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縣城關乎到我媽媽,任務沒有來之前,我每天都在縣城的各個角落閑逛。希望能偶然聽到一些只言片語,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然而,三天過去了,我一無所獲。但是,我并沒有放棄,俗話說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而且我也相信,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只要我媽媽曾經來過這裏,就一定可以追尋出她的足跡。

這天早上起來,大街上莫名的喜慶了很多。各條馬路上的人多了起來,他們在很仔細地清掃馬路,綠化樹上挂滿了一串串的小紅燈籠河岸兩旁的護欄上也用彩燈裝飾起來。

工程的進度特別快,只用了兩天工夫,整個小城已經煥然一新。特別是到了晚上,銀月河畔在燈光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美麗。

“不想知道這裏要發生什麽嗎?”我正在漱口,突然背後傳來細聲細氣的說話聲,吓得我跌坐在地上,然而背後什麽都沒有。

我戰戰兢兢爬起來,洗面奶都顧不得上了,随便拿濕毛巾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幾把,剛把毛巾挂好,肩上又被人拍了一下。

這次,我不敢回頭,也許,就在回頭的這麽一剎那,對方便能輕而易舉地取走我的離魂。若是那樣的話,少了一支魂的我,會渾身無力,沒有精神,從而很容易鬼魂入侵,思維被他們所掌控。

鏡子裏,一個朦胧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他的雙手正搭在我肩上,那若有若無的臉不停地扭曲着,偶爾露出一塊白森森的骨頭。

他将頭湊到我耳邊,刺骨的陰氣讓我打了個寒顫,“為什麽不回過頭來?就那麽怕我取走你的魂魄?”

他的手慢慢的往前,像兩股粗麻繩一樣,纏上了我的脖子,我感覺到他用了點力道,是我的呼吸急促起來。我沒有說話,這時候開口太危險了,很容易引起入侵。

“你不怕我?”他微微的把手松開了些,似乎在等我回答。通過鏡子,我可以看到他那半透明的身體像海藻一樣搖曳着,仿佛沒有骨頭一般。正是這樣的捉摸不透,讓人多了幾分懼怕。

我暗自吸了口涼氣。

鏡子裏的鬼影突然不見了,我觀察清楚後,才緩緩地回過身去,就在這一瞬間,一股強大的陰氣撲面而來!

不好!我趕忙蹲下去,頭卻重重地撞擊在了一張血淋淋的倒立的臉上,兩個黑深的空眼眶裏,滾出幾條肉乎乎的蛆!

好惡心!再定睛一看,他的身子不知道去了哪裏,只有半截皮開肉綻的脖子連着頭,近距離的倒吊在我眼前。

“我是不是很帥?”他咧嘴一笑,一截人指從他嘴裏滾了出來,掉在我腳上冰冰涼涼,“現在很晚了,你應該肚子餓了吧?快把這個手指頭撿起來,當宵夜吃了,這樣就不會餓肚子了。”

他每說一句話時,整個頭部都在咔咔作響,好像那些骨頭随時會散架。

盡管我記得文伯教給我的辟邪鎮魔符,可由于大家的距離太近了,可能我還沒把中指伸進嘴裏,就被他咬住了,吸食了我的精血,便沾上了我的靈氣,想要對付他就沒那麽容易了。

所以,我只是緊張的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等待着時機,将他制服。

他又離我近了些,兩只黑幢幢的眼眶擋住了我的視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正想着怎麽對付我。難道蘇紫煙沒有告訴你,咬破舌尖,拿游龍血來噴我?”

呃……我剛好想到了這個辦法,舌頭都已經感覺到齒尖的鋒利了,不料卻被他識破了,這麽敏銳的思維,不會出現在一個普通的鬼身上的,看來不能小看了他。

“哈哈哈!”笑聲擊打在窄小浴室的牆上,發出令人驚悚的回響,“你真不配當大榕樹村蘇家的後人,蘇紫煙怎麽養出你這麽個窩囊廢?”

這時,他的手不知道從哪裏伸了出來,兩條流着膿水的長臂頂着血淋淋的頭,看起來十分怪異。

我被他擰到了沙發上,那顆半透明的頭不斷有血水滲出來,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好似要提醒這一切在真實的發生着,兩只黑洞洞的眼睛又與我平視了,“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人的話都不能相信,何況是鬼的?趁他不備,我咬破舌頭,一口濃血噴了過去,正中那張蠕動的嘴上。

然而,他并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煙消雲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萌新,居然把我當成普通的鬼!”

他一邊說話,半透明的手臂上發生了神奇的變化,那些破皮爛肉開始愈合了,像是剛剛長出的新肉,光滑而帶有一些嫩嫩的粉色。

兩只黑洞洞的眼眶裏,竟然也生出了一只圓鼓鼓的眼球,奶白奶白的,找不出一絲黑色,看得十分瘆人。

他的空蕩蕩的身子出現了模糊的暗影,他吃驚地看着這一切,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哎呀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的血對他有再生的功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半透明的身體飄了過來,“本來我聽說你是大榕樹村蘇紫煙的女兒,便以為你多少得了些她的真傳,而且她這些年修成的道果也在你的身上,才在這裏伺機而動。誰知你連個三流道士都算不上,更不要說道果了。”

奇怪了,我的身份只有老艄公知道,他一介鬼物又是從何得知的?再從他的話裏分析,他極有可能在我來這裏之前便已洞悉了一切,所以才在這裏等我。

我被壓抑的透不過氣來,這一趟銀月之行,太過于詭異了。

他滿意地看着自己如同嬰兒般肌膚的雙臂,“很好,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只要你能讓我重生,我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我冷靜的思索了一下,“給我什麽好處?”

“你大概聽說了,蘇紫煙四年前來過這裏,”他扭了扭脖子,虛幻的身體也跟着搖曳了幾下,給我的感覺不太好,“我想,你大概很想知道她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