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川哥在傍晚就複電話過來了,“喜兒,我知道紫煙姑姑的墳怪在哪裏了,圍着墳有五個拳頭大的包,其中一個已經炸開了,那樣子就像……像個開口的饅頭!”

不對呀,上次瘋道人去看的時候,明明在墳周圍發現的是八個東西,其中有一個被挖出來了,應該還剩七個,現在怎麽變成五個了?“你看清沒?是不是确定五個?”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五個土包我也數不清嗎?就是五個。嗯……除去炸開的那個,确切地說應該是四個。”

五個!我在心裏默念道,瘋道人之所以一直等到現在才準備動手,是因為他說那個位置正中五黃煞,而且年、月、日、時五黃環環相扣,移煞無從下手。

而前天剛好在那個方位有個大偷修日,那如今的這五個土包,會不會與五黃煞有關聯?如果息息相關,那炸開的那個土包……

我不敢再往下想。

“喜兒,我想上西山找文伯,他道法那麽高深,一定能救我師父的。”

子川哥平時是沒個正形,但他對瘋道人還是很有感情的,只不過文伯離開西山道觀後就再也沒去過,老叫花子去那裏找過他幾回,兩個月前去的時候發現西山道觀因為找不到好的道士,最後打着修繕的旗號關閉了山門。

“那怎麽辦?”子川哥總問我怎麽辦讓我不勝其煩,但瘋道人是由于我媽媽的事才這樣的,于情于理我都得想辦法救他。想來想去,終于想起一個人來。

百鯉接到我的電話抱怨道:“你這丫頭,這麽久也不來個電話,我想問候一下你,又怕你忙,今天怎麽會想起我來了?說吧,有什麽事?”

跟聰明人聊天就是不用拐彎抹角,“我有事想請你和成陽奶奶幫個忙。”

誰知她連什麽事都沒有問,就滿口答應下來,并告訴我,第二天就會帶成陽如風去大榕樹村。

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子川哥在電話裏聽說百鯉要去,那股子興奮勁根本壓制不住,“她是來看我的吧?”

我直接打消了他的念頭,“她們來救你師父的,你少打她主意,要不然,小心她請只王八上你的身。”

他沒個正形的要求我給他保媒,讓我狠狠的說了一頓,才算是消停下來,我也稍稍松了口氣。

這天晌午時分,張大仙來看我和源兒了,她讓張半仙檢查了我們的身體,确定沒問題後,這樣說道:“眼下就要過年了,祭典的事必須在過年前完成。所以日子定在了臘月二十八,選來選去,也只剩下這麽個時候了。神女還是四個,除了你們,又添了兩個新的。”

我對這些沒意見,能保住我的神女之位就行了,畢竟任務在那裏。但有一點我不明白,既然大家都對我頗有微詞,為什麽張大仙依然堅持力排衆議,讓我繼續當神女呢?

“你是恭夫人親點的。”張大仙的話讓我大吃一驚,一直以來,恭夫人并不贊成我當神女,這回又是唱的哪一出?不管了,能繼續當神女就不錯了。

源兒最關心的是安全問題,兩次祭典都是因為翻船而中斷,連續四位神女失蹤,再加上人們對河神發怒的事情傳得神乎其神,想到祭典就會讓人心驚膽跳。

對于我們的擔心,張大仙做了些安撫,“大家商量之後,決定就把祭典改在陸地上,順着沿河路一直走,祭典的位置就設在貨運碼頭,所以大家不用太擔心。”

貨運碼頭我去過,為了卸貨方便,建有一座浮橋,将浮橋拉起來時,人就像站在水面上一樣。可見大家已經絞盡腦汁來保護我們了,一股暖暖的東西在我心底蕩漾開來。

恭夫人甚至連參拜的河神都新做了一尊,聽張大仙說這兩天就能運到貨運碼頭。這尊河神是第一次祭典出事後,恭夫人就在着手準備了,想不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日子過得很快,臘月二十八這天一晃就到了。

對比前兩次的祭典,這次大家都謹慎了很多,生怕安撫不好河神,觸了新年的黴頭。

軟轎把我們擡到了貨運碼頭,浮橋從水面冉冉升起,将水中的巨大的河神金身連接了起來。有錢就是好,這麽巨大的工程說完成就完成了。

小仙把我們扶下轎子後,張半仙才吩咐她們将聖物捧了過來。

祭拜儀式非常順利,順利得讓人不安。張大仙請河神為我們掀開紅頭蓋,我吃驚地看着“河神”,他笑了,英氣逼人,“怎麽這麽看我?莫非現在看起來要比往日的更帥氣?”

我嗔道,“德性!你怎麽會是河神?”

他靠得我近了,“因為我要為心愛的女子掀開紅蓋頭,然後一起白頭偕老。”

這可是在祭典上,說些大逆不道的話惹怒了河神可不得了,于是讓他說話小心點,給人家聽到會想歪的。

先寄過五牲之後,我們在張大仙的指示下,站到了河神面前,把聖物捧到了河神前。

“跪,拜!”張半仙喊着。

我們四個人齊刷刷的跪了下來,行了跪拜大禮,張大仙命小仙把用紅綢布包着的聖物抱了過來,聖物給我的感覺非常奇怪,我總感覺到危險的死亡氣息。

“神女,請接聖物!”我對面的神女托着聖物催促道,我用眼角掃到她們三人已經接了聖物,只得惴惴不安地伸出雙手。

突然,從四尊聖物中各射出一道黃光,迅速地射向天際,碧藍藍的天空陡然陰雲密布,接連幾聲晴天霹靂後,天空暗得如暮色來臨。

人群開始騷動了,有人趁機喊道,“河神發怒了,大家快跑!”

可還沒讓任何人做出離開的動作時,銀月河裏巨浪滔天,浮橋上的我們沒有任何防備,被浪頭卷入銀月河底。

冰冷的河水滲透了棉襖,我再也承受不起身體的壓力,掙紮了幾下,嗆了幾口河水,我奮力朝岸邊游去。

就在這時,雙腳又碰到了一雙有力的手,它抓住我,用力地将我拖進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