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琅用木頭挑了些爛泥覆蓋在樹皮上,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拎上海鮮,牽起吳悠:“回去吧。”
午餐很豐盛,夏季氣溫高,食物不宜久放,青琅将海鮮全部洗幹淨後,在吳悠的指點下,在後院挖坑生火,燒熱了一塊洗淨曬幹的大石頭,然後把魚蝦貝類用柴刀片了,攤在上面略微烤焦,配上之前的水果肉,味美多汁相得益彰。那賊鷗也沒放過,拔毛洗淨架在昨天的烤架上,烤得金黃噴香。
“要是有蜂蜜,那就更美味了。”吳悠看着烤鳥,忍不住咂嘴。
青琅停住手:“蜂蜜?塗上去會好吃麽?”
“好吃極了。”炭烤蜂蜜翅,想想那個味道,吳悠口水都要流了。
青琅放下木柄:“你來翻,我去找蜂蜜。”說完從火堆裏抽了根燃燒中的木頭就往外走去。
“我就是說一下,你這突然去哪裏找?”吳悠喊住他。
“馬上就回來。”青琅回頭神秘的眨了下眼。
看得吳悠心肝一顫,乖乖,這家夥會放電!
他沒說謊,出去不過打個轉的功夫,竟捧着一塊流着蜜的蜂巢回來,還帶着些微微喘氣,沖過來直接把蜂巢裏的蜜淋倒在了烤鳥上。
“哇,你這蜂蜜打哪兒弄來的?”吳悠正稀奇,忽聽得後院湖面上一陣撥彈銅絲般的嗡嗡聲,巨響無比,給吓了一跳:“什麽東西?”
“放心,它們不敢進來的。”青琅笑着指指蜂巢:“出吊橋往北不遠的樹上有個大蜂巢,我點了一把樹葉用煙熏開蜂子,直接爬上去就掏了一塊,不敢停留,下樹就跑……”
吳悠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查看他:“你也太大膽了,萬一被追上了怎麽辦?”這麽多野蜂,活活蟄死他分分鐘的事。
“只要進了聖樹的範圍,它們就不敢追了。”青琅指指頭頂:“它們都怕這棵樹。”
“這麽神奇?”吳悠擡起頭,只見聖樹樹冠巨大,蓋住了自己這約二百平的湖心島不說,連湖面都遮了一多半。野蜂群僅在靠森林那邊的湖面上聚集,壓根不敢飛過來。她又特意到院門處看了看,只見野蜂和聖樹葉稍間均隔有一尺的距離,界限十分明顯。
“奇怪的地方有奇怪的樹也不是個奇怪的事……”吳悠嘀咕着回了後院。
“你看着火,我把它們趕開。”青琅嫌野蜂吵吵,讓吳悠看着烤架,自己則爬上聖樹,捋了一大把葉子。
吳悠看着他把葉子在石窩裏三兩下搗爛,然後兌了些水進去,攪成了一窩惡心的黏糊糊。然後捧起一捧,跑出院子,照着蜂群一灑……
仿佛快鏡頭一般,蜂群瞬間消散。
我的天,吳悠瞠目結舌的看着青琅洗淨了手,又坐回了自己對面。
青琅則滿心都是塗了蜂蜜的烤鳥,伸手趁熱撕了一小塊,扔進嘴裏,眼睛頓時亮了:“果然好吃。”
“青琅,野蜂為什麽怕聖樹?”她好奇。
青琅撕了個腿給她:“先吃,吃完再告訴你!”
今天幹了這麽多活,兩個人早餓了,且青琅幹的活又比她多得多,說是饑腸辘辘也不為過。吳悠的好奇只能憋着,開始啃鳥腿。
不得不說,這野蜂蜜味道真的一級棒。
于是,兩個人花了半個小時幹掉了所有的戰利品。
“哎喲,我不行了。”吳悠捧着肚子在石床上哼哼,想是和青琅越發熟稔,她開始不顧形象了。
青琅也好不到哪裏去,挺着肚子把火堆踹熄滅了,垃圾勉強攏堆,也在石床上躺着了。
“我本來還想洗個澡的……”吳悠有些後悔吃多了,這至少要消化兩個小時她才能動。
“休息一會兒再去。”青琅打了個嗝兒,每天能這麽吃,真是美事。
吳悠這下有功夫跟他閑扯了:“那你現在給我說說這聖樹的事,為什麽野蜂那麽怕?”
青琅擺擺手:“不光是野蜂怕聖樹,這島上的小動物就沒有不怕的。”
“為什麽?”吳悠轉頭望着他。
吃飽喝足後的紅唇飽滿水潤,此刻因為問話微微張合,青琅緊緊盯着,咽了口口水:“這樹是千年之前從天上掉下來的神樹樹種長成,不是凡間的物種,大巫師說過,這樹是有神力的,它會保護每一任聖女,包括……包括聖女的夫君。”最後一句說的有些緊張,又意味深長。
吳悠愣了下,耳根突然就紅了,她的夫君?不出意外的話,不就是……他。
“哦,這……這樣啊,那個……我困了,先睡個午覺。”好奇害死貓,吳悠只覺得耳根那裏的灼熱有蔓延趨勢,在發展到臉上之前,趕緊把身子背了過去,假意閉上了眼睛。
青琅失望的盯着吳悠的後背,聊得好好的,怎麽這突然就要睡了?她為何不繼續問問夫君的事?
吳悠本就吃得飽飽的,此刻閉上眼,又不敢翻身,堅持得片刻,只覺得困意上來,不願再睜開。
青琅等了一會兒,湊近吳悠,只見雙目緊閉,紅唇微嘟,發出輕微的呼吸聲,竟然真的睡着了。
“悠悠!”他喊了一聲。
吳悠沒反應。
青琅盯着她的睡顏,又咽了咽口水,真是奇怪,以前也沒少看赤葭的臉,那時候覺得這張臉是真讨厭啊,怎麽如今那麽想學鯉素他們呢?
心裏想着,頭已經湊過去了,離吳悠的唇一指之遙,鼻息互相交融,一股淡淡的甜果子味兒,還有烤蜂蜜的焦香味兒。
“悠悠……”他又喊了一聲。
見吳悠依舊動靜,大膽的舔了一下她的唇,然後縮回到安全範圍。
“甜的。”
等了片刻,又湊上去舔了一下,這次沒有縮回去,而是加深了舔的程度,變成了吻。
吻着吻着,吳悠想是呼吸不暢,輕哼了一聲。
青琅停頓了下,他還記得她的警告。
可看了看她微嘟的紅唇,實在舍不得離開,低頭又親了上去。
仿佛中午吃的是熊心豹子膽,他沉下心,穩住氣,急中帶穩的加快了速度,一手穿過吳悠的後頸,按住她親得啧啧有聲。
這麽強烈折騰,吳悠終于有了動靜,青琅則在她完全睜眼的一剎那,迅速變回了化獸。
吳悠擡手揉了揉眼睛,又咂了咂嘴,奇怪,嘴巴怎麽怪怪的?摸了摸,竟然濕漉漉還有些麻漲。
她動了一下身體,這才發現肚子上趴着變回化獸的青琅,閉着眼正枕着她的小腹睡覺呢。
又看了看四周,微風輕穿過樹洞,洞外陽光明媚,偶爾傳來幾聲鳥鳴,真是安逸舒服适合午休。
吳悠打了個哈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把青琅圈在胳膊裏,又閉上了眼睛。
過了良久,青琅微微松了口氣,在她懷裏轉了個圈,将腦袋拱在她肩窩上,一塊兒睡着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天擦黑,青琅先醒,見吳悠還在睡覺,便輕手輕腳的去了後院,趁還有些亮,先把昨天拔下的三根大鳥翅加上樹枝用氣根綁了個掃把,将院子掃了個幹淨,然後抓了一把皂角豆子,搗吧搗吧進洗澡間洗了個澡,接着開始弄吃食。
中午一頓吃得太飽,時間也晚,現在倒也不太餓,後院湖裏還吊着半扇沒烤完的牡蛎塔,敲下來少說也有一二十個,一一洗淨了,然後又順手從湖裏抓了兩條魚,開膛破肚清洗幹淨,一頓全端進了院子,生火開始烤制……
吳悠是被驚醒的,睜眼後迅速伸手往屁股後摸了下,大驚失色:壞了!今天回來竟然忘了問青琅處理方法,這可怎麽辦?
急急忙爬起來,又不敢大動作,一邊小心翼翼的用樹葉清理石床,一邊捂着肚子想對策。
青琅聽到屋裏有動靜,想是吳悠起床了,便端着烤河魚進了屋:“晚上吃果子,烤魚,還有海蛎……”突然住了口,鼻翼翕張,輕輕嗅了嗅空氣:“悠悠,你葵水來了?”
“你……你怎麽知道?”吳悠尴尬的夾緊了腿,虧得此時天色将黑,掩蓋了她一部分尴尬。
“對不起,是我忘記了,你等等,等等……”青琅立刻放下食物,一股風般刮出了後門。
“哎,你去哪裏?”吳悠喊不及他,只能夾着腿往後院挪。
等挪到洗澡間,三兩下扒了衣服,泡了進去,一邊蹲在水裏搓褲子一邊犯愁。
忽聽得樹上一陣響,她擡起頭,淡青夜幕裏,青琅靈活的攀爬在聖樹上,掰采一個個隐藏在樹葉裏的果莢,扔到後院的空地上。
吳悠伸頭看看地上的果莢,橢圓形,體積有她的拳頭大,鵝黃嫩綠色,從高空摔下來一個都沒破,圓圓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青琅透過樹葉居高臨下,見吳悠泡在水裏抻着脖子,好奇的看着地面,不由好笑,揪了個果子照準她的方向抛了下去。
“咕咚!”
吳悠被吓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個果莢,晃晃悠悠漂浮在水面上。
她擡起頭,青琅早已隐藏在樹葉間,哪裏還看得到臉?
反手撈過了那顆果莢,好奇的端詳起來。
雖然光線不好,但還是能看出果莢的表皮幾乎嫩得透亮,上面還有一層極其細膩的絨毛。掂了掂重量,輕飄飄的,又捏了捏,軟趴趴的,一按一個癟坑,然後慢慢的鼓回去。
她湊近鼻子又聞了聞,有一股青淡的類似薄荷的味道,略微帶了些清甜和果香,非常好聞。
這果子有什麽用?應該不是給她吃的,難道……塞……,額滴神,這也太大了,吳悠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手一抖,果子掉回水邊。
“悠悠!”青琅不知什麽時候爬了下來,正往洗澡間走來。
“幹嘛?”吳悠趕緊縮回水裏,躲到了樹枝擋板後。
青琅伸出胳膊撈起那個果莢:“打開就能用了。”說着手上稍微用力,撕開了果莢,露出裏面絲緞般的子實來。
“裏面居然是這樣的?”吳悠大為驚訝。
沒想到更為驚訝的還在後面,只見青琅掏出那團子實,稍加揉搓,那團絲緞便仿佛吸飽了空氣般慢慢蓬松漲大起來。僅過得十來秒,便在青琅的大手上鼓成了小皮球那麽大一團。
青琅把它飄到水上,推向吳悠的方向:“這個,吸飽了水,也不會流下來的,你試試。”說完起身去收拾那滿地的果莢去了。
蓬松的團團從水面飄過來,漸漸吸水往下沉,吳悠抓起來,輕捏,只見如同海綿般,淅淅瀝瀝就擠了出來,揉捏到最小,比小指還細上兩分,但一松手,立刻又恢複了幹燥蓬松的狀态。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