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代表隊抵達天京城的第二天,每日都有的小朝會才剛剛結束,一道聖旨便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這道聖旨在朝會結束後的第一時間,就通過官方驿站,将內容通傳了太夏全境。

全篇聖旨的字數不少,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了許多,但歸根結底,核心內容卻只是一件事情。

之前東區代表隊要求退出泛大陸武鬥大會的申請,在經過太夏皇室這段時間的研究和嚴肅探讨後,不予通過。

也就是說,東區代表隊,依舊具備着參加泛大陸武鬥大會以及煉藥師大會決賽的資格。

同時對于之前東區代表隊在太夏境內遭遇的不公待遇以及毫無道理的針對,太夏的皇帝陛下也在朝會中表達的了歉意。

并且再一次的強調,大陸上的其他所有國家,和太夏之間都是平等的關系,太夏對任何其他國家,絕對沒有絲毫的偏見。

在給這件事情下了結論之後,朝會又商量了關于泛大陸武鬥大會和煉藥師大會決賽的開始時間。

官方說法是,籌備工作終于全部完成,之前的漏洞和錯誤之處,也全部得到了糾正和彌補,這個時候開始兩大賽事的決賽,不會再出現之前有可能存在的問題。

當然,對于這種說法,真正相信的人沒有幾個。

很多時候,官方說法的意思便是,拿出一個比較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給一些陰暗的真實情況,披上一層還算拿得出手的光明外衣。

而除了關于泛大陸武鬥大會和煉藥師大會的決賽問題以外,朝會上還簡單的讨論了下關于茍迪良的問題。

畢竟之前是湘南省的省長,哪怕已經被拿下,茍迪良在太夏境內,也是絕對的大人物之一。

太夏皇室又一直沒有明确說過究竟打算如何處理茍迪良的問題,而無論是茍迪良的身份,還是這件事情造成的影響,又都注定了這件事情不能拖的太久,必須盡快解決,不管如何,都要給出一個切實的結論。

所以在關于兩大賽事的問題讨論完畢後,太夏宰相便當庭提議,就茍迪良的問題進行深入的探讨。

只是很可惜,探讨的過程仍然沒有得出結果,關鍵點就在于太夏的皇帝陛下似乎并不打算現在就給出明确的處理結果。

僅僅是在宰相發出詢問的時候,以口谕的方式做了一個話題的終結。

按照口谕中的內容,太夏皇帝的意見是,究竟茍迪良的問題要如何解決,需要看茍迪良自己的态度。

如果茍迪良切實認識到了自身的錯誤,那麽鑒于茍迪良這麽多年來所作出的貢獻,以及一直以來對太夏皇室從無二心的忠誠,自然太夏皇室也會給茍迪良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若是茍迪良始終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錯誤,堅持認為太夏皇室對他的處罰,是不公正的,那麽對于茍迪良也必須從嚴處理,絕不能讓類似的事情,繼續接連不斷的發生。

這種意見的表達,已經可以說是非常直白的了。

所以那位宰相也就沒有繼續追問,畢竟牽扯到的事情和人物都有些複雜和麻煩,即便是貴為太夏宰相,也不想在這些事情裏摻和的太深。

于是乎,當朝會結束,伴随着太夏皇帝的聖旨通傳天下,那個同茍迪良有關的口谕,也迅速的在天京城內傳揚開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集中在茍迪良的身上,想要看一看,茍迪良究竟會如何去選擇。

這其中真正看熱鬧的人其實并不算多,絕大多數,都是由于事關着切身利益,才會如此的關注茍迪良。

與此同時,天京城最為奢華的客棧內,一間套房之中,茍迪良正面色無比嚴肅的看着眼前的年輕男子。

這年輕男子正是他的兒子,也就是昨天在那間店鋪裏,和易秋互相為了一件吊墜擡價的人。

朝會雖然才剛剛結束,但其中發生的事情,以及詳細的內容,茍迪良都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

原本按照他的級別,在被召回天京城後,是應該由專門的鴻胪寺來安排飲食起居的。

并且茍迪良自己在天京城內也有府邸,雖然府邸本身由于是私産,在檔次上無法和皇室賞賜的那些府邸相比,卻也終究稱得上是豪宅。

但由于此次算是戴罪之身,獲罪的緣由也極為的敏感,所以茍迪良并未選擇聯系鴻胪寺又或者住在自己的宅子當中,而是直接住在了客棧裏,以此一定程度上的表達自己的态度。

然而任何事情的發展,往往總會有出人意料之處,諸多情況的變化,也很難按照自身所想去進行。

所以在得知了自己兒子受到七皇子的教唆,去找易秋麻煩之後,茍迪良并沒有太過憤怒,只是多少有點失望。

“現在你明白了,為什麽昨天晚上,你回來之後,我會訓斥你。

今天朝會,陛下的态度已經表達的非常明确了。

要麽,我自己承擔所有的這一切,然後去死。

其他人都将借此而擺脫責罰,陛下也會停止繼續的打壓和懲處。

要麽……我自己主動摘出來,放棄臉面和尊嚴,和那邊劃清界限,從此成為一個只能忠于陛下的孤臣,再沒有任何去主張自己理念的機會,但可以活下去,也可以讓那些依附于我的人,繼續好好的活着。”

茍迪良語氣平靜。

從他被拿下了省長位置後,這段時間盡管不長,但世态炎涼、人生百态,基本上都體味了一遍,也讓他的心境發生了一些變化。

至少不像以前那樣鋒芒畢露。

“對不起父親……我真的沒有想到……七皇子他……不是這麽和我說的。”

茍衆源很是自責的說道。

“發生的事情注定無法改變,我現在只問你,你希望我怎麽選擇?

跪着活,還是站着死?”

茍迪良看着眼前的兒子,笑着開口問道。

“父親,我當然是希望您活着,不管怎麽活,但一定要活着!

畢竟人要是死了,就全都完了!”

茍衆源沒有絲毫遲疑的叫道。

“哪怕為此要丢掉所有的臉面?”

茍迪良臉上的表情變得似笑非笑起來。

“臉面和命比起來,算個屁!”

“呵……可對我來說,臉面真的比命更重要。

如果不是因為有你,還有其他人需要照看,遇到了這種情況,我真的會寧死而已。

然而事實總是這般的讓人無奈,我即便不在乎自己的命,也總要為你們考慮……”

“去吧,你昨天買下來的那枚吊墜,去要回來,給易秋送過去。

我這張老臉,也湊過去讓他抽,總得……陛下滿意了才好。”

“父親……”

“行了,別矯情了,這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