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原本準備看一場屠戮大戲的羅盤道人瞬間傻眼,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幕,過了良久才知道自己碰上了克星,于是急忙念咒結手印,将鴉鬼往回收,但此時數千只鴉鬼只剩下了不到一百只。

唐羽哈哈大笑,叫道:“大帥,各位将軍你們出來吧!”

四個羅盤道人收了鴉鬼,一言不發,扭身踩着羅盤就向西奔走。他們身子一動,尚未跨出一步,兩道人影自地上飛起,攔住了他們。

“想走?殺我商國那麽多士兵,你們以為你們還能走得了嗎!”

蘇照和莫君一人持着一柄劍,冷冷地注視着四人。

陳銅風等人早已走出了帳篷,看見地上大量鴉鬼的屍體,他們既高興又羞慚。心中暗怪,白天的話說得太狠,不給自己留餘地,今天只有等着打臉了。

唐羽收了神兵,踩着劍光飛了上了半空。地面上的修士們一見唐羽和蘇照三人圍殺四個羅盤道人,這麽好的便宜豈能不撿,于是紛紛架起劍光飛了上去。

四個羅盤道人見鴉鬼被消滅殆盡,本來就驚慌失措了。待見蘇照和莫君兩人堵路,說不得只好拼命,四人戰兩人本來勝算頗大,那知唐羽從後襲來,三冰飛劍如蛇一般,在四人中間穿行,神鬼莫測。瞬間就将一人斬為兩段。随軍修士們一加入戰陣,剩餘的三個羅盤道人更是手忙腳亂,抵抗不了幾下就被衆人的法寶給絞殺而死。

一場大勝,掃去了衆人心頭的陰霾。士兵們紛紛沖了出來,撿起地上的鴉鬼屍體,用刀砍用腳躲,發洩着心中的仇恨。

陳銅風拿起一個泥偶來,小心地撫摸着,笑道:“真想不到,這看上去像三歲孩子玩具一般的小人竟然用如此威力,厲害!”

衆人跟在大帥身後,讪讪而笑,一個個臉皮發燙。

清理完戰場,陳銅風拉着唐羽,向前走了幾步,手指西方,說道:“有神兵相助,我們明天一早就發兵楚水郡,這一次一定将魔族全殲幹淨。”

他說的豪情萬丈,極富感染力。唐羽也感到心潮一陣澎湃,似乎看見了商國大旗插進霧沼的那天。

第二天天還未亮,陳銅風的親兵就敲響了唐羽的帳篷門,通知他去陳銅風的帳篷中集合。當唐羽匆匆趕到那裏時,吃了一驚,只見陳銅風頭纏白布,身披重孝,正神情悲痛地呆坐在桌子後面。

唐羽來不及見禮,問道:“大帥……這,出什麽事情了?”

此時不少将軍紛紛走了進來,衆人見陳銅風這副樣子都是心中一凜,個個臉上寫滿了疑問。

陳銅風見軍官已經全部集齊,這才站起來,用無比哀傷的語氣說道:“今日淩晨,接到神京喪報,老皇駕崩,新帝即位。”停了停,他又說道:“接新帝傳送過來的聖旨,對魔族用兵的事情暫緩,一切等新帝的命令。”

老皇駕崩,唐羽的內心裏一點也不悲傷,他壓根也沒見過老皇帝的模樣,但新帝商鼎不讓繼續對魔族用兵這事卻讓他心裏很不舒服。現在正是收複失地,甚至是消滅魔族的最好時機,此時如果停止用兵,實在是太可惜了。

軍營帳篷內,恸哭聲一片,人人哀切,個個痛嗥。

接下來的幾天內,三軍戴孝,設靈堂遙祭。軍中的一切都停了下來,蘇照和莫君回了神京。唐羽因為身為副帥,無法脫身,只好每日跟在陳銅風的身後祭奠先皇。

如此這般過了半個月,魔族那邊倒也沒有什麽消息,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唐羽在軍營中每天見到的就是穿孝的将士,聽到的是哭泣和禱祝。日子一長,自然心生厭倦。雖然厭倦但又不敢明着顯現出來。這日,他乘衆人祭奠,一團忙亂之時,悄悄溜了出去。

寒山郡的軍營外面有一條小河,河灘上密布着大量的鵝卵石,光滑整潔好看。唐羽走到這裏,瞧了瞧身後,沒見有人跟來,遂脫去孝衣,信步走了下去。

此時正值隆冬,小河結了一層厚冰。唐羽随手拿起幾塊石頭抛了出去,鵝卵石在冰面上劃過,擦出一道道不規則的痕跡。他想起小時候,自己在唐家峪和小夥伴一起玩耍的情景,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玩上了瘾,漸漸忘了時間,直到腳下的鵝卵石全部被他拾起抛光,這才警覺天色已晚,忙轉身向後,計劃着穿上孝服趕回軍營中去。他身子剛剛轉過來就吃了一驚。

張三官和一群将領正站在河灘上,雙臂抱胸,冷冷地睥睨着他。他那身雪白的孝服被一名建軍用槍挑了起來。

見唐羽轉過身來,張三官雙眉一挑,冷笑道:“唐副帥玩得挺快樂啊!”以唐羽目前的境界來說,張三官等人是無法靠近他的,但他今天不停地抛石劃道,全身心都沉浸在兒時的快樂中,警惕性全部都放松了下來,再加上張三官等人飛行而來,為了抓住他大逆不道的證據,衆人都斂去了聲息,所以這才輕松地靠了過來。

唐羽見事已如此,倒也沒有抵賴。在他心中,這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于是他抱拳說道:“諸位,我偶爾過來放松一下,你們怎麽都跟了過來?”

張三官的面色轉為陰沉,怒道:“唐羽,你身為國家大臣,竟然在國孝期間,不穿孝衣,不戴孝帽。而且還在河灘抛石取樂,你可知罪嗎?”

唐羽見對方一口氣給自己戴了好幾個大帽子,他也沒有反駁,只是目光冷冷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

衆人一接觸到他的目光,人人自危,心驚膽顫,他們都知道唐羽的實力,如果他一怒之下出手,這些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張三官心中也在不停地打鼓,但他是領頭人,關鍵時刻無法退縮,于是雙眼一瞪,努力做出一個吓人的表情來,吼道:“怎麽?你還想把我們全殺了滅口不成。”

唐羽笑了笑,擡手一指,一道光線飛出,将那套孝衣從槍尖上拽了回來,迅速穿上,然後說道:“大家都是同僚,我為什麽要對你們下手呢!”

衆人見他并無動手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張三官伸指指向唐羽,說道:“唐羽,你不要以為你穿上了孝服就沒事了,今天在場的衆位将軍都是人證,你不穿孝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們可都是親眼目睹,你逃不掉的。”

唐羽說道:“随你們的便吧!我本來也沒想逃。”說完這句話,他大步朝着軍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