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因為近第二日一早,天尚未完全透亮,田不二便離開了臺安城。
盡管心裏有諸多疑惑,但既然自家少爺不願意解釋,田不二也就不再多問。
不僅僅不再多問,便是想也不再多想哪怕一分。
無論如何,這件事對于自家少爺萬分重要,那麽便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做好!
就在田不二離去沒多久的時間,易秋和常歡也換上了一身蓑衣鬥笠,然後騎上了兩匹高頭大馬,出了臺安城的城門。
此去府城,一路之上必然不會平靜。
從泰和郡前往梁水郡,若是一路疾馳于官道之上,始終用最短的路線前行的話,那麽需要經過大概三座城池之間的距離。
按理來說,既然行蹤已經暴露,又必然會惹來不少殺手的埋伏,那麽就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再去走那種最近的道路。
最好的方式,無疑是直接進入到崇山峻嶺之中,繞路而行。
只要和人接觸的越少,自然就越安全。
但易秋并沒有這樣去做,他甚至沒有任何猶豫和考慮,便選擇了這條最近的路線……奇怪的是……偏偏這條應該是最危險的路,卻反而始終安靜的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兩個人,兩匹馬,在足足奔行了十幾日的時間,一直穿過了泰和郡,進入到了梁水郡的地界,都再沒有碰到哪怕一名殺手!
常歡的心情很複雜。
看着站在梁水郡界碑前,停下了馬,讓馬力稍微休息一些的易秋,忍不住開口問道:
“原本一開始的時候,看您選擇這條路,我是以為您不打算逃避,按照您之前在臺安城內的表現,顯然您是非常了解殺手行為的,所以我覺得……您是想要一路直接殺到府城,讓所有人都看到您的決心和實力,以此繼續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方便保護那些被您掩蓋住的人。”
“恩?”
易秋此時正停馬看着道路的前後,聞言扭頭看向了常歡,用語氣表示自己的不解。
這條官道上不時有各種人馬往來。
距離兩人最近的,是後方剛剛被兩人超越沒多遠的一路車隊。
看車隊的模樣,顯然是不知道什麽地方的镖隊。
“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最危險的路就是最安全的路,所有人都以為您不會走這條路,但您偏偏就走了,以至于反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常歡很是感慨的說道。
“我懂你的意思,但你所說的這些,并不是我的想法。”
易秋微微一笑,深吸了口氣,心情頗為疏朗。
重活至今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的時間裏,他做了許多事情,經歷了許多事情,但歸根結底,這些事情其實都可以用一個目地來概括,就是變強。
而現在,他已經完成了比上一世中更加了不起的開端,盡管過程中頗多坎坷,卻也足夠滿意。
“不是您的想法?
那您為什麽要走這條路?”
沒想到易秋會否認,常歡愕然問道。
“很簡單啊,因為近啊。”
易秋理所當然的說道。
因為……近?
常歡忍不住張開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整個人一時間有些茫然。
“常歡,你要記住一點,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那麽就要學會永遠将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一個會因為敵人的動向而不停做出謀劃和改變的人,你可以說他有智慧有謀略,但你也同樣可以說他軟弱,因為他在退縮,他沒有按照心意行事,而是在根據敵人的變化而變化。”
易秋看着常歡那愕然的模樣,笑着繼續道:
“之所以要有謀略,是因為本身不夠強大,如果具有壓倒性的實力優勢,那麽便直接輾壓過去便好了,還需要什麽謀略?
而人一旦習慣了讓步,往往便會一直讓步下去,當你在敵人又或者困難面前選擇了後退,哪怕只是一步,接下來也會不停的後退無數步!
因為你的心已經不堅定,你會不斷地給自己尋找理由和借口,到了那個時候,無論你本身多麽強大,你都将是一個軟弱怯懦的人。”
說到這裏,易秋指了指眼前,又指了指腳下,沒有再說話。
常歡眨了眨眼睛,然後若有所思。
“所以您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根本沒有任何別的顧慮,完全是自己想走……便這麽走了?
至于會不會有殺手伏擊,會不會遇到什麽麻煩,都不在您的考慮之中,如果沒有,那便沒有,如果有……便直接輾壓過去?”
就在常歡思索着的時候,那原本被兩人超過的镖隊又緩緩的從兩人的身旁走過。
只是镖隊裏的那些镖師一個個都頗為警惕的看着兩人,雖然沒有亮出兵刃,但每一個人的手也基本上全都放在了腰間。
實在是兩人方才的舉動在镖隊中人看來太過古怪,盡管這裏是官道,幾乎不大可能發生劫镖的事情,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沒錯,我們不應該随着敵人的想法而去改變,應該是敵人的想法随着我們的舉動而改變。
盡管嚴格算起來,這就像是小孩子争一塊糖時的幼稚,但很多時候,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就是在不停的争糖嗎?
君子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然而這個天下,又何曾真的有過君子?
至少我從未見過。”
易秋笑着說完,一勒馬缰,踢了下馬腹,讓胯下的駿馬再次緩緩前行起來。
常歡沒有聽懂易秋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但他以為自己聽懂了,所以常歡沉默,思索起易秋這番話的意思。
兩人一前一後,胯下的駿馬前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不多一會兒的功夫,便再次超過了那列镖隊。
镖隊裏的人開始隐現怒容,總覺得兩人這是在有意的挑釁。
幾個年輕火氣大的镖師,更是直接抽出了手中的兵刃。
不過镖隊帶隊的镖頭很是老成持重,連聲喝止了手下這幾名年輕镖師的舉動。
因為易秋和常歡已經策馬而去,根本看都沒有多看他們哪怕一眼。
就在視線所及的地方,有一處茶棚,基本上在這種官道的各個交界處,都會有這種茶棚存在。
看着兩人将馬停了下來,栓好了馬後坐到了茶棚裏。
不知道為什麽,镖頭的心裏……隐隐的不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