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确實太不可思議了!按道理來說,屍鬼現在的狀态根本見不得光,可他卻在陽光下救了所有的人。
“說起來你才是他們的恩人。”
他的話讓我更加迷惑了,救人的是他,又不是我。他捂嘴笑了笑,“雖然現在具體的原因不得而知,但我敢肯定,是你的血讓我有了更強大的功能。”
為了驗證他的說法,我狠心咬破了舌尖,将三滴精血滴在他的背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半透明的背上的焦黑逐漸的有了變化,盡管沒有在短時間內長出新肉來,但被破壞的部分在瞬間已經被修複了。
這正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為什麽我的精血有時候能對付鬼怪?而到了他這裏時,就變成了一劑良藥?
“你不想知道我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游樂場嗎?”屍鬼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團,我點點頭,“為什麽?”
他拔了拔那半截未成形的舌頭,不停的吸食着手臂嫩肉上溢出的血水,“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是得了某種指令才去的。可是,到現在為止,我仍然沒有找到發出指令的人。”
有這等怪事?
時間過得很快,接下來的兩天,我和屍鬼想盡辦法尋找對他發出指令的人,那個人卻再也沒有出現了。
那天傍晚,源兒又溜出來找我,“姐姐,無論如何你今天都得跟我回家,明天就要舉行祭典了,你不在我身邊我會緊張到害怕。”
她外婆前天得了風寒,人老了,身體也就弱了,吃了些藥反而更嚴重了。一個17歲的女孩,頭一回經歷場面恢宏的祭典,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我沒有拒絕,急匆匆的撿了換洗的衣服,便跟她一起回到了沙頭村。
我們還沒來得及進門,蕾兒便遠遠地看到我們,扯着嗓門惡聲惡氣的對裏屋喊道,“媽,你快出來看看,表姐又跑出去瘋了,你當舅媽的到底管不管啦?要是祭典上出了岔子,可千萬別連累了我。”
我和源兒是目相對,做了個鬼臉,迅速的閃進了她外婆的房間裏。
老太太這些日子對我很不錯,我在床前陪她聊了一會兒,她長籲短嘆的都是源兒,“明天就要勞煩大丫頭了。”
她叫源兒丫頭,叫我大丫頭。
“媽,瞧您這話說的,好像咱們家沒人了似的?”蕾兒媽人未到,高亢的聲音先到了,“源兒打小就無父無母,一直住在咱們家,雖然我平時對她要求嚴格了些,我那也是想為她好呀!要不然的話,她哪能就那麽順利的當選為神女呢?您就好好養病吧,明天我和她舅舅舅媽們會罩着她的。”
不管她說什麽,老太太都只字不答。蕾兒媽也覺得沒意思,又趾高氣昂的教訓了我和源兒幾句,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老太太對着她的背影長嘆了一口,“冤孽!都是冤孽!我們家攤上她,真是家門不幸!”
這老太太不是病糊塗了吧?我和源兒小心翼翼的對視了一眼,不敢答話。
“丫頭,明天一定要做得比蕾兒好,”老太太的話愈發古怪,“你一定要好好的給我們家争口氣。”
一席話聽得我們目瞪口呆,在老一輩的心裏,應該孫子是自家人,外孫是別人家的,為何這老太太總把外孫女看得比孫女還重?離譜的是,居然還要讓外孫女去蓋過自家孫女的風頭,實在是讓人想不通透。
晚飯是我動手做的,因為源兒不想去蕾兒家吃飯。
飯剛吃到一半,一席紅衣的張半仙到了,通知蕾兒和源兒七點到半月堂集合,要為第二天的祭典做準備。
張半仙答應了媛兒和她外婆的請求,由我來當源兒的親屬,氣得蕾兒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半月堂離河神廟不遠,聽起來有點像尼姑庵之類的,所見到的卻是建造得富麗堂皇、古香古色,掩映在一片蒼翠的松柏之中的建築。如果不是有源兒的解說,我會誤以為那是某朝某代留下的一座宮殿。
銀月人對河神的敬重,由此可見一斑。
蕾兒早在我們前面到了,七擁八簇的親戚讓她就顯得高出這些人一等,看人都不帶正眼的。
相比之下,另外那位叫果兒的姑娘要低調很多,只帶了父母。
那次選拔的時候大家打過照面,見我們進來,她趕忙起身,笑嘻嘻的說道:“源姐姐來了?”
然後又腼腆的對我點了點頭,“蘇姐姐好!”
雖然她的樣貌沒有其他三位出衆,但這低眉順眼的樣子,配上得體的禮儀,比蕾兒已強過百倍。
我們剛到不久,蘭芯也在她母親的帶領之下趕來了。不知為什麽,她們并沒有住在銀月縣,嚴冬剛剛入夜,氣溫十分的寒冷。
蘭芯一進來便撲向了火爐,将凍得通紅的小手放進了烤被裏,惹得蕾兒翻了個白眼,輕嗤了一聲。蘭芯表面上無動于衷,小臉卻脹得通紅。
源兒給蘭芯媽搬來凳子,“姨,你也過來烤烤吧!”
蘭芯媽道了謝,正準備坐下,蕾兒媽瞅準時機,将凳子一拉,讓蘭芯媽猝不及防,來了個四腳朝天,蕾兒那邊的親戚趁機起哄,羞得蘭芯無地自容。
“于桂枝,你可別得寸進尺,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蘭芯媽也非善類,雙手叉腰,一副“老娘不怕你”的神情。
不料她的舉動惹得一幫子挑釁者笑得前俯後仰,特別是蕾兒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個臭不要臉的,當初是怎麽離開我們銀月縣的?現在見有了好處,又死皮賴臉的回來。你說你臉皮咋就這麽厚實呢?皮肉厚實也是有好處的,你們瞧瞧,她穿的多單薄?就是因為有一層厚皮體溫,跟穿了件大皮襖似的。”
蘭芯媽不甘示弱,上前将她推得一個踉跄,呵呵,于桂枝,你這叫做五十步笑百步。”
于桂枝臉色鐵青,“江麗,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江麗好像因為這一句話而忽然占了上風,她對着蕾兒冷笑着努努嘴,“于桂枝,天那麽大個笑話擺在那裏,還用得着我多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