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第十一天，我再次穿越，回到高一。我被羅正旭打了一耳光，還被關在學校的工具室過了一夜，我好生氣，也很害怕。
我好希望自己有超能力，我要把他們都變成小狗，不，變成蟑螂、老鼠。
可惜，我還是沒有超能力，我覺得自己好無能。
我發燒了，我要請假一日。】
第二日，被關在工具室的萬思青被路過的老師發現，老師很生氣，非要查個清楚，這樣的學生簡直是太壞了。
虛弱疲憊的萬思青頂着一雙熊貓眼，擺擺手說：“老師，我要回家睡覺。”
老師：“你臉怎麽腫了？他們還打你了是嗎？太可惡了！告訴老師，是誰這樣對你？”
萬思青摸摸自己的臉，果然好腫。
萬思青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臭烘烘的，她茫然的搖搖頭，她能說什麽，她什麽都不能說。
“老師，我要回家睡覺了。”萬思青失魂落魄的離開校園。
回到家，母親鄧穎還沒有去上班，看到這樣糟糕的她平安歸家，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回肚子裏。
“你這死孩子，你想急死我是不是？你一晚上沒回來去哪裏了？怎麽弄得自己這麽狼狽？發生什麽事了？”
面對母親一連串的關心詢問，萬思青感到頭暈腦脹。
“你膝蓋怎麽了？怎麽傷成這樣？快讓媽媽看看。”鄧穎看到寶貝女兒受傷，簡直要心疼死了。
“不不不，媽媽我沒事，我只是摔了一跤。”萬思青不想勞累的母親為自己操心。
“那你的臉呢？怎麽會這麽腫？”鄧穎知道自己女兒最臭美了，臉腫成這樣她肯定會難過死的。
“也是不小心摔的，媽媽我沒事。”萬思青好想哭。
“媽媽，我好累，我要洗澡睡覺了。”
鄧穎特意等女兒洗完澡，逼她喝完粥才放她去睡覺。
“學校我幫你請假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記得媽媽永遠在你身邊，好了，安心睡覺吧，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鄧穎說完還要趕去上班。
打工不能停，學費，房租，生活費，好多費用都離不開那一份微薄的工資。
萬思青用被子蒙住自己腦袋，聲音悶悶的：“好了，我知道了媽媽，路上小心。”
這一睡，萬思青把自己睡發燒了。
晚上，疲憊的鄧穎回到家中，她已經燒得意識迷糊了，叫她的名字也不會回應，只會窩在小床上難受的哼哼唧唧。
鄧穎湊過去聽她哼什麽，聽見萬思青迷迷糊糊的說：“蟑螂快走開，老鼠不要靠近我，快走，都走……”
“乖，沒有蟑螂，也沒有老鼠，家裏很幹淨，媽媽帶你去看病。”鄧穎心疼壞了。
打完點滴，已經是後半夜，萬思青終于退燒了，照顧女兒已經半宿的鄧穎終于放心了。
萬思青還是很虛弱頭也暈乎乎的，鄧穎見她走不穩路，于是要背她回家。
母親已經老了，瘦弱疲憊的身軀怎麽背得動正值青年的她，萬思青偷偷紅了眼，怎麽也不肯。
媽媽背上她會走不動的，她的體重對媽媽的肩膀來說是一頭大象。
“媽媽，我可以走，你太累了，我們回家吧，回家我給你煮餃子。”
萬思青抱住母親，心疼的摸摸她頭上長出來的白頭發。
媽媽以前很愛美的，家裏富裕的時候她會花很多錢保養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漂漂亮亮的。什麽時候，母親的容顏已經不再美麗，白發和皺紋在她的身體生根發芽。
以前被寵得像公主一樣的媽媽學會了好多在社會上生存的技巧，褪去公主的外殼，她成了社會上最普通的單親媽媽，她要不停的打工賺錢才能養活自己和她最疼的女兒。
好多以前母親不能吃的苦，她如今都吃了個遍，好多不能受的委屈，如今也受了個遍。
萬思青難受極了，卻也感到幸運，媽媽至少還在她身邊，她發誓不會讓媽媽為自己操心，她要好好保護媽媽，不讓她有離開的可能。
病好之後，萬思青回到學校。
羅正旭他們卻還是不肯放過她，層出不窮的找她麻煩。
有時候放學了，羅正旭他們心情好了會找她出去，用各種各樣的手段讓她屈服，滿足他們的惡趣味。
他們把她帶出去逛街，讓她拎一堆男生重重的書包，他們在店裏惬意的吹風扇打游戲，讓她在店外面等，一等就是好久，她被曬得要中暑，他們還不讓她坐或者蹲下，一站就是兩個小時。
夏天很熱，羅正旭有時候良心發現，施舍她一瓶冰飲。
“我肚子疼，喝不了。”
“不喝，我會把它倒在你衣服上。”
喝完冰飲，她的肚子疼得像一把鑽在裏面要把她的肚皮活生生鑽破。
“很乖嘛，萬同學。”
羅正旭很喜歡運動，很喜歡去球場打球，他習慣了要使喚人。
“給我系鞋帶，麻煩了，樂于助人的萬同學。”
萬思青蹲下給他系鞋帶，他嫌棄她系的蝴蝶結醜，罰她給球場上的男生都系一遍鞋帶，非要她學會系那種複雜的鞋帶方式。
迫于羅正旭家裏勢力大，沒人敢說不。
她不聽，他威脅她讓她退學的方法有很多，為了讓母親安心，萬思青吞下這口氣。
她什麽都不怕，又好像什麽都怕。萬思青感到無力且迷茫。
和羅正旭他們待的時間久了，有同學看見了，他們心裏生出了不好的想法。
很快，她被造謠，難聽的話在學校的廁所裏傳來傳去，一無所知的她是同學們嘴裏的“騷浪賤。”
她的書桌被刻上“賤女人”“下賤”“不知羞恥”的文字。
萬思青皺皺眉，拿白紙蓋住這些不堪的話，照舊好好上課。
有男同學來找到她，用幹淨純潔的臉對她說着不堪的話。
“約嗎？”
萬思青胸腔裏的火瞬間爆炸，她無法忍受，一耳光甩過去，男生捂住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滾，再說我撕爛你。”萬思青說。
痛快了，萬思青覺得她就應該這樣，憑什麽他們要這樣對她。
萬思青沒有想到，她的反抗掀不起一絲水花，反而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她的謠言被說得越來越難聽，她越反抗越沒有人相信，男生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她，女生則是孤立她。
萬思青不想聽，索性捂住耳朵，她只想好好上課，只想順利畢業。
好難熬，才過去一個月，萬思青卻覺得好像度過了一年。
萬思青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步驟出了問題，一切都不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看着湯和森越來越好，她覺得自己可以繼續忍受下去。
只要不去找湯和森麻煩，萬思青做什麽都可以。羅正旭爽快答應她。
湯和森的成績越來越好了，考了年級第一，學校的月會上他被當衆表揚了。少年衣衫整齊，手捧獎狀，意氣風發的接受全體師生的鼓掌。
湯和森不卑不亢的分享心得：“感謝學校頒發的榮譽，我會繼續努力的。至于感受，好像沒什麽要說的，不過有一點我很詫異，短短兩個月，我好像活出了另外一個模樣，我不知是什麽改變了我，我猜也許是愛。”
他的話幽默，逗笑了許多師生。
“不管怎麽樣，希望同學們也是，勇敢的為了自己喜歡的事物去争取，去努力。”
萬思青在千人的臺下，用力的鼓掌，她的眼裏慢慢湧出淚花，真好啊，湯和森這麽聰明，本來就應該過這樣的生活。
他在臺上萬衆矚目，她在臺下為他喝彩。
湯和森越來越開朗了，很多人喜歡他，崇拜他，他有了很多朋友，他在球場上是最厲害的球員。
萬思青從來不錯過他的每一場球賽，她用盡全力為他加油。
歡呼聲消去，她的生活回歸原樣。
最近，羅正旭找到了新的樂趣，他想紋身，讓她替他先去試試。
圖案是一句晦澀難懂的法語，羅正旭要她紋在手臂上。
萬思青下意識拒絕：“不要。”
羅正旭無所謂的表示：“你是乖乖聽話先紋還是被我關一晚上再紋。”
她已經不怕黑了，也學會了怎麽踹老鼠和怎麽趕蟑螂。
“關死我最好。”萬思青說。
羅正旭捏住她的下巴，他慢慢用力，她的下巴好像要碎了，她被痛出眼淚。
“好啊，你不是喜歡湯和森嗎，不是很護着他嗎，我毀了他給你看怎麽樣？”
萬思青妥協了。
Accompagne – moi dans un rêve
陪我做一場夢吧。
一點也不浪漫，疼死了。
她喜歡自己的皮膚是完整的樣子，如今腰上卻被強迫紋上一句該死的法語。
羅正旭掀開她的衣服，左看右看，剛紋好看不出來形狀，他皺起眉。
“醜死了。”
白嫩的皮膚上被紋下這麽一串字，她疼死了，紋的時候一邊哭，羅正旭就坐那兒抽煙，煙霧缭繞，似笑非笑的看她哭，她一肚子火，也覺得醜死了。
萬思青死死的咬住唇。
如果這個時空裏沒有她，羅正旭那顆壞掉的變态的心會向着湯和森，他會對他做出更過分、更欺辱的事情。
“我一輩子都會記住你，等哪天我不想活了我就一刀捅死你。”
“嗯，記住我最好，好好養着，養好了再給我看。”他說話的時候剛好在抽煙。
煙霧缭繞的房間裏，萬思青被嗆了一口。
“你到底是為什麽想紋這個？”她忍不住問。
羅正旭今天心情不錯，居然回答了她的問題。
“前天看了一場電影，我覺得這句臺詞很美。”
萬思青不能理解，這樣惡劣卑鄙的人居然會有心去欣賞電影裏一句美麗的臺詞。
神經病。
“膽小鬼，自己想紋非得讓我給你試，你知不知道一個紋身對女生來說意味着什麽？”萬思青罵他。
羅正旭歪頭：“意味着什麽？”
“混蛋！和你說不通！”
羅正旭表情恢複不耐煩和陰戾：“再說一個試試。”
想起被他打耳光，萬思青乖乖閉嘴。
離開紋身的地方，萬思青魂不守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忽的，半路殺出一個湯和森，少年和印象裏孤僻冷漠的模樣一點也不像了，他眉眼間變得陽光了許多，也站得挺直。
不再微弓着背，像一艘無所依的破舊孤船。
這是她最想看到的，他的生活裏沒有羅正旭，少年會是北河高中培養目标裏最閃耀的一筆存在。
萬思青有好多話想和他講，但是又好像什麽都講不出來。
萬思青不想他目前的狀态發生變化，這是她好不容易換來的，她希望少年的前途似錦，他走的路要一帆風順。
萬思青往右邊走。
湯和森往右。
她往左邊走。
湯和森繼續跟着往左。
少年比她高大的影子籠罩着她。
萬思青擡頭，生氣的問他：“湯和森同學，你想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