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感受到車速逐漸緩慢的霍庭深,“江賢,最近工作很閑?”

“回霍總,沒有。”

霍庭深斜睨了眼男人,沒在說話。江賢皺了皺眉頭,深思熟慮片刻後,對司機搖了搖頭。

司機會意的将車速瞬間提升到來時的兩倍多。

霍庭深看着車窗外一路風景的倒影,想起白君音為了喬朗将自己抛下的情景,心頭的怒意再一次蔓延開來。

“調頭,去軍區!”他倒要看看,喬朗現在是不是半死不活!

在血契的召喚之下,白君音站在一片黑漆漆的荒野裏,心髒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揪着,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聲喊着。“喬朗!喬朗?!”

“阿音~”男人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白君音朝着男人聲音的方向狂奔過去,四周漆黑一片的景象也開始清晰了起來,喬朗衛青一行人被圍困在人群的最中間。

渾身濕透的喬朗像是剛從水裏撈起來,短短一個月這是喬朗第二次以如此狼狽的一面出現在白君音面前。

白君音快速的穿過人群,從衛青手裏接過喬朗,紅着一雙眼看向周圍的人群,冷聲問道:“究竟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當然是要他死!”本該在軍事監獄裏的司徒哲漫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看向幾人的眼裏滿是冷冽。

“司徒,平心而論,四爺平時對你怎麽樣!?”衛青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司徒哲會變成這樣。

李二牛:“司徒,大家這麽多年兄弟,你說說你究竟是為了啥啊!”

“司徒哲,你平時做的小動作,四爺能替你擔的都替你擔了!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四爺對你究竟怎麽樣!?”

“他對我好?!這些都是他欠我的!”司徒哲聽着幾個男人的話,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本就猙獰的臉上在看到白君音的瞬間癫狂的笑了起來。

“白君音,你說如果喬朗死了,你是不是就沒得選了?”司徒哲貪婪的看向白君音,對白君音如同豺狼虎豹遇到可口的美味一般垂涎欲滴。

“司徒,你!”幾人被司徒哲的話驚的一時間忘記了反應,誰都沒想到司徒哲對白君音存了這種心思。

白君音将喬朗緊緊的摟在懷裏,擡起眼皮微微掃了眼司徒哲。

“一.沒有你說的如果。想讓我選你?這輩子都不會有那一天!”

“憑什麽!?同樣是喬鎮宇的種!憑什麽他喬朗就能得到喬家人的認可!得到你的….”說道這,司徒哲停了下來,不懷好意的看着白君音。“喬朗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是誰吧!?你說,他要是知道了真相,會怎麽樣?”

在場的人,除了白君音以外都被司徒哲的話給震驚了一把。

衛青疑惑的看向白君音,用眼神詢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白君音苦笑着搖了搖頭,看着懷裏已經昏迷的喬朗,擡頭望着司徒哲緩聲說道:“你死了,那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

“呵,就憑你現在的實力還想跟我作對!?不自量力!!”司徒哲揮了揮手,圍着幾人的人群全部都四散開來。“衛青,李二牛,別說兄弟沒給你們機會!喬朗的命,我要定了!你們現在放棄他,我給你們活路!”

“司徒,你少廢話!要殺要剮放馬過來!”

“認識你這麽多年,沒見你這麽啰嗦過!”

“不知好歹!看來你們是想跟他一起死了!”說話間,司徒哲手上的槍,槍口對準了白君音懷裏的喬朗。

劍拔弩張的氛圍下,白君音卻突然輕笑出聲。“司徒哲,你聽誰說的,你是喬家人?”

司徒哲沒料到女人會突然發問,一時間有絲晃神。“你說什麽?”

“我說,是誰告訴你,你是喬家的種?!”白君音好整以暇的看着男人,輕撫着喬朗棱角分明的輪廓,譏諷道。“亂認祖宗,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基因!你覺得你哪一點比得過他?”

聞言,司徒哲如同一頭困獸一般對白君音嘶吼道:“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他早死在我手上了!!”

“為了讓他死!我忍辱負重在他身邊窩窩囊囊的待了這麽多年才等到查理那麽個完美的機會!卻被你給攪和了!我不甘心!本以為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一世!沒想到又讓你找來了!”

白君音絲毫不理會瘋魔中的司徒哲,嘴裏輕哼着不知名的小調兒。

曠野裏刮起了陣陣陰風,随着白君音調子越來越快,樹葉沙沙聲就越響。

突然稚嫩的嬰孩聲從司徒哲背後傳來,粉雕玉琢的小人兒,身上穿着紅顏色的小肚兜,細小的藕臂朝司徒哲伸着,糯糯的喊道:“爸爸~~”

衛青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瞬間跳開兩三步。“司徒,你什麽時候有個這麽大的兒子了!?”

“我….”司徒哲震驚的看着小人兒片刻,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般。“白君音,別以為你耍點小把戲我就會放過他!”

“爸爸~~寶寶餓~~”圓乎乎的小人兒,絲毫不在意司徒哲惡劣的态度,攥拉着司徒哲的褲腳喊道。

白君音看了眼小人兒尚未長開的眉眼。“怎麽?自己親生兒子不認?跑來認便宜爹?”

“不!他不是我兒子!我沒有兒子!我明明….”

“你明明在梁靜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做了引産是嗎?”

白君音的一席話瞬間讓司徒哲變了臉色。“你怎麽知道!?”

當年他也猶豫過,掙紮過,從小他就頂着野種的罵名渡過了整個童年,他不想讓這個孩子也一樣!梁靜那蠢女人一直以為那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是喬朗,他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喊喬朗爸爸!

不,絕對不可能!他恨喬朗,恨喬家的每一個人!他們都該死!

白君音沒有回答司徒哲的話,而是對司徒哲身邊的小人兒輕聲喚道:“翎兒乖,到姐姐這裏來~”

小人兒不過兩歲模樣,走路還有點晃晃悠悠,聽到有人喊他,瞬間眉開眼笑的朝白君音奔去,天真的說道。

“姐姐~我餓~我要喝血~”

衛青聽了後,臉色更是慘白了一分,眼前這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孩子說出來的話真的是讓人毛骨悚然。

“翎兒…不..不是的..”司徒哲不可置信的看着奔向白君音的孩子。

“司徒翎,這個名字不是你給他取的嗎?”白君音揉了揉司徒翎肉呼呼的腦袋,頭也不擡的對男人說道。

司徒翎卻不滿的沖白君音嚷嚷着,“我餓~我餓~”

白君音寵溺的捏了把司徒翎的小臉,将喬朗的手掌用尖刀劃開後遞到司徒翎面前。

聞着熟悉的血腥味兒,小家夥兩眼放光,餓狼撲食一般撲了上去,在嘗到喬朗的血液之後卻瞬間皺起了眉頭,兇巴巴的甩開喬朗的胳膊。

“這血跟我爸爸的不一樣,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司徒翎歇斯底裏的吵鬧聲,讓幾人感到置身冰窖中一般寒冷,不禁的打了個哆嗦。

衛青也顧不得眼前的人是一心置他們于死地的司徒哲了,朝男人開口喊道:“司徒,你要不哄哄他~”

雖然不明白白君音剛才的做法,但是司徒哲看着孩子不停地吵鬧,像是想起什麽不堪的回憶一般,呼吸一滞。

鬼使神差的朝孩子伸出手,軟聲細語的喊道:“翎兒,乖,爸爸在這兒~”

果然,司徒哲一出聲,鬧騰的孩子像是被催眠一樣安靜了下來,樂呵呵的朝司徒哲奔去。“爸爸~”

“他不認喬朗的血,現在還沒明白嗎?”白君音将喬朗手上的傷口包紮好,冷眼的看着沉浸在父愛中的男人。

喬朗在白君音劃開他手掌的時候就已經醒了,看着白君音冷俊側臉不由得失笑。“阿音,他不是喬家人,你直接告訴他不行嗎?還要浪費我這麽多血。”

“我不割傷你,我怎麽知道你還要裝昏迷到什麽時候?”白君音早就知道喬朗一直在裝睡,之前的一系列小動作就是在試探他,誰知道男人定力居然這麽好!

怎麽試探都穩不動如山,逼得她只好劃傷他,看他能裝到什麽時候去!

衛青:“四爺,你也有裝昏的一天!”

被當衆拆穿的喬朗面上沒有絲毫的尴尬之色,理所應當的在白君音懷裏蹭了蹭,死不要臉的說道:“我不裝昏迷,又怎麽知道你這麽在乎我?”

白君音一把拍開喬朗環在她腰間的手,冷着臉問道:“偷聽到了多少?”

喬朗小心的看了眼白君音的臉色,神色嚴肅的回道:“一字不落,全部聽到了。”

“你!”白君音心裏那個氣,拂開喬朗就想離開。

喬朗不由分說的死死地抱着白君音不松手。“不管怎麽樣,我都相信你!”

“你們兩個真的是夠了!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記秀恩愛!”

“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掉,你們倆關上門,怎麽秀都行!”

白君音惡狠狠地瞪了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幾個人,不耐煩的對司徒哲說道:“現在你還想怎麽樣?”

“怎麽會這樣?!”司徒哲從始至終的信念就是殺了喬朗,奪走喬朗的一切!當年他母親臨死之前讓他去投奔喬鎮宇,那個冬天,他穿着單薄的衣裳滿懷希望守在喬家大門口,他以為他終于可以有爸爸了,終于可以不在被人喊野種了。

結果呢?他苦苦的在喬家大院外頭蹲了半個多月,等了半個多月,喬家的人沒有一個人來接他回家,也沒有一個人理他,他在門口受盡了白眼,受盡了周圍人的冷嘲熱諷!

他眼睜睜的看着比他大一點的喬朗穿着幹淨的衣服被接了回去,看着他享受着本該屬于他的一切,從那時候起,他就恨喬朗,恨喬家的所有人!

可現如今卻告訴他,他費盡心機算計了喬朗這麽多年,到頭來都是一個笑話!他怎麽甘心?叫他怎麽甘心!?“你們騙我的對不對!?你們都在騙我!”

白君音突然間有些同情起司徒哲,年少時候沒有得到正确的引導,自己埋在仇恨中這麽多年,猛然才發現自己所以為的仇恨和恥辱不過是自己強加的而已。

白君音看了眼在一旁血淚婆沙的梁茹,如果不是她把司徒翎帶來,司徒哲心裏那股執念又怎麽可能輕易解的開?

喬朗看向司徒哲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波動,“喬家有一個保姆叫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