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衛青不解的看向喬朗,“那個保姆是司徒哲的媽媽?”
喬朗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在意過司徒哲的背景跟身份,也從來沒有想着去查他,在法庭上司徒哲的表現,讓他不得不多想。
司徒哲對他有着一種深入骨髓的恨,那種恨是刻骨銘心的甚至是支撐着他活下去的信念,所以他查了司徒哲,也查到了他母親跟喬家的淵源。
“如果我是你,我寧願這輩子都不想進這個家門半步。”喬朗說完,徑直越過司徒哲,不在看司徒哲一眼。“下半生,好好在裏面反思吧!”
跟司徒哲一夥兒的人,驚恐的看着之前還剩下一口氣的男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麽回事!?司徒哲,你不是說他必死無疑的嗎!?”
司徒哲抱着懷裏的小人兒,司徒翎沖他眨巴着眼,“爸爸,他們好吵啊!”
司徒哲大手溫柔的撫摸着司徒翎圓潤的臉蛋,“嗯?吵到寶寶了?”
“嗯,翎兒不喜歡他們!”
“好,那爸爸讓他們都閉嘴。”說着,手中不知從哪裏多出來的小型遙控器,輕輕一按。
前一秒還生龍活虎的人群,全部都瞪大着雙眼,僵直的倒下。
“司徒你!喪心病狂!”看着頃刻間紛紛倒下的人群,衛林忍不住的罵道。
“這麽多年,我活成了一個笑話,你覺得我會這麽輕易的就放過你們嗎?”司徒哲一改剛才的兇狠柔情萬千的對着還站在自己身前的幾個人說道。
“司徒哲,你自己的話破罐子破摔倒也無所謂了,難道你就不想替孩子積點兒陰德嗎?”白君音無奈地看着無可救藥的司徒哲,“他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難道不是因為你長期以往給他的供給?想想孩子吧,他是無辜的!”
白君音知道,司徒哲內心裏是有對家的渴望,他渴望有個正常的家庭,可以享受溫暖,而眼前的這個孩子,是他最後的一點希望。
虎毒不食子,司徒哲如果沒有那僅存的一丁點的善良,眼前的這個孩子就不會出現在幾個人眼前。
白君音的話雖然沒有多少戾氣,但還是如重拳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司徒哲心口上,司徒哲怔怔的看着懷裏的孩子,機靈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小嘴巴,小手握成小拳頭含在嘴裏,純淨的眼裏沒有一絲雜質,就這麽望着男人,似乎并不理解司徒哲現在的困惑和痛苦。
白君音說的沒錯,當年他自作主張拿掉這個孩子的時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虧欠和舍不得這個孩子,這畢竟是他的孩子啊!
為了彌補心裏的那份不安,他給孩子取了名字,供奉了長生牌位,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的,将來投生一個好人家,不再像他父親一樣,一輩子這麽窩囊。
是啊,他已經窩囊的大半輩子了,也已經做錯了那麽多的錯事,再多錯一件又有什麽關系呢?
司徒哲苦笑着 将孩子緊緊的摟在懷裏,趁幾個人不注意,“嘭”的一聲,司徒哲應聲倒地。
白君音皺了皺眉頭,沒在說話。這樣的結果不是預料之中但也不是情理之外。
司徒哲本來就是一個偏執成狂的男人,唯一能開解他的孩子已經死了,那他自己活着也沒了希望,大半生的執念都成了笑話,死了或許是他自以為最好的解決方法。
“衛青,衛林,找個地方葬了吧。”吞槍自殺的司徒哲,以最極端的方式死在了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面前。
喬朗背對着幾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但背影卻透着說不出的哀傷,說心裏不痛那是不可能的。
李二牛跟衛林幾個人,檢查了下那些倒地的男人,都還有呼吸,只是因為強烈的電擊出現了短暫的昏迷。
白君音看了眼漂浮在半空中的影子,和一直在一旁默默流淚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的女人說道:“帶他走吧,你認識路。”
剛死的魂魄還不是很穩定,司徒哲單手牽着司徒翎,看向梁茹時眼裏有過片刻的詫異,苦澀笑道:“你都知道了….”
梁茹點了點頭,牽起司徒哲的手,深深的望了眼喬朗的背影,對白君音道別道:“我帶他走了,希望你照顧好他。”
“他有我,你們走吧~”
司徒哲看着淡然的白君音,欲言又止,最後只剩下一聲輕嘆。
“喬家的秘密是喬家人透漏給我的…他們家裏有人不想讓喬朗活着。你讓喬朗多注意些吧…我能說的就這麽多了。”
司徒哲說的沒有錯,光憑他一個人又怎麽能做的了這麽多,如果沒人幫他,他也就只能在喬朗背後搞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又怎麽能聯手查理除掉喬朗。
再說,她的秘密,難道真的就只有喬鎮宇一個人知道嗎?不見得吧?
“呵~”白君音不由的輕笑一聲,她想保誰她想留誰,那是她的事!還輪不到別人來插手她的選擇!
見白君音一臉冷色,喬朗忍不住的喊道。“阿音~”
“剛才你是故意落在他手裏,還故意不還手的是嗎?”看着男人現在中氣十足的樣子,一想到她剛才的揪心緊張,她就忍不住的想發火。
“我…”
“你什麽你?你是故意想看我慌不擇路的樣子?很好玩兒?”白君音是真的生氣,從來都沒對人發過火,這一次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這麽窩火。
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男人的欺騙,還是因為霍庭深的不理解。
“沒有!阿音,我沒有!”喬朗快步上前抱住白君音,生怕女人會突然消失一般,聲音裏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緊張和在意。“在押運司徒的時候有人半路劫車,一開始我們只是想利用他引出幕後的黑手,所以才故意被俘,可誰知道你突然出現了….”
“呵~”白君音被喬朗的一席話給氣笑了,“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是我耽誤你們引蛇出洞了?”
“嫂子,這個你真不能怪四爺,我們差點兒都被他騙了!”衛青打了個救援電話後,屁颠屁颠的走上前強裝着笑臉。
“是啊,嫂子你可別氣四爺了,這半個月四爺去找你卻總被你哥哥給攔着!四爺見不着你茶不思飯不想的都瘦了好多!”李二牛還是這麽傻氣,說話直來直去,一點兒都沒見喬朗逐漸沉下去的臉色。
“這半個月我們為了抓司徒熬了好幾宿!剛上完軍事法庭就出了這事兒,連個緩沖都沒有!”
白君音望了望天,她說為什麽好半個月沒有見到喬朗了,原來是被霍庭深給擋回去了。
“這荒郊野嶺的适合秋游怎麽的?站在這兒舍不得走?”
看了眼面色凝重的幾個人,白君音也實在為難不起來,說他們對司徒哲的死不在意那是假的,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他們縱使恨司徒哲可也從未想過讓司徒去死。
雖然強顏歡笑,但還是抹不掉心裏的傷痛,就像喬朗一樣,這些人把所有的難過都埋在了心裏。
“走走走,這就回去。”
幾個人心照不宣的不提白君音是怎麽過來的,也不問司徒哲口中的秘密是怎麽回事,都像是商量好似的都選擇了遺忘。
回城的車裏,睡過去的喬朗緊握着白君音的手久久不願松開,直到車子開進醫院大門時,白君音才抽回有些僵硬的手。
折騰了一晚上,雖然喬朗身上沒有重傷,在白君音的強烈要求下,還是住了院。
再一次回到自己病房時,只見一道模糊的背影坐在沙發前抽着煙,昏暗的房間裏沒有開燈,月光照在男人剛毅的側臉上,腳下一地的煙蒂證明着男人一晚上的煎熬。
“舍得回來了?”男人抽過煙的聲音顯得無比的沙啞,眼眸裏冒着血絲。
白君音撲進男人煙味厚重的懷裏,或許是受了司徒哲的影響,白君音心裏始終有一根刺釘在心口,悶在男人懷裏小聲說道:“我們明天回雲市好不好!?”
“好。”霍庭深看着懷裏的白君音,沒有片刻猶豫的回道。
白君音單手掐滅了霍庭深手裏最後的一根煙,在霍庭深懷裏縮了縮找了個最舒适的位置沉沉睡了過去。
以前她從來都不知道家是什麽,因為有白君影的地方在她眼裏就是家,有他在,就夠了。
霍庭深把睡過去的白君音抱到床上,看着女人熟睡的容顏,心中堵着的那口氣,所有的郁結似乎都消散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對懷裏的這個人兒始終都恨不起來,哪怕他前一刻恨不得想殺了她,想殺了那個男人,最後卻因為她的一句話,所有的怒氣都消散了。
“你還真是我的劫數!”
白君音還在夢裏的時候,就被霍庭深馬不停蹄的給帶回了雲市,一覺睡醒白君音看着熟悉的床單,熟悉的卧室差點兒以為自己眼花了。
“醒了?”霍庭深一手一杯熱牛奶,一手一盤剛出爐的煎蛋走了進來。
“這是我家!?我們不是還在鹽市嗎?”白君音狠狠地掐了把自己大腿,痛的直呲牙咧嘴。
霍庭深放下飯後,毫不客氣的賞了白君音一腦瓜子,“吃飯!”
白君音伸着手,朝男人撒嬌道。“我還沒洗漱,你抱我去~”
霍庭深正打算彎腰抱起賴床的白君音,卻被女人用力一拽,整個人栽在了床上。“我的床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睡的,看你辛苦了一晚上,允許你補覺!”
說完,不管霍庭深願不願意,透着粉紅氣息的被子往霍庭深身上一裹,自顧自的起床洗漱去了。
霍庭深認命的躺在被粉紅色包圍的床上,困意一陣陣的來襲,剛才強撐着給白君音做了頓早飯,這時早就困得不行,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這房間裏的一切還真的不能怪白君音,當初布置房間的時候,蘇荷一個勁兒的嚷嚷要按照自家小公主的房間布置,從書櫃到床頭櫃,再到床上用品,幾乎全都出自蘇荷小公主的手。
放滿檔案袋的書桌上還擺放着兩個小巧精致的音樂盒,床頭還放着兩個大大的小棕熊,床上躺着的人似乎格外的出戲。
白君音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着這樣一副畫面,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霍庭深是真的累了,直到日落西沉才慢慢的醒過來。
白君音在書桌前認真的看着白雲京整理出來的關于蓮花村案子的卷宗,由于蓮花村追溯期太久,而當事人全部都死亡,最後落在蓮花村村民身上的罪名也只是販賣兒童罪。
“這些人渣是不是判的太輕了?”霍庭深走到白君音身後看着案卷,皺了皺眉。
“沒辦法,沒有證據表明當年的一切他們知情或者參與了。”白君音倚在男人懷裏,揉了揉發澀的雙眼,看着男人興高采烈的說道,“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吧!”
“嗯。想吃什麽?”
霍庭深不自覺的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他特意讓江賢做的安排,可最後卻被女人放了鴿子,似乎這麽久來兩個人從未正經的約會過。
“你想吃什麽?我平時都跟蘇荷,雲京他們一起吃食堂,對吃的沒有什麽講究。”
白君音可沒想到那麽多,她只是單純的不會做飯,加上自己生活方面無能,又不忍心開口奴役霍庭深做飯。
聞言,霍庭深的眉頭皺的更狠了,“你們天天就吃食堂?”
“對啊,哦,有時候吃泡面,蘇荷說這叫體驗生活。”
霍庭深手一頓,難怪摟着白君音的時候覺得硌手,原來每天吃這些。
白君音沒有看到男人逐漸難看的臉色,繼續細數着蘇荷往日裏帶她吃的種種,按照白君音的修為吃飯與不吃飯根本就沒那麽重要。
只是偶爾被蘇荷忽悠着去體驗下人生,感受下煙火氣息,但沒想到從此以後霍庭深會因為這件事把蘇荷給記恨上了。
“你想想吃什麽,晚上我讓江賢去安排。嗯?”
白君音一聽要折騰別人,瞬間就失去了出門的欲望,眼巴巴的看着霍庭深。“我想吃…你做的飯!”
霍庭深不由得會心一笑,“好~那現在去買菜?”
白君音一把拉過男人,在男人臉頰上狠狠的親上一口,“等我把卷宗看完,就出門!”
白君音一目十行的将手上的卷宗全部浏覽了一遍,給白雲京打了個電話後拉着霍庭深出了門。
超市裏,霍庭深推着手推車跟在白君音身後不停的穿梭在蔬菜水果中間,不時回頭問男人,“哥,你會做什麽菜?”
幾千年前的白君音從來沒吃過白君影親手做的菜,只是不知道這幾千年過去了白君影廚藝怎麽樣了。
“你只管挑,也只管吃就好。”霍庭深一邊挑着材料一邊對白君音滿不在乎的回道。
“真的嗎?”
“嗯?你不相信我?”
“信,信,信!”
白君音善解人意的挑選了一堆素菜水果,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戰果,就聽見不遠處幾個女孩子激動的尖叫聲。
“哇,快看,那個男人好帥啊!”
“啊!我不行了,快,我想跟他合個影!”
“哎,我怎麽看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耶!”
“真的嗎?不會是個明星吧!?”
“別攔我,我要去拍照,要電話!”
霍庭深對幾個女孩子的花癡置若罔聞,徑自的挑着水果,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幾個女孩子一眼。
“他好高冷啊!阿貍,要不你別去了吧!”其中一直沒出聲的黃衣女孩子,膽怯的看了眼霍庭深,小聲的勸着染着那個一頭紅色短發的女孩子。
“滾開!你有什麽資格管我!逛個超市也能遇到優質男,這個男人我要定了!”
紅色短發的女孩子直接甩開拉着自己的女孩子,朝霍庭深走去直接攔在男人前面。
“帥哥,給個電話呗~”
霍庭深斜睨了眼擋着自己的女孩,沒有回話而是看向在一旁看好戲的白君音。
“這位…小妹妹?你家大哥哥有主了。”白君音走上前挽着霍庭深的手臂,自以為溫婉又不失和氣的回道。
“你是哪裏來的老女人?你也配跟我說話?”短發女子似乎是被白君音口中的小妹妹三個字刺激到了,态度蠻橫的沖白君音吼道。
白君音聽着老女人三個字,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好像這孩子說的沒毛病,她确實是個老女人來着。
“有女朋友又怎麽樣?從來都沒有撬不到的牆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說着女孩極為不屑的看了眼畏畏縮縮的黃衣女孩子,“她媽媽就是一個妓,都能登堂入室進了我家門,這個世上還有什麽不可能!?”
黃衣女孩子似乎沒有想到女孩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給她難堪,面色慘白的咬着嘴唇,眼裏的淚水不停地打轉,那模樣直叫人心疼憐惜。
不過白君音不是聖母,霍庭深也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兒,見短發女孩子抓着手推車不松手,霍庭深直接對白君音說道:“東西不要了,重新買。”
說完,拉着白君音頭也沒回的轉身離開。
“你!你們!那個女人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是誰!我不會放過你的!”短發女孩子氣急的沖兩人背影喊道。
忙活了一下午,因為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東西全沒了!白君音心裏那個委屈!
“你是想要那些東西,還是想看着我被那瘋婆子糾纏!?”霍庭深嘆了口氣,将白君音拉進懷裏。
“你好像對這種事已經習慣了?”白君音委屈巴巴的看着霍庭深,一般人聽到短發女孩那麽尖酸刻薄的話,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反應。
而這個男人從頭到尾眼皮子都沒擡一下,正眼都沒瞧過那幾個女孩子。
霍庭深:“……”
他能不習慣嗎?從他接手霍家的那一刻起,各種花式倒貼來的女人數不勝數,遇到這種直白潑辣的都已經算是小學生水準了。
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太多了!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是他自己主動倒貼上門的了!
“你怎麽不說話了?!盡招蜂引蝶了是不是!?”
聽着女人帶着絲醋味的語氣,霍庭深不由得失笑,“我招蜂引蝶?那讓你魂牽夢萦的未婚夫又是怎麽回事!?”
“我….!!”霍庭深再一次說的白君音,啞口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三十章了,給點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