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從高中辍學,将所有精力投在歌劇和舞蹈上,練歌練得嗓子發疼,為了一個難上去的高音嗆到咳嗽,練舞不分晝夜,膝蓋都磕青了也不當一回事。

事實付出和收獲往往成正比,她花了平常人難以想象的心血和努力,取得令人驚嘆的高度和成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後來薇薇安開始出道,并不是用顧薇安這個名字,而是薇薇安,媒體無數次問過這個問題,她慣例的回答都是,我不希望受到香港首富之女頭銜的影響,從而幹擾別人對我這個人的判斷。

她還能說些什麽呢?難道要說其實是自己的父親不想認自己嗎?

薇薇安出道的起點很高,以歌舞劇演員的身份,第一次就在市歌劇劇場表演,剛一亮相,便豔驚四座。各大地方的歌劇組織都來聯系她,甚至包括了人民歌劇院。

要知道,人民劇院在歌劇圈裏可是一個官方認可的象征。

薇薇安不止停步于歌劇演員,她會一點創作,錄了自己的幾首歌,再加上別人編曲寫詞的幾首歌收錄了一張專輯。

她給這張專輯裏的每一首歌曲都拍了精美的MV,有電影鏡頭一樣節奏舒緩的情歌,也有唱跳俱佳極具現場爆發力的搖滾。

這張專輯剛一發行便一炮而紅,使她成為了當年度第一個以最佳新人的身份拿下年度暢銷專輯的歌手。

也正因為這張專輯,薇薇安迅速走進年輕人的視野,并且成為新生代的實力偶像。

她開始擁有自己的粉絲,第一年發行了兩張專輯,第二年便舉辦了個人演唱會。

薇薇安從默默無聞到國民偶像,只用了不到短短兩年的時間,這樣的暴漲速度使她迅速成為營銷號的寵兒,娛樂圈甚至出現了一個關于她的專屬名詞,叫做“薇薇安現象。”

演唱會開辦的前幾天她生病了,卻還是硬撐着跳舞彩排,說話都顯得困難,只能給喉嚨打針延緩疼痛,官方甚至想要将演唱會延期舉辦,可薇薇安到底還是硬撐了下來。

演唱當天她發着高燒,往喉嚨裏連打了三針,她站在高臺上,往下看那個兩萬人的場地,所有人手裏的熒光棒彙成一片星海,大聲呼喚着她的名字。

薇薇安差點喜極而泣,她站在那片憧憬了許久的舞臺上,覺得自己原來也是值得有人喜歡的。

從小到大,無論她做什麽,顧遠言都不會給她哪怕一句的嘉獎,她童年那些缺失的喜愛,都好像通過這一刻補足圓滿了一樣,原來她也是配得上有人喜歡的。

薇薇安激動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笑着看向臺下的人:“大家好呀,我是薇薇安。”

那一場演唱會的動作強度很大,薇薇安頂着發高燒的身體,許多該用力的動作都做不到位,有幾首高難度的歌嗓子也沒能拉到那個高音。

總體來說是一場令人難忘的演唱會,但也存在着許多瑕疵,有營銷號把這些瑕疵剪出來拼成了一個車禍現場的視頻,标題毫不客氣地指出:這就是你們的國民偶像?

薇薇安這一路都走得太順了,站得越高,臺下觊觎的人也越多,本來這樣一炮而紅,遭受到的争議就要比別人大一些,現在随着這個視頻被不斷轉載,質疑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有些噴子覺得薇薇安的走紅不過是幕後資本操作,至于操縱黑手是誰,當然和她那個香港首富的老爸脫離不了幹系。

對于她們這樣的有錢人來說,來娛樂圈玩一票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普通人心目中的巨款,對他們來講不過是買零食的小錢。

這些人覺得自己受到了資本的左右,被輿論牽着鼻子走,薇薇安不過是一個“造星項目”,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甚至嚷嚷着讓薇薇安滾出娛樂圈。

對于這些質疑,薇薇安至多不過一笑而過,她在面對媒體的時候坦言:“有些人不喜歡我,無論我做什麽事,說什麽話,他們都不會喜歡我。”

“不喜歡就不喜歡呗,我又沒追着你非讓你喜歡我,你不喜歡網絡上說說也就算了,可如果你非要跑到我面前來說,這就是找罵了。”

她對着鏡頭微笑:“如果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陌生人跑到我面前喊——”她尖着嗓子學着這個聲音,“薇薇安我好讨厭你,你歌唱得難聽,舞跳得這麽差,你怎麽不去死啊?”

“那就不要怪我打你哦。”她一邊說一邊扭了扭自己的手腕,比出一個作勢要打人的動作,逗得看直播的觀衆一個個眉開眼笑。

薇薇安成為了當年度的頂級流量,卻在辦完第一場演唱會的時候急流勇退,将大部分時間花在歌劇上,畢竟這才是她一直以來熱愛的事情。

薇薇安加入了國家人民劇院,這一消息讓外界那些嘲笑薇薇安沒有實力的黑子狠狠打臉。

可由于國家劇院的表演大抵過分嚴肅化、現代舞化,薇薇安待了半年就自動退出了,成立了屬于自己的歌劇團隊,開始招兵買馬,排演自己的原創劇本。

第一部歌劇《無雙》于當年度上演,無論在圈裏圈外都大受好評。因為有了她,這個歌劇團隊的起點平臺也比較高,很快就做得風風火火。

薇薇安漸漸能靠自己的雙手賺很多錢,買了屬于自己的房子,将顧遠言每個月給她打錢的帳號卡凍結,搬出了那棟住從小到大住了十幾年的海邊別墅。

這個別墅裏承載了她太多的情緒,歡樂的,悲傷的,大部分是孤獨的,她能從這個一個人的房子裏處處看到自己的身影。

那個一個人縮在牆角玩玩具的小女孩,那個一個人踩在椅子上學烘培甜品的小女孩,那個一個人對着空蕩蕩的鏡子牆練舞的小女孩。

她小時候就是覺得生活太苦了,所以才要吃一些甜甜的東西,好像吃了整個人就會甜起來。

她突然很感謝那時候的自己,如果沒有那個別扭着努力的自己,她不會成為今天的模樣。

她不想靠任何人給她王冠,她要自己為自己加冕。

薇薇安最後看了那間海邊別墅一眼,接着用鑰匙鎖上門,她知道即使把這個鑰匙寄還給顧遠言,他也不會再住進這個房子,于是幹脆随手一抛,将那把鑰匙丢進了大海裏。

她迎着海風一直走,那棟別墅在她身後越來越小,最後成為一個看不見的點兒,薇薇安揚起頭,張開雙手擁抱看不見的風,從未有一刻感到如此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