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長達一周的冷戰終于結束，迎來了她期待已久的戀愛。
在清晨，萬思青從夢中醒來，她夢見她和湯和森結婚了，婚後生活并不怎麽好，朋友都告訴她他死了，她不信，穿梭在各個時空，翻天覆地要找到他。
醒來，她莫名覺得難過。
萬思青下床，蹲在地上，靜靜的看着地鋪上熟睡的湯和森，早晨的微光淌在他俊俏的臉上，他睡覺也還是皺着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她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緊蹙的眉，他被她的動作弄醒。
“你今天怎麽醒那麽早？”剛起床的嗓音是啞的，還是很好聽。
萬思青認真的對他說，“我們談戀愛吧。”
沒有告白，沒有特別準備的驚喜，也沒有精心挑選的場景，就在他們狹窄的屋子裏，在他剛睡醒的時候，一切像流水一樣自然。
湯和森手指揉了揉眉骨，似乎是在思考。
十秒鐘，還是三十秒，萬思青沒有數，她是主動的那一方，是她挑破的窗戶紙，理應給夠足夠的時間他考慮。
她伸出手替他遮擋陽光，讓他望向她的時候不用感到刺眼。
“好，我們談吧。”湯和森說。
萬思青終于露出笑容，她覺得自己好勇敢，也好膽小，聽見他親口答應，她才忽然緊張羞澀起來，白白的耳朵紅透。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争取了，順利得到的，珍貴的人。
萬思青在心裏表揚自己。
她附身啵的親了一口湯和森的臉，他看起來是冷漠的，不近人情的，但親起來是軟的，是熱的。
湯和森眉挑了一下。
他不說話，但嘴角是笑着的。
就這樣，認識的第一年裏，他們在爛漫涼爽的秋天确定了關系。
他們居住在狹窄的房子裏，一切都沒有變，但因為他們成了戀人關系，又好像什麽都變了。
湯和森會幫她洗衣服，萬思青做飯，他就洗碗，她刷鞋，他就主動承擔洗襪子的活兒，所有家務，他們各自承擔一半。
這個小家，他們經營得還算不錯，他們都是孤兒，孤軍奮戰這麽多年，再次體驗到家的感覺，是如此的珍貴，幸福。
萬思青是個話多的人，她每天都有碎碎念不完的話，他也每句都會有回應。
他們的話擠滿了整間屋子，讓萬思青覺得房子像城池一樣堅固，風吹雨打擾亂不了他們一分。
他們每天擠在小小的衛生間一起刷牙，看見蟑螂他幫她打死，她衣服破了，他會幫她縫好，她亂丢的東西也會幫她整理好，工作上的問題，他也會耐心給她建議……
好多好多，不知不覺，湯和森已經融入了她所有的生活裏面。
就像咖啡和糖，一種完美的搭配
在此之前，她總是抱怨自己的生活像咖啡一樣苦，但現在，湯和森是她咖啡裏加滿的糖，就算是吃苦她也不覺得累。
沒有他，她一定會很難過的，她不能沒有湯和森。
即使這樣，她很愛他，他們像所有情侶那樣，偶爾也還是會發生争執。
小到細枝末碎的事情，比如甜鹹口味的豆腐腦，她喝甜的，他卻愛喝鹹的。
怎麽會有人喝鹹的豆腐腦呢？她讓他試一試自己碗裏甜甜的豆腐腦，甜豆腐腦是最好吃的。
湯和森一口都不願嘗，說：“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口味，不必迎合，自己喜歡就好。”
怎麽就上升到迎合了？
她只是想讓他嘗一下甜的豆腐腦，讓他知道還有甜的口味，也許會比鹹的更好吃。
“我不管，你不吃就是不愛我。”她笨拙的學別人戀愛的方式。
湯和森從來不會學習別人的方式，他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如果這樣就說我不愛你，那我們早點分開較好。”
“混蛋！”
甜的豆腐腦怎麽了嘛？五顏六色的襪子怎麽了嘛？有這麽罪不可赦嗎？
“好了好了，不吃就不吃，我知道你愛我。”
最後還是她妥協，每次都是她妥協。
萬思青知道，家庭幸福的缺失造成了湯和森性格的古怪，他缺少關心別人的經驗，缺少與他人共情的能力，導致他們多方面理念不合，最終爆發争吵。
但談戀愛嘛，總要有一方不去斤斤計較那些試圖證明他們不合适的細節，她那麽愛他，她決定以後吵架都讓着他。
他這顆常年孤獨冷漠的心，她總能捂熱的。
他們所在的城市秋天總是過去得很快，最近天轉冷了。
萬思青看湯和森的地鋪被子太薄，況且地上本就涼，夜裏又起風，他們的出租房還漏風，他都感冒了。
她有些心疼他睡不好，她不想讓他生病，不想他難受。
寬厚柔軟的新被子很貴，萬思青一咬牙，還是替他買了一床新被子。
細心替他鋪好床鋪，萬思青想起他說的花錢買沒用的東西，心裏還是有些氣，她還是希望他能認同自己的做法。
“椅子坐墊是沒用的東西嗎？襪子是沒用的東西嗎？被子是沒用的東西嗎？”
對了，她買的那箱五顏六色的襪子，他一次都沒有穿過，上次和他賭氣，她把它塞在了角落裏，如今箱子上面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他倔得像木頭，不願做的事，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唠唠叨叨，像樓下的老奶奶：“被子可以讓你睡得暖暖的，舒舒服服的，吶，舊的被子就拿來墊着睡，睡起來就不硬了，對腰也好，忘記說了，你別老是一坐就是一整天，我看那些程序員很多都有頸椎問題的，腰也不好，你要記得多走動……”
“被子多少錢？”湯和森的鼻音很重。
萬思青如實回答，抵得上她一周工資了。
湯和森喝了口水，嗓子還是啞，“我挺好的，我是季節性感冒，我沒覺得有多冷，你可以不用給我買這麽好的被子。”
買給我也是浪費，拿回去退了吧。
這句話他沒有說，怕小姑娘又和他吵起來，她對浪費這個字眼很敏感。
萬思青更加堅定買這床被子是正确的，他這樣太讓人心疼了，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他總是覺得自己不值得擁有好的東西。
“我買給你的所有東西，都是你值得的，我心甘情願的，樂于接受別人的好意和關心也是你需要學習的，知道嗎？”
湯和森不語。
“聽見了沒，我對你好，你要學會接受。”
“嗯。”
又低頭敲起代碼了，他這樣是不想繼續溝通的意思。
萬思青覺得他敷衍自己，在一起那麽久，她對他了解越深，他從來不白白要她的東西，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在某一方面以另一種形式“還”給她。
戀人都是這樣的嗎？
萬思青不懂，他希望他們之間可以不用分得那麽清，如果計較誰對誰好一點，非得分出個明明白白的界限，以證明在這段關系裏彼此是平等的，她寧願不和他談戀愛。
他這個習慣，讓她覺得不舒服，但她改變不了他。
新的被子他還是沒有蓋，他把新被子搬到她的床上，讓她蓋，眼看他感冒越來越嚴重，萬思青急得要死。
她真的一點都不舍得他難受。
她幹脆把新被子搬到他的地鋪，一溜煙鑽進他的懷裏，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一點冷風吹到他。
“我就要這樣，你能拿我怎麽樣？”
萬思青是又委屈又生氣，她對他的好，她不要他還。
湯和森被她緊緊的抱着，她小小的身體暖得像小火爐。
“那就這樣睡吧。”
她的頭發亂亂的，他伸手替她整理好，露出好看的額眉，湯和森輕輕親上一口。
她心滿意足睡去，小聲嘀咕。
“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寒冬季節，窗外冷風呼嘯，一切都沒了讓人貪戀的溫度，人們開始懷念熾熱的夏天。
湯和森細細的端詳她的睡相，很想告訴同樣倔強的她：其實我騙你了，這個冬天很冷，我最怕冷。
現在不怕了，她在他懷裏，比火還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