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埃看看天色,就快到時候了。

他們在來時那個能在日落時分連接兩個空間的奇特洞口等待着,要是過了這個點煥-汀還不出現,那就是這一天也不會再出現了,這是他們能夠等待的最後期限。

時間快過了,和墓埃心裏預想的一樣,煥-汀沒有出現。

“走吧,我們。”他對獵人舒說。

兩個人邁步進山洞,突然有什麽聲音從洞口的另一邊傳了過來,墓埃警惕起側耳傾聽,感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不可能這麽巧的,他推攘着獵人舒退步躲到一塊凸出的石壁後面,沒過片刻一隊騎黑馬,緊身衣繃束的騎士闖入眼簾,他們左胸、右腰、左臂、右膝四處有着火山口噴發形狀的僵硬裝飾,那一頭與肩齊因騎馬颠簸導致散亂飄散着的銀發以及脖領裏伸出的一條延至耳根的墨色閃電紋路,這幾個特征任何一個都能讓人快速辨識出他們的身份——地獄守衛。

十足的殺氣…墓埃為之一驚,他們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他們是怎麽知道進入活死人谷的方式的…

獵人舒剛要就這群人身份的發問被墓埃制止了,他全神貫注注意着行駛而過的守衛隊伍,其中一個熟識的面孔讓他眯起眼睛,微張的嘴唇之間一排耀耀奪目的金牙…魔羅…這批人馬是魔羅帶領進來的…

墓埃心裏暗自思忖,“居然連活死人谷也暴露了,見鬼!怎麽會動作這麽快…”到目前為止似乎一切都是按照他所做的最壞預算發生的,真是見鬼…

雖然感到局勢突發不利,但是惡習難改,從墓埃的眼神中還是能看到他冒出了想要整魔羅一番的主意,整魔羅快已成為了他的一個樂趣,他甚至能夠确定魔羅臉上那興奮的讪笑表情很大程度上就是沖着他來的。不過,這一次他決定放棄,以大局為重。

“快!趕在他們前面報信給岱普諾他們,已經暴露了,立刻動身。”等地獄守衛的隊伍過去墓埃就對舒說。

“這幫人是奔着我們來的?”獵人舒驚悸不已,呆望着那群氣勢兇悍家夥的背影,手心裏已經冒出了冷汗,“可…他們已經趕過去了,我怎麽超過他們回去報信啊?”

墓埃鄙夷瞧了他一眼,“很多時候真希望你能變成我。”

“嗯…嗯?”

“好看看你是什麽蠢德行。”

“我的樣子蠢嗎?”獵人舒撤開被地獄守衛吸引的目光,回轉過頭,墓埃卻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被墓埃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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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央聽煩了巅亡人神神叨叨談論着莓坎舟教派的大小事件,她借口胸悶走到小木屋的門口,輕輕咳嗽了一聲,以便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打擾到了正一個人想事情的岱普諾,當岱普諾側過臉龐看着她時,她在他平日裏沉穩冷漠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種他之前從未顯現過的焦慮。

“在等汀?希望今天她會出現。”塔央說。

岱普諾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看着遠方,他的眼眸是那麽清澈明亮,然而卻在大部分時間裏總是被一層幽冷的薄紗所蒙蓋。

何彼從裏房間來到最靠外的這間,這個點兒他的小木屋要開始活躍起來了,他也就開始了又一天無聊的活計,擦桌子,擦杯子,準備着各種茶水…

“那是什麽!”岱普諾突然目光尖銳,緊盯着山谷東邊向上盤旋的山路方向,“巅亡人!過來!”

塔央也看見了,一批騎馬黑衣人如同山上滾滾劃下的岩石奔着他們所在的方向揮鞭馳來。

巅亡人莽莽撞撞跑出何彼的木屋,帶動着何彼也三步并兩步一瘸一拐走出門口,他們不禁驚愕地張大了嘴,“怎麽回事?”

活死人谷歷來都是與外界隔離的區域,知曉這地方的人寥寥無幾,幾百年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像現刻這樣如此數量人馬一起湧進的情況…這些人一定是趁着入口時間開放的短暫間隔極盡可能地闖入山谷,目測上去大概有五十人馬。

“獨臂人的手下…”其實在岱普諾第一眼望過去就辨認出了那些是什麽人,只是一絲無法相信的念頭掠過了他腦間,局勢竟一下子變得更加被動了。

“該死!你們把外敵引了進來!一幫混蛋!”何彼氣憤得聲音發顫。

“現在不是指責的時候,帶我們離開!”巅亡人狠狠抓住何彼的一只胳膊,眼看地獄守衛不斷逼近…地獄守衛已經近到了可以發動攻擊的距離,于是迫不及待地将鞭子揮舞于半空之中,随後伴随一聲聲鞭響是一股股強力的魔法氣流朝何彼的小木屋噴沖而來,氣流呼嘯着“砰砰”的數聲撞擊到木屋外壁板,被擊中的地方出現了裂紋,然後開始塌陷。

岱普諾、塔央簇擁着何彼跟着巅亡人向裏屋躲去,無意間岱普諾輕掃了一眼外廳,之前一直待在陰暗角落那個帶兜帽的男人不見了,瓷質酒壺還在桌子上。

“這肯定有其他的出口,”岱普諾急迫追問何彼,“我指的是通向谷外的。”

“有,但鑰匙在船長那。”

說話時他們身邊的一個花瓶被排阻屏蔽穿射進來的一股魔法氣流擊碎,碎片濺他們一身。

“哦!見鬼!”

“還用什麽鑰匙,直接撞開!”巅亡人喊道,因為不喊的話他的聲音就會被這些強勁的氣流撞擊聲蓋過。

“那可不是一般的門,況且平日都是要收費的。”

巅亡人氣急敗壞的瞅着何彼,“收費?我把這條命賠給你,再加上你自己的夠不夠!”又一陣猛烈的攻擊,“哦!哦!混球!他們就不能歇一會兒!”

四個人轉彎跑進狹窄的走廊,終于擋住了魔法氣流的攻擊。

“沒有備用鑰匙嗎?”塔央氣喘籲籲地說,“船長人在哪兒?”

“有是有,但備用鑰匙鎖在一個箱子裏,箱子的鑰匙也在船長手裏。”

“那麽請問備用鑰匙是吃屎的嗎!還是你是吃屎的!”巅亡人粗魯地吼道。

“先帶我們過去。”岱普諾說,他們這會兒已經跑步到觀看表演的大房間,快速下着臺階,能夠看見那頭猛獸十分醒目的躺死在鋼絲網內,頭顱已經血肉模糊了。

塔央頓了頓,“獵人舒還沒回來!”

“獵人說是誰?”巅亡人根本記不得舒的名字。

“獵人舒!”塔央又重複了一遍。

“他該是落在黑衣人的後面,他追黑衣人,黑衣人不會有危險,他不會有危險,現在我們最危險!你擔心個什麽勁兒!”

“他會跟上的。”岱普諾冷冷撇下了一句。他考慮的是這時候魔羅的人應該下馬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