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不住的安慰自己,鎮定鎮定,那麽多奇形怪狀的妖怪都見過了,小小的斷袖算得了什麽?

她有些結巴道,“想不到······世子你居,居然是,是這種傾向······那,那你和長寧就更不能,不是,就更沒有可能了。”

可憐的長寧,要是嫁去那麽鬼遠的地方,夫君還是個斷袖,不得把眼睛哭瞎?

世子衡站起身,慢慢走近她,“是啊,不過我現在還有個小小的苦惱沒解決,想請王妃幫幫我。”

“我幫你什麽?”

他輕嘆息,“衛葭言不搭理我,簡單來說,本世子現在不過是明目張膽的單相思罷了。”

哇哦,你愛的人不愛你,還真是很小的苦惱呢。

“祁王妃,怎麽樣,你願不願意幫我?”

琳琅退後一步,盡量理智清晰道,“世子,我看,你是找錯了人。其一,兩國聯姻事關重大,沒我插手的餘地。其二,衛公子不喜歡你,我也不能将你倆按頭撮合在一塊兒。一件國事,一件私事,我都摻和不了。”

世子衡卻道,“你分那麽清做什麽?我只問你,長寧公主是不是你朋友?你願意她遠嫁?”

“當然不願意!”

他滿意的點頭,“那便是了,再來我只讓你幫我創造些機會,讓衛葭言那呆子能想明白。只要他點頭,我便誓死不向嘉朝求親,你也不必擔心你朋友了。”

琳琅暗想:道理好像很順,但總覺得哪裏好像不太對勁呢?

世子衡爽利道,“來來來,擊掌為盟!本世子一向重諾,絕不會欺了你去。”

剛擊完掌,蕭承翊便走了過來,“琳琅。”

“啊?”穆琳琅腦殼還有點昏,剛剛擊掌的手就被蕭承翊牽住了,他聲音聽不出情緒:“世子也在這兒?本王方才看到,衛大人在問您的去向。”

世子衡打哈哈道,“哎呀衛葭言這木頭真是一刻也離不開本世子。”

這話聽在琳琅耳中,渾身又是一激靈,承翊卻關切道,“冷嗎?”

他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她身上,柔聲道,“那邊差不多快結束了,我已告知父皇,可以先回去了。”

琳琅有些迷糊:“這麽快啊,我出來多久啦?”

“你說呢?”

蕭承翊姿态親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又把琳琅給鎮住了,果然有外人在,這位祁王爺戲做得可真足啊。

一旁的世子衡輕嘆,“本世子也別無所求,只要能像兩位這樣恩愛親密,就很知足啦。”

回府的路上,琳琅滿腦子都在想:她是不是被這位世子給坑了,以及這個世子是不是外表風流,內裏卻是個傻的。

蕭承翊擡眼看了一下沉思不語的她,“今夜,你和那個世子在聊什麽?”

琳琅反應過來,“哦,也沒什麽特別的,他,他來明安城聽說了不少我的事,所以随便說了些。”

承翊:“看你們聊得還挺開心的,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沒有,怎麽會呢,王爺真是。”琳琅趕緊擺手,又道,“不過王爺啊,依你看,這世子衡是個怎樣的人?”

承翊目光一凜,“他倒還未看出什麽,不過他身邊那個叫衛葭言的,卻不是個一般的角色。”

唔,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還得了他們世子的歡心,肯定不是個一般人啊。

“所以,他明日和世子來王府做客,屆時可以觀察一下。”

琳琅:“哦,他要來······什麽,王爺,你說,說他和世子明天要來咱們家啊!”

因“咱們家”這個稱呼,蕭承翊不由得彎起嘴角,“嗯,還請王妃拿出女主人的風度,好好招待。”

隔日。

再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到兩人,琳琅腦海中只閃過一個詞:不配。

看似狡猾的紅狐貍和看似文弱的書生,不搭啊不搭。

但轉念一想,這兩人的內裏,一個可能是草包,一個可能城府極深,好像······又挺配的。

衛葭言很有風度的拱手道,“祁王爺,祁王妃,今日叨擾了。”

琳琅微微一笑,哎,但不得不說,衛葭言長得可真是白淨清秀,配世子那個招桃花,有些污了他的清白了。

四人圍坐,本是平靜的喝茶,談着談着,不知怎麽聊到了各自的喜好,琳琅和世子衡差不多,是個渾天渾地的,只愛吃喝玩樂,但祁王和衛葭言卻遇到了棋友,遂命下人棋盤擺開,較量一番。

兩位棋友興致勃勃,旁邊那倆卻只覺得枯燥無味,打了第九個哈欠之後,琳琅便自告奮勇的起身,要帶世子去參觀參觀府中之景。

繞了一圈,在湖邊偏亭中坐下,琳琅掰着世子帶來的鮮荔枝,汁水淋着纖指,世子衡還在胡亂誇着府中的景色,琳琅忍不住打斷道,“世子,你有對策了嗎?”

世子懵。

琳琅連吃了幾顆荔枝,“你那個衛葭言,你想好怎麽留住他的心了?我要怎麽幫你啊。”

他難得臉上露出些許落寞的神情,“其實,我也沒想到到底該怎麽做,葭言,他是讓我最沒辦法的人。”

穆琳琅拿帕子擦擦手,咳了咳,“要不然,你,再看看別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他便忽地一拍掌,“瞧我這記性,竟把最重要的禮物給漏了,來人啊,呈上來。”

下人呈上一個土黃壇子,紅布封口。

穆琳琅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歡喜道,“你還給我帶酒來了?”

梁衡露出實打實的笑容,“那是,這是我們鮮虞最負盛名的酒莊裏新釀的,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美人愁。”

“美人愁?”

“是啊,自個的郎君總是喝醉,在家等候的美人不是要愁眉苦臉了嗎?”

也只有他這種花花腸子能想得到這名頭。

琳琅的狗鼻子已經聞到了濃郁的酒香,忍不住先倒了碗嘗嘗,醇香清冽,滋味悠長,忍不住嘆道,“好酒!”

琳琅自誇,“不過世子啊,我可是千杯不醉,你這酒啊,怕是美人沒機會愁喽。”

兩人笑着連喝了幾碗,一應下人都在亭外守着,似玉眼尖看着琳琅大白日在喝酒,忍不住跺跺腳,忍了幾圈,終是鬥膽上前阻止道,“小姐,既是世子贈予祁王府的一片心意,該好好守着,細細品嘗才是。”

琳琅沒喝夠似的砸吧砸吧嘴,又有點良心的想到,“對了,這祁王府也不止我一個,還有王爺呢,似玉啊,留一半去給王爺吧。”

似玉巴不得讓這酒壇脫離琳琅的視線,盡管有些重了,還是咬牙連忙給搬走了。

世子衡笑道,“祁王妃,你這侍婢管得也太寬了,跟個老媽子似的。”

琳琅揮手嘆道,“沒辦法,被我慣得,改不過來了。”

世子衡臉頰有些泛紅,起身在亭子裏轉了幾圈,才開始說起了正事,“祁王妃,之所以要你幫忙,其實是我心裏,有些對不起葭言。”

“嗯?”

他轉身靠着一旁的亭柱,樣子有些不好意思,“我與他,曾經有過——有過那種事。”

那種?哪種?她還有些迷糊時,世子飛快的跟着解釋,“床笫之事。”

琳琅驚訝的捂住嘴,幸好下人都離得遠,她也跟着在亭中繞了幾圈,吃吃道,“就是說,就是說你們······已,已經做過,做過那種······那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還是······還是如此疏遠?”

他聲音平靜,“我下了藥。”

琳琅:“·······”

他繼續解釋,“其實,其實也不是我本意,是原本伺候我的一個奴婢心術不正,給我茶壺中下了春/藥,被我識破,葭言這時候正好來,我心思一歪,便沒阻止他喝那茶水。”

琳琅:“······那之後,他說什麽了?”

世子語氣無比低沉:“他說,他是臣子,便是要他的腦袋也無二話,此事算不得什麽。”

“他以為那春/藥是你下的?”

“是我這麽同他說的,我那時真是瘋了,見不得他一貫端正內收的模樣,便也想看看他發怒起來是什麽樣。”

琳琅點頭,“是挺瘋的,就這你還想追回人家。”

世子卻長長呼了一口氣,“終于說出來了,這件事我誰都沒有說過,憋在心裏可難受了。祁王妃,雖然你我認識的時間不長,我卻莫名的信任你呢。”

琳琅一語道破,“嘉朝和鮮虞萬裏之隔,你是不害怕傳過去吧。”

他笑而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我要被琳琅這反應給笑死了,梁衡簡直給琳琅不斷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很歡樂的一章呀,希望大家也看得愉快(反正我是寫得很快樂)

今日是二姐的生日,寫完放存稿箱就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