略了一個人。汜弁想了想說,難道言榭會出現在那裏?首領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問,你是怎麽知道現在那個言榭是假的?汜弁說,因為我們三天前才失去真的言榭的消息,可見,他是千方百計地想擺脫我們的追蹤,一定是因為他已經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又怎麽可能會在三天以後回光澈呢?首領很滿意地點點頭說,那麽真的言榭現在又怎麽會出現在光澈呢?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證,可是光澈只要有一只蒼蠅飛進去都瞞不過我。汜弁不解地問,那麽首領您說的那個人是誰呢?

假言榭在向墨陌動手的時候,宮殿裏忽然又響起了一陣一陣的腳步聲。假言榭愣了愣。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是被他親手殺死的琺珀。假言榭吃驚地望着琺珀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沒有能被我那麽強猛的火焰燒了以後還不成灰燼的。琺珀露出慈祥的笑說,你們這些孩子總是喜歡小看大人,你以為光澈最強的法師就是言榭?假言榭說,可是就算你再怎麽強也不可能承受那麽強大的烈火。琺珀不慌不忙地說,這就是術法的精通了,我看你施放的造型就知道你要使用什麽術法了,所以我提前在自己全身的皮膚上布滿了一層冰,你的那些火只是燒到了我布下的冰上面。我之所以沒有再出現,是因為想看看你究竟在耍什麽把戲。假言榭說,可是你怎麽會對我有防備?琺珀笑着說,我連我最喜歡的學生都不能分辨的話我豈不是白活了這麽久。你可以照照鏡子,言榭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而且透出一種機智,就像狐貍的眼睛一樣。而你的眼睛裏透出的是殺氣還有一種很愚蠢的感覺,一個瞎子也能分辨出笨蛋和聰明人的區別。假的言榭雖然聽到琺珀對自己侮辱感到很憤怒可是還是沉住了氣,他說,那麽,我們可以開始了吧。琺珀輕蔑地望了望假言榭說,不用,你動手就是我,我絕不還手。如果你打累了就束手就擒。

假言榭忽然煉成一團巨大的火球朝琺珀飛了過去,琺珀不慌不忙地在自己身前築起一道水牆。假言榭早就已經算好了琺珀必然會築起水牆,所以他在發出火球以後馬上又施放可雷電術,琺珀既然施放水牆,那麽他的身上也一定會濺滿水,用雷電攻擊當然最好不過,琺珀似乎也看出了假言榭的想法在雷電還沒有到他身前的時候,琺珀已經造出一個大土包将自己環繞在裏面。假言榭露出滿意的笑,其實這才是他最後真正的目的,他迅速地使用土系術法。可是卻沒有任何動靜。假言榭已經哈哈地笑了起來。原來他使用的土系術法是将琺珀的土包變成實心的,即使琺珀沒有在那一瞬間被巨大的沖擊力壓成肉醬也會被活埋。

假言榭的笑忽然頓在了那裏,因為他看到琺珀已經将土包恢複并且走了出來。琺珀依然笑着說,在你第二次攻擊我就已經看出你的想法了,所以在你使用土系之前我就使用了,我将地下的土加深了幾尺,所以你想将土包裏面的土突出來灌滿那個土包讓它變成實心是不可能的。假言榭一時手足無措。因為他已經感到了琺珀的強大,他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面。琺珀依然微笑地望着假言榭。

暗黑宮殿。汜弁不解地問首領,您的意思是琺珀還沒有死?首領點點頭說,是的,我實在是想不出這個世界上還有能殺死琺珀的人。汜弁說,可是。首領打斷他的話說,等一等就會有消息來了,假的言榭輸了,你也輸了,你的思慮雖然缜密可是還是,哈哈哈。

柔淡的月光被滿天耀眼華美的星光輕輕地揉散。像飄散紛飛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