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雲朵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意我将牛角作為借宿一宿的代價。在她心裏,還是期望我能夠尋回自己的夢境。

“別擔心雲朵。”我安慰道,“八字還沒一撇呢,這旅店主人若是心善,或許這牛角也不必送出了。你現在只須準備好休息,其他的不必考慮。”

“這小白貓能考慮那麽多事麽?”皎仁笑了笑,“說了這麽些話。”

“自然是能的。快走吧。”

見雲朵似乎放下心來,我和皎仁便都加快了速度,向前奔去。

到了門口才發現,這是一座古香古色的住宅,我輕扣三下,拉開木制的推拉門,禮貌地發問:“打擾了,請問,有人在嗎?”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睡袍的女子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你好。”

“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是過路的旅客,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可是一直沒找到,能否在姐姐這裏借住一宿,感激不盡。”我誠懇地望着她,希望她能答應我的請求。

“哦?住宿嗎?歡迎歡迎。”

出乎我的意料,她顯得很開心。

她轉過頭,帶着笑意,朝着房內大喊一聲:“姐妹們,有客人來,快來接客呀。”

漆黑的房屋霎時間燈火通明,“咚咚咚”的腳步聲在這這原本安靜的房屋內回響起來。

“來了來了!”

不一會兒,我的眼前便站滿了一群端着燭臺的頗具異域風情的少女,身材絕佳,巧笑倩兮,烏雲半偏,令人眼花缭亂。

我不由瞥了一眼身旁的皎仁,這樣一排美人兒立在面前,他的眼睛只怕都快釘到她們的骨子裏去了。不過,讓我有點吃驚的是,皎仁此刻卻像柳下惠一般地正氣凜然,目不斜視。

這孩子該不會是累着了吧?這麽些美人都無動于衷?我心想。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為首的少女一張口便是古文,有一種意欲掉書袋的架勢。

“夜半時分,實在難尋住處,有緣尋至貴府,多有叨擾,還望姑娘恕罪。”雖是身體乏累,可到底人家開了口,出于禮貌,你自己還是得照着人家的規矩回複幾句。

身着豔色抹胸,外披一件紗羅的女子輕輕拍了拍手,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兒。

“姑娘客氣了。”她走過來,伸出一手輕輕牽住我的手,“夜深露寒,郊野人煙又少,姑娘一人在外,總歸是不安全的。別說你來叩門,就是我未睡着時見了你,也是要喚你進來的。我們這兒雖算不上好的,但至少比起外頭,也是幹淨妥帖的,你就在此住上一宿,明日再趕路,可不好?”

她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游走,似要把人的魂兒勾走似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妖冶之感,可是,她的話卻又是那麽親切,讓疲憊的我根本無法拒絕。

“如此甚好,多謝了。”我答道。

“這位可是姑娘的情郎麽?”

女子松了我的手,将二指輕輕抵在下巴上,她擡手的時候,肩上的紗羅落下了大半,露出那如上等羊脂玉琢成的優雅肩頸,讓我一個女生都不由看直了眼。

女子倒是大方得很,絲毫不顧忌我的眼光,就這麽半露香肩地在皎仁面前緩緩踱步,她身上紗羅看似不經意地拂過皎仁的手背,暗香浮動。

雲朵,不可以沒禮貌。”我回過神來,制止了雲朵。

“無妨,無妨。”女子緩緩收回手,回眸一笑,“貓兒的性子皆是如此,你這貓兒,見了我便心中不快,獨在你二人手裏乖巧得很,可見你二人關系甚好。”

我正欲說話,不知從何處吹來一股涼風,将女子的紗羅吹起,飄到了皎仁腳下。

女子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靜候着,只待皎仁拾起遞還。可皎仁卻故作不解風情,絲毫沒有領會女子心中的期待。

問候、留物,慣用的傳情伎倆,莫非這女子對皎仁有意麽?我心想。

這女子倒也聰慧,見皎仁未有舉動,便轉過身去,端起燭臺,面不改色地吩咐餘下女子。

“時候不早了,也別讓客人在門口等候太久。我且上樓,餘下的交與你們了,好生安排着。”

“是。”少女們應答着,“二位客官,請跟我們來。”

女子走後,端着燭臺的少女們恢複了活潑的本性,一把将我與皎仁拉入屋內,争先恐後地脫去我和皎仁腳上的鞋。

“姑娘們,我自己來就行。”對于她們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我不免有些消受不起。

“不必客氣,哥哥姐姐請往這兒走。”她們嬉笑着,将已脫下的鞋擺放好,扯着我倆的衣角将我帶入房內。

“喏,就是這兒啦。”

“小姐姐,你可還喜歡?”

少女們七嘴八舌地發問,讓我的腦袋有點發疼,我只得點點頭表示同意。借着燭臺映出的光亮,我巡視了一下房間,發現這房間沒有窗子,除了那木地板,房內的一切陳設都是豔麗的桃紅色,而這樣的顏色,在燭光的照耀之下更顯暧昧。

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小姐姐,這個燭臺留與你罷。”一位少女将燭臺遞到我的手中。

“多謝姑娘想得周全。”我接過燭臺,小心地放到房內的圓木桌上。皎仁将工具箱放下,雲朵從中挑出,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壓了瓶子這麽許久,也是難為她了。

“哥哥姐姐,路途奔波,不若洗個澡再睡罷?”

“就這麽定了。”

“我去幫你們放洗澡水罷。”

未待我和皎仁回答,這些熱情的少女們早已幫我們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