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彌漫得道路，隔了一段距離都看不清前面走來的是男是女。昨晚半夜的一場雨讓天上的烏雲散盡，一下起了霧，怕是待會兒霧散，會是豔陽高照的天。

樹木蔥郁，耳邊鳥鳴聲不絕于耳，偶爾還有車馬經過的動靜。

“還能走嗎？”

“還行，不過待會兒太陽出來了，我看就難了。”

“這裏過去，要走半日，不過還好一路上都有路，不是樹林，否則再走半天估計才能到。”陶栎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條路上有一些人住，但很少，都是稀稀落落的住着一些人，而且他的名聲在外，也算是這一帶有名的道士，以前也就有不少人來這裏求神問卦的，這路便是那些人給開出來的。”

“那倒是不意外，連我們都知曉他的名聲，以前桐桐媽媽也提到過一些，但是阿姨去的早，後來我們也不知道了，再知道也是從旁人口裏聽到這些。”

陶栎點頭，“他這些年來名聲越來越大，我小時候那會兒就是因為他的名聲，所以父母才把我送到他身邊學藝，誰能想到，不過十多年，他一下變了個人。”

“貪念越來越大，滿足不了的時候，就會這樣了。”岳桐在一邊，臉上看不到汗珠，甚至連汗都不出，看着面不紅，一點都不像是走了兩個多小時的人。

不過岳桐體質特殊，就算是上次撿回一條命，但身上還有什麽不同的地方那個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不過岳桐還活着就已經是對他們的眷顧了。

老天爺庇佑，才能讓她不死，死裏逃生。

“貪念一旦起了，想要滿足怎麽可能，那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往裏面丢再多的東西都不可能填滿，所以……不是有句老話叫做，知足常樂嗎？”懂得知足才不會貪得無厭。

貪得無厭的人，到最後往往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林道人就是擺在眼前的例子，活到了這個随時，已經是古稀之年了，按理來說再活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修道之人将就修身養性，即使沒有齋戒，但也不會修身之事也不會少見。

一切的緣由還是因為……這一生，貪得無厭，想要活得更久。

但是生死有命，你能活多少歲，你能活到什麽時候是早已經定好的命數，哪有可能說改變就改變的，更何況這一切，就算是想要改命、逆天也不該是用這樣的辦法。

“所以人不能貪。”

“貪官，以前的貪官貪了那麽多，舊朝不是也有許多的貪官嗎？歷朝歷代，連虧空國庫的都有，你說怎麽可能有人不貪，那些利益擺在眼前，還有始皇追求長生術，這些可不都是貪嗎？”陶栎無奈搖頭，“不過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我只是想着能平安無事，經歷過這麽多，現在才覺得，只有這樣才是真的知足。”

“人人都這樣想，那天下就太平了。”

陸凡說了一句，想到什麽，“之前在學校裏的時候，看着那些人就在想，這世道不太平，也是因為這貪念。”

“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不累，但是我有一點怕待會兒曬，所以我們還是早一點趕路。”岳桐看着兩人，見他們都出汗了，也不奇怪自己為什麽不出汗，她都已經是那樣的身世了，還有什麽好奇怪的。

不過她比較好奇，當初是用了什麽做代價，用了什麽法子才保住她的命。

“想什麽？”

“沒什麽，你們要休息一下嗎？”

“你都不休息，我們休息什麽。”陶栎吐出一口氣，看着岳桐，“不過你這體質真好，也不知道累，我們再走三個小時就能到了。”

陶栎自信滿滿，剛才的疲倦一掃而光的樣子讓陸凡和岳桐都笑了起來——果然還是岳桐比較好逗，一用激将法就這樣認真起來，一下上當了。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他們是不是太欺負陶栎了？

“你們倆現在要道歉也來不及了，果然是夫唱婦随，婦唱夫随，一塊來擠兌我。”陶栎看穿這兩個人的眼神，一副看破的樣子還搖了搖頭：“你們倆這樣做，是不對的，怎麽能這樣做？”

“我說陶大少，你還是省點力氣，你從小是大少爺的命，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罪，不過你在林道人身邊還是多少學到一點吧？”不至于連走點路都要大喘氣。

如果那樣的話，估計到時候到了山上也沒力氣去對付林道人了。

“放心，這條路我走了這麽多年，還不至于連這一點路都走不了。”陶栎背着包，“待會兒你們跟着我，我師父精通五行八卦，可能在外面布陣，我們要進去恐怕不容易。”

“布陣？”

“恩，他懂得這些，不過以往都不會開，我上次回來的時候也沒變過，但估計這次——”

“那要是改了，你不是也不知道怎麽過去嗎？你還怎麽帶我們過去？還是你打算就試一試？我可沒有那麽命給你試，我們要不還是謹慎一些，換一條路走？”

既然在周圍有五行八卦的陣，那肯定不是冒險就能過去的，但凡踏錯一步可能都有性命之憂。這東西岳桐不精通，但是也聽聞過，只是從未遇上過。

這次去除掉林道人看來還能開開眼，長長見識。

“但是上山的路除了一條外，另外一條路是懸崖峭壁，我們更不可能上去。”陶栎看着兩人，正色說，“你們要知道，我師父就算是改陣，但是我師從他門下，而且這些年來也不算是學藝不精，多少掌握了他的心思，所以你說我能不知道他會怎麽做嗎？說不定他早一定在裏面等着我，這五行八卦的陣，也是用來考驗我的。”

“考驗你什麽？能不能出師嗎？”

“總要有足夠的本事才能成為他的對手吧。”陶栎說完，接着朝前走，“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說起來，他的性格倒是好拿捏，所以一開始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些事情來，他不恥這些事情竟然還會做出這樣的事。”

岳桐和陸凡一怔，看一眼陶栎，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這件事情，陶栎恐怕心裏還是多少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接受，陶栎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接受已經很難得。

“你……”

“接着走，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