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廊外,慕容寒心情極好的聽着白君音氣急敗壞的聲音,嘴角微微上揚,白君音別的短處抓不到,可喬朗現在可是她唯一的命脈。
作為她重現人間的代價,喬朗現在是她最寶貝兒的人了。
白君音望着一臉疑惑的喬朗,一時間有些結巴了起來,“那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白君音心裏苦啊,該死慕容寒非得在這個男人面前提那麽一茬!那是她想進喬家嗎?她想個屁!
如果不是為了喬朗,她一輩子都不想踏進喬家的大門!奈何眼前的男人聽不到白君音的心聲。
喬朗面上并沒有因為之前兩人的對話有多大反應,只是剛才在走廊盡頭遇見蘇荷跟隊裏其他幾個人守在外頭時,他還生怕這個女人在慕容寒面前受什麽委屈。
可聽着女人中氣十足的叫罵聲,看着手上被女人扔過來的書,喬朗這才覺得自己有點想多了,她白君音什麽都吃,就是從不吃虧。
“就這麽想嫁給我!?”聽着女人又小心又拘謹着解釋,想起慕容寒臨走前的話,心情一時間好了許多。
白君音一臉懵逼:“?????我…..”
白君音咬牙切齒的低着頭,小聲的通過傳音聯系到慕容寒:“慕容寒,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完了!”
已經走遠的慕容寒聽到白君音的威脅後,正打算開車門的手一頓,笑道:“怪我咯?你自己不跟人家說清楚。你自己把人家大好年華給耽誤了,怎麽怪起我來了?”
白君音埋在病床上的腦袋,終于擡了起來,對着空氣在心裏暗罵道:“王八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既然我想的你都知道,那你去告訴你家喬哥哥啊!?”
聽着慕容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語氣和這架勢,白君音就氣的牙癢癢,呵,跟她這個千年老妖怪耍手段?看誰玩兒死誰!
見白君音一直把頭埋在病床上,喬朗還以為白君音被他說中了心事害了羞,看着女人後背纏着厚重的繃帶眼神暗了暗,開口道:“要跟你結婚的是我,沒有人能決定你能不能有沒有資格進喬家,我想娶他們都管不着,知道嗎?”
将身上軍裝徑直脫下後,男人寵溺的揉了揉女人有些淩亂的頭發,白君音聽了男人滿含深情的告白後,心裏沒有一絲的愉悅,反而更多的是沉重。
“喬朗…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看着男人真誠熾熱的眼神白君音張了張嘴,只好生生的将後半段話咽下。
“你受傷那天,我….對不起..”想到那天蘇荷在電話裏絕望無助的哭喊聲,他心裏就百般不是滋味,可他卻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白君音知道喬朗話裏的含義,可這一切不怪他,他只是一介凡人,就算他當時出現了又有什麽用?
“這不是你的錯,就算你在也是跟蘇荷一樣不是嗎?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對我說這句話,可唯獨你..不能。知道嗎?”說到這,白君音眼眶微微泛紅。
聞言,喬朗眉頭微蹙,正想開口,白君音卻皺了皺鼻子,看向喬朗的眼裏滿是責問。“你受傷了?”
喬朗剛進來時,她的心思一直放在慕容寒的那幾句話上,可等到喬朗脫掉大衣後身上那股子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嗅覺靈敏的白君音立刻感受到了。
“出任務受傷在所難免,都是些小傷不礙事。”喬朗沒想到他強裝的這麽好,也讓護士包紮的滴水不漏,居然還是讓白君音感覺到了。
然而喬朗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一點一滴變化,白君音都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只是因為受了重傷又被慕容寒分去了幾分心神,這才遲鈍了些許。
剛走到白君音病房門口的衛林一臉不悅,沒好氣的對着病房裏的兩人說道:“什麽小傷!醫生明明讓你多休息幾天,你非不樂意,硬是要千裏迢迢的趕回來!現在你人看到了,她沒什麽事兒你可以去看醫生了!?”
後跟來的衛青也是一臉無奈的看着白君音:“我說嫂子,你這是什麽體質,哪次見你,你都在醫院,回頭讓四爺給您訂個醫院VIP吧!我覺得你用得着!”
“衛青,你找死還是皮癢了!”好不容易等到慕容寒走了後,這才施施然趕回來的蘇荷,聽到衛青的話氣的當場炸毛,逮着衛青好一頓揍,招招下死手,恨不得将衛青活活剝層皮。
“祖宗,我的小祖宗!別打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嗎!?”衛青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他壓根兒也不敢還啊!
沒成想只是一句玩笑話,這姑奶奶卻使了十二分力,要是有槍在身,怕不是要崩了他?
“音音為了救我,差點死掉!要不是!”話到嘴邊,蘇荷猛地一清醒才看到白君音警告的眼神,這才悻悻收了手。
“你….這..世上還有嫂子搞不定的事兒?”衛青看着雙眼紅腫的蘇荷,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一旁被晾在一邊的衛林心中也滿是不解,之前的幾次他們都見識過白君音的身上,本以為這次也只是跟上次一樣沒什麽大礙,不過是想見四爺了這才胡攪蠻纏裝病。
也不怪衛林想的多,之前的梁靜就沒少對四爺用這一套,哪次不是要死要活的,可到最後卻沒有一點兒毛病。
衛青那不知道是恭維還是質疑的話,白君音無語的望了望天,是什麽給這些人覺得她很牛掰的錯覺?
病房裏衆人:子彈穿過心髒,還能奇跡的活下來的人能不牛掰?
而喬朗聽了蘇荷話說到一半兒的話,凜若冰霜地看着蘇荷,“你們隊裏就沒有男人了?”
蘇荷第一次見喬朗這樣的神色一時啞然,有些不知所措,去大堰鎮之前她們也沒有想到裏面會這麽兇險。
“你別岔開話題,你身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白君音對着喬朗也是一副疾言厲色的态度,大有一副喬朗如果不說實話就要被滅口的架勢。
蘇荷跟衛青衛林三人面面相觑,都發出了共同的感嘆。
“要不等他們吵完了,我們再回來?”
“可以有。”
“等什麽呢?不走留在這兒當炮灰嗎!?”
蘇荷白了眼面前的兩個榆木疙瘩,趁着喬朗現在自顧不暇,還沒問罪到她身上時悄無聲息的選擇了尿遁。
病房裏,一時間就又只剩下了喬朗跟白君音兩人,面對白君音盛氣淩人的逼問,喬朗只好上前将房門鎖好,褪去上半身的衣物。
結實的背後也跟白君音一樣,綁滿了繃帶,胸前的紗布也透出了殷紅的血跡,男人身上的血跡刺痛了白君音的雙眼。
男人的一直的隐忍也讓白君音身上的怒氣更上一層,嗓音因為憤怒而沙啞顯得不那麽圓潤,一時之間竟有些發不出聲來,緩了好久才出聲問道:“誰幹的?人抓到了沒有?”
喬朗自然也聽出了女人聲音中壓抑住的憤怒,坐在白君音的病床邊上,微微傾身低聲說道:“傷了我,他能讨到什麽好果子吃?”
白君音還是不放心,她跟喬朗血脈相連,可他都傷成這樣了,她卻一點感應都沒有!
一股沒由來的恐慌在心底蔓延開來,強忍着身後的痛楚支着身子讓自己坐了起來,還沒等喬朗伸手想扶她一把,女人便拉着喬朗沒有受傷的手臂,吻上男人不帶血色的雙唇。
喬朗驚愕的看着女人突如其來的動作,顧及着白君音後背的傷,雙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無處安放。
白君音的吻根本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深吻,只是通過雙唇将自身體內的魔氣盡數渡給男人,以保男人日後不再受這樣的重傷。
片刻後,體力不支的白君音松開了喬朗,以最開始的姿勢趴在了病床上大口喘着氣,本身虛弱再加上給喬朗渡了不少魔氣,整個人顯得更加疲倦。
喬朗意猶未盡的回味着剛才白君音主動送上的香吻,再看着女人體力透支的疲倦有些不忍。
“阿音如果想,等身體好了我們再繼續…..”
白君音本來還沒多想着這些旖旎的事情,突然被喬朗這麽一提,才反應過來剛才沖動之下做的事情。
“我沒有!”不是我!天知道,她剛才到底是幹了什麽!?
難道是跟霍庭深在一起久了對這事兒免疫了?完了!這要是被霍庭深知道了可怎麽辦?
喬朗一時失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被白君音“強吻”過後身體上的痛意,似乎沒有之前那麽強烈了。
就這樣,在白君音住院的這期間,喬朗也跟着臨時的住了進來,慕容寒自從那天消失以後雖然沒有再出現,卻也沒有再給蘇荷安排任務。
蘇荷一有空就往醫院跑,盡管喬朗很不喜歡她這個時不時出現的燈泡大侄女,可沒辦法白君音下了死命令不能讓喬朗一個人留着照顧她。
拎着白雲京特意為兩人熬得補湯跟飯菜,蘇荷有些疑惑,也不知道白君音究竟是心疼她四叔,還是只是不想單純的讓兩人共處一室。
正想着出神,迎面而來的一個人影将蘇荷撞了一個滿懷,正要開口的蘇荷卻在看到女人的臉上瞬間瞪大了眼睛。
“音音?”
女人聽到蘇荷喊得人名後,莞爾一笑,并沒有回話轉身進了蘇荷身後的電梯,直到電梯關閉蘇荷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蘇荷進了病房後,一直想着剛才那個女人,一時間魂不守舍。
白君音在盯着喬朗喝完碗裏的湯後,才轉過頭看着一臉失魂落魄的蘇荷,問道:“你怎麽回事?魂被人勾了?”
聞言,喬朗這才發覺平日裏話最多的蘇荷,自從進門開始便一言未發。
“音音,你家就你一個嗎?還是有雙胞胎姐妹?”
聞聲,白君音身子一僵,臉上血色霎時褪盡。“怎麽了?”
“我剛才在電梯裏看見一個女人,跟你長得好像,一模一樣!只是氣質不太一樣!”蘇荷看着白君音,反複的跟剛才看見的女人對比,雖然說面孔一樣,可那個女人身上的氣質卻跟白君音有着天壤之別,兩者之間也能明顯的區分出來。
如果說白君音的性子有些孤傲清冷,剛才那個女人卻有着別樣的風情萬種,特別是那雙眼睛似乎能在一瞬之間勾人心魂。
喬朗感受到了白君音的異常,正想示意蘇荷不要在繼續問下去時,卻見白君音背後那原本快複原的傷痕,紛紛爆裂開來。
黑色的血染在片刻之間就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染紅一片。
“阿音!”
“音音,你怎麽了?”
一時間白君音迷茫的看着一臉急切的喬朗跟蘇荷,她好像聽不見了?聽到那個女人出現後她失去聽覺了?
深深的恐懼籠罩着白君音,才發現她連聲音也發不出了,無助和絕望像潮水一樣向她襲來。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白君音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一臉着急的喬朗不顧身上的傷口沖了出去,蘇荷的臉上也是一陣恐慌,發生了什麽事了?
她想伸手去安慰蘇荷,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徑直穿過了蘇荷的身體,猛的一回頭卻看見她自己睜着雙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後背早就被血液染紅,甚至床單上都是她的血。
尖細的高跟鞋踩着地板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原本明亮的房間裏瞬間變得陰森了起來。
“怕了嗎?”尖細的女聲毫無感情的從黑暗的那一頭傳了過來。
白君音失了聲,望着眼前茫然的一片,在心裏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女聲似乎是捂着嘴嬌笑一般,聲音是她從沒有聽過的沉悶。
白君音眼前一黑,再次睜眼時,卻看見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庭院大門,那個跟她長得一樣的女人穿着棉絨的暗紅色長衣半倚在庭院裏屋的木門上對着雪白的院裏發呆,遠遠看去竟別有一絲韻味。
就在白君音出神之際,不速之客徑直推開大門朝女人走了過去。
男人一襲青衣戰袍,特別是那俊朗的輪廓和熟悉的眉眼,讓她認出了眼前的男人,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那一雙眸子,那雙眸子裏的狠厲是白君音從未見過。
“哥哥!”白君音想要上前抱住男人,卻發現自己依舊是從男人身上穿了過去,白君音看着男人冷情的背影淚流滿面,“哥哥,我好想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不要轉世後的哥哥,我不要,我要我原來的哥哥….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那個跟她擁有一樣容貌的女人,在看到男人後貼心的将男人衣袍上的白雪輕輕拍落,柔聲細語的說道:“主上為何回的這般早?”
聽到這裏白君音在心裏不由的冷笑,雙手在不自覺間握成了拳,“她認識哥哥,他們很早前就認識了!?那她算什麽?她又是個什麽怪胎?”
然而男人卻對女人的殷勤置若罔聞,冷眼看着女人問道:“她在哪兒?”
女人動作一頓,良久才對男人展開一個笑臉,“主人,你說的我聽不明白。”
“我只問最後一遍,她在哪兒?”男人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神色,沒有絲毫緩和。
“我不知道!這輩子除了我,你誰都別想見到!”原本溫婉可人的女人卻在一瞬間變了臉,白皙的臉上泛起青光,周身也被青光包裹。
“九重天你不去,看來你喜歡幽冥鬼地!”男人被女人突如其來的戾氣震退幾步,墨色的雙眸裏殺意盡顯。
男人大袖只是微微一揮,女人身上的青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女人驚慌的看着身上的僅存的靈氣,眼裏的絕望深深地刺進了白君音心裏。
“不可能!怎麽會是這樣!我明明跟她一樣!”女人倒在了庭院的雪地裏,一口鮮血塗在皚皚白雪上,卻還是歇斯底裏的沖男人吼道:“我跟她明明都是你親手創造出來的!憑什麽在你心裏我就是比不過她!?我到底哪一點不如她!?”
男人聽着地上女人歇斯底裏的嘶喊,卻連眼神都吝啬的給一個漠然轉身,走至門口時冷冰冰的回道:“你哪一點都不如她。”
“白,君,影!那你為什麽要給我一條命?你留着我不就是想讓我替代她嗎?”
白君影怔怔的看着女人眼裏逐漸落下的青色液體跟她在大堰鎮見到的是一樣的!那個差點讓她折掉半條命的人是她?
白君音還在出神的時候,只聽女人不甘的繼續朝白君影背影喊道:“她死了就是死了!突然活過來的東西你怎麽就能肯定她就是你認識的人!她就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