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煥-汀安然無恙黑白菱格和塔央都很寬心,只不過故景重演,他們又得像對待她是個幽靈的時候那樣小心翼翼地照顧到她現在是一個吸血鬼的情緒不定。命途多舛的孩子…白菱格心裏暗自嗟嘆。

他們四個一塊在布置場地附近散着步,談着話,煥-汀的情緒平穩多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不安和躁動又出洞了…

他們腳下大片鼠尾草被一陣刀子般的銳風砍壓向南傾倒,風聲如魔鬼的低吟蕩在空曠的草地上,溫度是驟然間下降的,他們把衣服裹得緊了些,瑟縮着準備趕回帳篷。

這時地面像被鼓錘敲打了一下的鼓面,震顫起來,地面的灌木連同他們幾個人的雙腳都被震得晃動着…緊接着又一下,又一下…

不遠處的大化獸犰狳蜥被驚醒,展翅飛上空中,盤旋偵查…

只是它飛的高度還不及所來之物頭部的高度…

“正經來講,是我眼睛花了嗎?”白菱格站不穩地拉着黑菱格胳膊,另一只手不忘把住煥-汀,出于類似面臨危險被吓懵了的母鹿仍不忘保護小鹿的本能。

塔央不動聲色地從背後抽出長鞭…

四個人一齊慢慢後退,除了考慮自身安危,更是以便能讓自己的視線全部囊括這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一頭和一座建築一樣龐大的土黃色雄獅,他們一個人還不及它一條小腿的高度和寬度。

“困獸之林跑出來的?”黑菱格問,如果半空盤旋的犰狳蜥會說話的話他真想好好問問它。

塔央看這頭獅子遍身發散紫色粼光,并且體積也過分龐大了,“它應該不是大化獸,它是魔法造出來的。”

巨獅發覺到它腳下的這四個小人物,扭頭朝他們嘶吼,被震蕩起的空氣波如同海浪洶湧翻打而來,口水像激起的浪花拍在他們臉上,頭發被向後撩起,衣服像抱住軀幹馬上被拽走的小家夥顫抖搖晃…

白菱格用手擋在額頭前,對塔央大喊:“快叫你的大化獸下來帶我們飛走!”

塔央向空中的犰狳蜥呼哨一聲,犰狳蜥勇敢地盤旋下降,可就在這時一個風一樣快速的身影掠過塔央身旁,點過幾處間距很大的觸點就躍上了巨獅之背。

“汀!你做什麽?”白菱格驚愕地大喊。

“她的吸血鬼本能起作用了…”塔央呆滞地望着。

“她不會是要吸食這頭猛獸吧…”黑菱格不安地說。

煥-汀騎在巨獅背脊,巨獅劇烈轉身,如果是個普通人光是這個動作帶起的風就能把她甩出老遠,可是汀穩穩抓住了。

“它會破壞我們的木樁!不能讓它靠近場地!”汀高聲回應。

大化獸犰狳蜥已經成功接應起了塔央和黑白菱格,他們保持着距離圍繞在巨獅頭頂飛旋,觀察着煥-汀的情況。

“太危險了,你該怎麽辦?”塔央喊道。

煥-汀靈機一動,“塔央,把你的長鞭扔給我!”

塔央照做了,煥-汀右手接過長鞭,順勢向巨獅脖頸前方一揚,力度和方向剛好,左手敏捷地接住鞭子另一頭,随即雙手用力一勒,巨獅雖在掙紮,可它移動的方向被她控制着…

此時墓埃趕到了,他身邊還有一個人,不是岱普諾。

那個陌生人張手發射出魔法氣流,将汀掌控的長鞭一舉擊斷,汀從巨獅背上滑下,巨獅呲牙低俯,山洞般的大口朝她張開…

“行了,去東邊玩兒去。”墓埃身旁的陌生男子說道,話音一落這巨獅竟像真個聽話的幼崽搖了兩下尾巴,乖乖退開了。

塔央壓低犰狳蜥,和白菱格從低空中跳下來,連忙去扶起煥-汀。

黑菱格臉色一沉,動作很慢地最後一個下到地面,他像臉上糊了層鐵板一樣地盯着墓埃身邊站着的、剛剛對那驚人體積的雄獅發號施令的男子,正是前不久采取同樣手段用獅子頭恫吓他和白菱格、之後又使同樣手段用八爪魚毀掉他們棺材鋪的男巫——範茲林。

白菱格也認出他來了。

墓埃邁着輕揚的步伐走近到他們身前笑着介紹道:“這是我請來的朋友,協助我們保衛第二靈魂召喚術場地的。”

“你的朋友?”白菱格淩厲地诘問墓埃,“你的朋友?”

“怎麽感覺态度不太對勁呢,怎麽了麽?”

塔央和煥-汀都是親眼見證黑白菱格的心血——棺材鋪是怎樣被這位巫師的魔法怪物毀于一旦的,她們杵在原地默不發生,暗暗希望白菱格的火氣不要爆發。

“這麽說他是你請到厄貝斯加的了?巫師五兄弟的老四,範茲林…”白菱格接着質問墓埃。

“是我動用了我們之間的老交情…”墓埃嘻笑着不掩驕傲地說。

黑菱格的臉快像日頭沉到地平線下了。

“我們走吧。”黑菱格對白菱格說。

“不跟他打個招呼麽,你們可是同行。”墓埃仍舊客氣地說道。

“別假裝不知道了,墓埃!你把他請到厄貝斯加,羅德索伽大街,他的作為你會不知道?”

“他也選在了羅德索伽大街,這麽有緣分…”

白菱格朝墓埃唾了一口,和黑菱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第二靈魂召喚術的場地。

墓埃驚詫地望着煥-汀和塔央。

“那個男巫在羅德索伽也開了個棺材鋪…”汀說。

墓埃感到不是事兒地笑了,“就為這個?”

“他恐吓過黑白菱格大巫…”

“他不受約束慣了…”墓埃解釋說。

“他的魔法怪物八爪魚毀掉了黑白菱格的棺材鋪…”

墓埃揚眉,回頭,“噢,就是他啊?”

“我想黑白菱格大巫不會再回來參與你的計劃了。”塔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