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真的要幫他找頭嗎?”郭芊芊挽着我的胳膊,不停的四處張望,她緊張的樣子弄得我心裏直發毛。
不答應幫無頭鬼找頭怎麽辦?讓他把我的頭擰了去?我站在水池旁,頭明明放在這裏的,為什麽他回來就找不着了呢?那麽恐怖的東西一般人肯定不會撿,不見了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滾進了大坂田;二是落入杜七嬸之手了,她近來小動作很頻繁,無頭鬼進村就是她幹的好事。
我抱着僥幸心理找遍了頭骨有可能滾到的地方,一無所獲,只好帶着受了不小驚吓的芊芊回學校。
第二天,是我們寶石鎮趕集,人多熱鬧的地方,偶爾來一次感覺還是不錯的。我在鎮上最好的飯店裏打包了幾樣像樣的菜式,還買回來一個大西瓜,用刮皮器将綠皮刨得幹幹靜靜,再仔細的用小刀把表面雕得凹凸不平,留着晚上備用。
傍晚,我帶着郭老師去子川哥家串門子。
我們的到來,讓子川哥高興得忘乎所以,搓着手說話都語無倫次,我和郭老師會心一笑。
“子川哥,不請我們進去坐坐?”我用手在子川哥面前晃了晃,才把他的魂從郭芊芊身上拉回來,“請請請,快請!”
進了客廳,裏面亂糟糟的,連個落角地都沒有,他讪笑着趕緊要收拾,郭芊芊勸住他,巧笑道:“子川哥,不用收拾了,我們就沒閑着沒事過來找你說說話,要是來了給你添麻煩,不如現在走。”
子川哥一聽,急了,“別啊!來都來了,幹啥急着走?”他邊說邊風風火火把木沙發上的衣服抱去一邊,又扯着自己的衣袖揩了揩沙發,招呼我們坐下。
閑聊了一陣,我說:“這天可真熱!”
“不算熱了啊!比前一段好多了。”子川哥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
我朝郭芊芊笑了笑,她瞪了我一眼,轉頭對着子川哥笑語嫣然,“我也感覺有點熱。”
說完,極不情願的将薄風衣脫下來,露出裏面性感的黑色吊帶上衣,半透明的雪紡料讓她玲珑的曲線若隐若現,下身的牛仔短褲讓整條白皙光潔的長腿一覽無遺。
為了不讓疊在一起捆在胸上的三件內衣移位,她動作的幅度不大,手肘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巧笑的樣子妩媚動人,勾得子川哥三魂不見了七魄,失手打爛了一只水杯才回過神來,紅着臉傻傻笑。
接下來的情況,跟我預計的差不多,他像着了魔似的,對郭老師言聽計從。
“喜兒,這麽做能成嗎?”晚上九點,大榕樹村已經安靜下來,外面沒有什麽人走動了。我和郭老師把相應的道具布置在大坂田角後,躲在榕樹林裏,等着看戲。
我輕聲回道:“應該可以吧!”其實,我心裏也沒底,只能是賭一把了。
馬上十一點了,對面的路口仍然沒有動靜,淡白的月光映得大坂田有些冷寂,時斷時續的蛙鳴總能讓心忽然一緊。過了十二點,就達不到這種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要是今晚沒有成功怎麽辦?”郭老師緊張得死捏着我的胳臂,指甲掐在肉裏,痛得我龇牙咧嘴,“沒有成功的話,那明天的這個時候,我也是一只無頭女鬼了。”
說完,我對着她做了個鬼臉。她指着大坂田,激動的說,“喜兒,來、來了!”
我轉頭望去,前方的路口出現了兩條人影,呵呵,好戲終于上演了。
子川哥領着杜七嬸在水池旁席地而坐,此刻杜七嬸的內心有多歡喜,我閉着眼睛也能想像出來,“哇!這麽多好菜?子川,你這孩子叫我說什麽好呢?居然記得嬸子生日!”
今天确實是杜七嬸生日,別看子川哥平時沒個正形,但這次算是幫上了大忙,他是杜七嬸老公的親侄子,父母雙亡時,杜七嬸的老公見他可憐,就接了回去,一直養到他13歲,杜七嬸的老公死了,他才被杜七嬸趕了出去。
說真的,今天利用他們這層關系來設計杜七嬸,我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杜七嬸可能想起了什麽,“子川,這些東西我們還是拿回家吃吧!大半夜的,讓人家看到不好。”
“嬸兒,這話就不對了,論起來,你比我親身父母養我還久。那許仙都能報恩,我給你過個生日算報答你,別人看到就看到,我就是要羨慕死他們!”
想不到這小子這張不着邊際的破嘴還能派上用場!
“哈哈!還算你小子有良心!”杜七嬸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将自己以前嫌棄他的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子川哥趁熱打鐵,“你看,這水池裏裝着全村人的生命之源,是咱們村的風水寶地。在這裏過生日,包你越活越年輕,越過越開心,幸福又多金!”
兩人吃吃喝喝鬧到将近一點鐘,我都開始打瞌睡了,強打起精神往下看。
杜七嬸打着飽嗝站起來,“我去水池喝口水,菜有點鹹。”
郭芊芊撲哧一笑,“喜兒,還是你有主意。”
我示意她不要說話,關鍵時刻就要到了。子川哥快步走到水池邊,抱起那只大西瓜,“嬸兒,生日請你喝涼水,我還是人嗎?來,咱們吃這個!”
杜七嬸拍拍西瓜,“子川,這又是寶貝?圓溜溜、沉甸甸的,就是摸起來有點磕碜,我活到這把年紀也沒見過啊!”
子川哥見她上了鈎,遞過去西瓜刀,慫恿道:“嬸兒,切開試試呗!”
“好,好,嬸兒這就切,看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杜七嬸拿着刀,比劃了半天才一刀切下去。
這時,我打開了挂在榕樹根上的黃布袋,蜷得只有拳頭大的無頭鬼在地上滾了幾滾,像吸了水的海棉,迅速膨脹成人形。
我指着水池的方向,“你快看,你的頭被那個老太太切了,正吃着呢!”
話剛說完,他已到了杜七嬸面前,一把提起杜七嬸,“把頭還給我!”
子川哥頓時吓昏了過去。
杜七嬸抱着一大塊西瓜啃得正歡,揭起衣襟抹了抹滿嘴的瓜汁,“都告訴你幾百次了,你的頭被蘇喜兒藏起來了,你得找她去要。”
無頭鬼問:“那你現在在吃的是什麽?”
果然是無頭鬼,一點點腦子都沒有!杜七嬸告訴他是西瓜,他有些氣惱了,“西瓜?你騙誰呢?西瓜皮是白色的嗎?”
逗得我差點笑出聲來。
杜七嬸地剩下的大半捧給無頭鬼,“你看看,紅瓤的,甜絲絲的,不信你嘗嘗。”
無頭鬼罵道,“我嘴巴都沒有,嘗你個大頭鬼!”
不過,他還是聽了杜七嬸的勸說,接過西瓜放在肚臍眼上照了照,“瓤是紅的沒錯,但這面上磕磕碜碜的,就跟我那永遠爛不完的臉一樣……”
杜七嬸勸他在瓤裏掏掏,肯定裏頭都是西瓜籽。無頭鬼将手指插進瓤裏,掏出兩個兩個圓圓的東西,又用肚臍眼看了看,嗡聲嗡氣的問道“你告訴我這白裏包黑的軟軟的東西是什麽?”
“是……是眼珠子……”杜七嬸谄笑着,“大概是子川要給我一個驚喜。”
“是嗎?那你覺得,該是驚還是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