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秋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已經徹底的散架了。
雖然傷勢沒有嚴重到讓他當場暈厥的程度,但情況卻比那種直接讓人暈厥的重傷更加糟糕。
甚至于他體內最嚴重的問題,反倒不是來自于冷無憂的那一拳,純粹是由于三次鬥魂解放後,身體承受不住那種恐怖的壓力,從而帶來的後遺症。
這後遺症出現的無比迅速,也無比兇猛,在硬扛住了冷無憂那一拳後,根本沒給易秋任何準備的時間,凝聚起來的強大魂力波動就全都瞬間散掉。
如果不是身體已經錘煉到了完美的程度,易秋懷疑自己體內的鬥魂,都有可能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爆發,而直接碎掉。
可現在就算情況沒有變成最惡劣的那般,相比較之下,也沒有好上多少。
他是直接被岳天涯擡上馬車車廂的,因為在接下了冷無憂的那一拳後,他便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易立、顧韻萱等人陪同着一起進到了車廂裏,岳天涯則是和另外那三名屬于皇室的巅峰五轉聖靈,共同充當着馬車的護衛,跟随着夏春秋的馬車,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龍元洲和另外那名東山會的四轉聖靈,都已經被制服,并且岳天涯出手,直接廢掉了兩人體內的鬥魂,讓兩人一身境界盡皆散去,然後又以丹藥吊住兩人的性命,交由花想容看管,乘坐着另外一輛馬車,跟在夏春秋和易秋的馬車之後,也往皇宮而去。
冷無憂既然已經死了,對于太夏方面來說,他們最為擔心和懼怕的理由也就徹底不存在了。
沒有了劍宗的東山會,和太夏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所以接下來的調查和對東山會的掃蕩,太夏方面信心十足。
只要能夠找到丁點的線索,就一定可以順藤摸瓜,給整個東山會致命的一擊。
話又說回來,針對易秋的這一場襲殺失敗,讓東山會直接損失了劍宗和龍元洲,另外那名四轉聖靈,應該也是東山會最頂層的人物,這樣的耗損,對于東山會來講,恐怕已經可以算得上致命一擊了。
因此離開了武鬥大會的會場,往皇宮而去的路上,無論夏春秋還是那幾名太夏的五轉聖靈,心情都比較輕松。
冷無憂死了,易秋還活着,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由于武鬥大會的會場發生了堪稱災難一樣的事故,太夏方面又對于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所以大量的軍隊第一時間便出現在了天京城的各個街道上,臨時對整個天京城開始了軍管。
普通百姓們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只是武鬥大會會場的爆炸聲震耳欲聾,聲傳百裏,差不多一大半的天京城範圍都能夠聽到,再加上大量軍人出現在了各個街道上,要求街上的百姓迅速回家,于是乎,各種各樣的傳言四下飛起。
至少十幾萬名精銳士兵直接将武鬥大會的會場包圍了起來,一方面對之前爆炸中出現的受傷人員進行緊急的救治,一方面也要對那些跑出來的人進行合理的疏散,同時還要控制整個會場,用最短的時間,讓整個局面重新穩定起來。
這些都由軍方來處理,岳天涯早在下午的武鬥賽開始之前,就已經完成了詳細的安排。
所以就像禮部尚書言光啓對他的質問那般,在岳天涯的腦海中,根本就從未出現過以精銳士兵去替代普通百姓承受這次傷亡的想法。
如果太夏即将面對的敵人,只是其他國家的話,岳天涯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保家衛國,以血肉之軀,扞衛國家和百姓的安全,這是軍人的天職。
因此當需要犧牲的時候,軍人總是會出現在第一線上,從不後退、從不避縮。
可太夏即将面對的敵人是蠻族,岳天涯不得不逼迫着自己放棄所有的沖動和浪漫主義,以絕對理智的心态,去應對接下來的私情。
幾十萬普通百姓和幾十萬精銳士兵孰輕孰重?
這是完全不需要去思考的問題。
随着天京城進入軍管,街道被軍人們清理一空,易秋等人乘坐的幾輛馬車,也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宮外。
由于易秋的傷勢太過嚴重,所以其他人盡管在宮外便下了馬車,可易秋的馬車卻被允許直接駛入宮裏。
白詩雨等人以及百人隊的成員們此時也都等候在宮中,随着易秋直接被送到了宮內一處偏殿,所有人便蜂擁而至。
莫正初第一時間上前,伸手搭脈,對易秋的傷勢進行檢查。
其他人則神情無比緊張的等候在一旁看着,生怕從莫正初的嘴裏說出什麽不好的字眼。
“好怪異的傷勢……”
檢查了好一會兒,莫正初松開了手,喃喃說着的同時,兩條眉毛完全擰在了一起。
“不用擔心,死不了,只是身體狀況非常糟糕罷了,事實上,這一次能活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易秋咧嘴笑了笑,說出的這番話完全發自肺腑。
以他當前只有一轉聖靈的境界,哪怕身體鍛造到了完美的程度,哪怕對于規則的理解和感悟不會随着實力的變化而削弱,但終究硬實力不足。
面對着冷無憂的必殺之心,能夠最終活下來,說是奇跡都一點也不為過。
“我不想以後再看到類似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
如果以後還有,我不允許你再親身犯險!”
白詩雨一臉嚴肅的走上前來,坐到了易秋的床邊,無比認真的說道。
“放心吧,這一次也是沒辦法,如果我不親身犯險,不給冷無憂一個明确的信號,他又怎麽可能按照我們所希望的時間,在我們所希望的地點,進行這場襲殺?
事實上,無論我還是冷無憂,其實都非常的清楚,所謂的謀劃和準備,也根本就不被冷無憂放在心上,最終決定了結果的,始終是彼此所掌握的力量。”
易秋伸手撫摸着白詩雨的臉頰,繼續說道:
“若是不盡可能的讓時間和地點處于我們的掌控和安排當中,那我才是真的危險。
冷無憂或許沒有時間繼續拖下去了,可天知道他究竟還能支撐多久。
很多時候,我們都無法規避危險,既然如此,就要盡可能的去引導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