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在山間呼嘯而過,如同男人的情緒一樣冷然,別墅外幾縷游魂在茫然無措的徘徊。

霍庭深沉了臉色,拿出手機。“安排車我要去鹽城,近期的工作都延後。”

說完,還沒等對面的人反應過來,直接挂了電話。

被挂電話後的江賢,仔細的對比了下最近的行程表,發現并沒有去往鹽市的安排,掙紮了幾秒後還是認命的挨個取消行程。

霍庭深掃了眼地上的畫卷,最終還是抵不住心裏那股想要靠近女人的欲望。

既然你不來,那就我去找。

喬朗一直在白君音的病房裏不肯走,衛青在接到蘇荷第一百九十九次的暗示後才把喬朗拖了出去。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見喬朗走後,蘇荷悄咪咪的将手機裏的照片遞給了白君音。

照片裏中年男人□□着肥胖的身體,前身匍匐在沒有裝修過的水泥地上,雙腿彎曲的跪着,白花花的屁股翹的老高。

周邊擺滿了喪葬用的紙錢,紅燭,男人頭頂上方似乎有香案擺放過的痕跡,簡單粉刷的白牆長期被香火熏得有些發黃。

其餘的幾張照片都是屋裏堆着的喪葬用具,一張簡易的硬板床旁邊還堆積着沒有吃完的泡面盒子。

“這男人的身份核實過了,是葉榛的副手劉青,在葉榛的離境記錄裏也有他的名字。”

昨晚本想好好勘查下現場,卻別葉九澤死活拖着不讓進去,直到後來當地警方來了後才拍了這麽幾張照片。

“葉九澤帶你去哪兒做什麽?”白君音仔細的研究着照片。

男人的手不規則的彎曲着,看着男人的姿勢,白君音突然想起來蓮花村裏的幾個死者。

“葉九澤說他爸在那邊,當地警方勘查後也說房間裏有至少四個人以上的生活痕跡,但是我跟葉九澤我們到了後,就只有死者一人。”

從房間裏床鋪上的被子,用完後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幾個安全套,和衛生間裏的女人用品,都證實着房間裏不止一個人的猜測。

“或許是你們到之前,對方就已經收到風聲,提前走了?”

聽到這,蘇荷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清楚的記得昨天她從鹽市公安局出來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半,白君音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剛被葉九澤拉上車,前後不到一分鐘。

等她們趕到龍騰萬裏的時候,也就是她給白君音彈語音的時候,九點多一點,接近兩個多小時的路程。

他們到的時候泡面還有餘溫,提前走不可能在這兩個小時內都沒有反應,而是到門口了才走。

雖然她沒有觀察一路上的建築标志,但是到龍騰萬裏小區時,那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漆黑一片,方圓五六公裏都是農田沒有一絲人煙氣息。

連夜跑路是不可能做得到,荒郊野嶺的,他們還帶着女人,靠徒步離開是不可能!開車的話,路口一直由葉九澤的司機守着,出入也會有驚動他。

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那幾個人還在小區裏!只是發現他們來了全都躲起來了,等着人都走完了再想辦法離開!

“我馬上給那邊的警察打電話!那邊的進出口就只有一個,守着出入口就能等到人!”渾渾噩噩的一晚上,蘇荷的腦子都快轉成漿糊了。

“那個小區周邊和裏面都被死氣環繞,怨氣太深,我作為一個老鬼也不能靠進半步。”

跟着蘇荷一起回來的女人,在旁邊安靜的許久才出聲。

白君音:“我從網上也搜到了一些龍騰萬裏的只言片語,據說接手了後的開發商都會意外死亡?”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了,當地的警方給的回複是龍騰萬裏一共就三個開發商,一個是葉榛他是總頭頭,只負責給錢,另外兩個是承包商。一個去年剛動工的時候因為心肌梗塞突然死亡,另一個是建成後竣工的時候,喝酒過量死了。法醫都有死亡證明。”

要說把這兩個歸類到意外死亡的話,也勉強算是。但絕對夠不上網上說的暴斃,而且三個人是一開始就認識,并不是死了後接手或者頂替一說。

“也就是說這三個人裏,到目前或者的只剩下葉榛。”

劉青跟葉榛都是整個雲市放眼望去,數一數二的人物,卻在蘇冬瑾死了之後,躲到鹽市這麽個地方來,幾個身家百萬的富豪躲在那麽簡陋的環境裏吃着泡面。

房間裏的香燭,香火,他們在祭祀誰?還是說他們再躲誰?喬朗的任務又怎麽會這麽巧的出現在鹽市?

想到這裏,白君音擡頭看向蘇荷身後。“司徒哲在昨天晚上失蹤了。”

“卧了個大曹,音音你在跟誰說話。”白君音突然的一席話,以及看向自己身後的視線,蘇荷馬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梁茹像是沒有想到白君音會直接跟她說話,愣了片刻,最終還是底下了頭。“昨天晚上,他就在你的病房外。”

“所以昨天晚上你才跟我說那麽多,就是不想我睡熟了後遭他毒手?”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白君音看着女人的樣子,也能猜到幾分女人的想法,她或許還是不肯相信那個陪伴他幾年的男人,早已變了樣子。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女人還是搖搖頭,白君音卻能看到女人掉落在地上的血淚,一時之間也有點無言。

蘇荷:“?????”你們一人一鬼當,我是空氣嗎?

“靜兒或許會知道。我去世之後,他….跟靜兒走的很近。”看着欲言又止的梁茹,白君音只覺得平生的耐性都快耗完了。

白君音語氣有些不耐:“還有什麽?趕緊說?!!”

“我被下葬後的那天,他把靜兒灌醉了帶去了酒店。”看着梁茹吞吞吐吐有些糾結的樣子,白君音聽完也深吸一口冷氣。

沒等白君音緩過神,有接着說道:“事後他還僞造了是四爺跟靜兒發生了關系的假象,所以,這也就是靜兒為什麽這麽恨你的原因。”

聽完以後,白君音整個人都不好了,那時候的司徒哲也不過是二十四五歲的人,她一直以為是梁茹的死給他造成了刺激,才使得後來心理逐漸的扭曲,可現在看來他對喬朗的恨很久以前就已經埋下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昨天我離開醫院的時候,聽到了衛林跟李二牛的對話,才知道他把當年的事情算到了四爺頭上。”

那時候她剛下葬,靈魂還被允許在陽間逗留,她一直跟着妹妹,看到司徒哲将梁靜灌醉,也親眼看到他們在酒店床上濃情的纏綿,只是那時候的她以為司徒哲是愛梁靜,所以她最後走了。

如果她沒有離開,或許就能看到那個曾經陽關腼腆的少年再看向床上的女人時,眼底的那濃重的厭惡和不屑,也會看到男人是怎麽陷害的喬朗。

“他怎麽做的目的是什麽?讓梁靜找喬朗負責?讓喬朗娶她?”這的是扣的一手好鍋,自己把人睡了栽贓給別人。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時候四爺也是面臨着晉升。”

“所以他想讓梁靜去鬧?讓喬朗晉升不成?但是他沒有想到偏執成狂的梁靜即不吵也不鬧!”梁靜愛喬朗愛的發瘋,怎麽可能會在他人生最關鍵的時候去搞事?

梁茹點了點頭,“這次的事他也脫不了幹系。”他能從四年前就開始算計喬朗,為什麽四年後就會放棄?

白君音腦袋有點亂,從蓮花村開始,突然出現的白曦,孟坤,再到雲市的蘇冬瑾,失蹤的葉榛,現在又來了一個司徒哲,神秘人,還有離奇死亡的劉青,這些人之間有沒有聯系?還是說只是個巧合?

蓮花村的人剛到市局就發瘋自殺,孟坤詭異多變的身份,蘇冬瑾看似正常的死亡,喬朗突然的有難把她帶到了鹽市,而葉榛又恰好出現在鹽市,背後的一雙手故意的推動着每一個節奏。

玲珑說白曦是故意引她去的蓮花村,喬朗又為什麽會去?當時的白曦并不想殺她,而玲珑走之前又特意囑咐她要小心有人想殺她。

她這是得罪了多少人?各個都想讓她死?

蘇荷:“音音,我還在這兒了,您們倆個…照顧照顧我好不好。”

蘇荷眼睜睜的看着白君音跟空氣自顧自的對話了大半天,外面偶爾有路過的護士和病友都會不自覺的往裏面看兩眼,蘇荷實在是有點接受無能。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多多少少好像聽到了點關于我四叔的事,那個“人”是誰?”

“梁茹,梁靜的姐姐。”

蘇荷差點兒被喝下去的水給嗆死,“她,她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還沒投胎呢?

白君音知道蘇荷後面想說什麽,依舊是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滿臉羞愧的梁茹。“要問你四叔,他的魅力太大,人家舍不得投胎。”

梁茹咬着唇,直直的看着白君音,眼裏滿是感激。她沒有說出實情,保住了她最後的尊嚴。

“啊?這個…要不你好好勸勸她?畢竟這人死不能複生,陰陽兩隔的。”

蘇荷正喋喋不休的給梁茹講着大道理,古今中外人鬼情沒有好下場的例子幾乎舉了個遍,絲毫不嫌累的慌。

梁茹則是羞愧的面紅而赤,最後實在是受不了蘇荷的唠叨幹脆直接閃人了。

“好了,別說了。人走了。”

蘇荷:“啊?我還沒說完呢。走了多久了?”

“一分鐘不到。”

“哦,那還好,說明之前我說的都是聽進去了。”

白君音疲倦的躺在床上,消化着一上午的信息,轉過頭不經意間的問道:“我昨天跟你說,讓你拿的東西呢?”

“已經寄回雲市,等雲京那邊的結果了。雲京說會盡快給回複,經不起拖了,慕容大爺每天三個電話,比我媽都準時!”

蘇荷剛百般無奈的哭訴完,手機就又響了起來,蘇荷瞥了一眼挂掉,手機不停的響,蘇荷不厭其煩地挂。

白君音實在是受不了了,“我求求你接了吧!你還讓不讓病人休息了!”

葉九澤連着被蘇荷挂了八次電話,忍無可忍的咆哮道:“給你五分鐘,給老子滾下來!”

“有什麽事不能電話裏說?”

“你不下來是吧?行,反正老子也好久沒見你四叔了,正好上去打個招呼!”

蘇荷一聽喬朗兩個字,麻溜的出了門。

“冤孽!”

送走了一個又一個人後,終于靜下來的白君音又想起了霍庭深臨走之前的眼神,他現在在哪裏?

白君音閉上眼,試着感應霍庭深的氣息,突然一雙冰涼的手探上白君音的額頭,男人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身體還沒好?”

猛地睜開眼,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還透着風塵仆仆的疲憊;烏黑的眸子裏盡是擔憂,白君音一把撲進男人懷裏。“我好怕你再也不要我了。”

霍庭深輕撫着懷裏的人兒,腦海裏突然閃過一段女人抱着喬朗的畫面,眸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我以後都聽話,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好,那我們現在回雲市。”霍庭深故意無視背後那道侵略性的目光,揉了揉白君音的頭發,柔聲回道。

白君音死死地抱着霍庭深精壯的腰,擡起頭濃重的鼻音裏夾着絲絲撒嬌的味道:“過兩天好不好,我在這邊還有事要辦。”

霍庭深寵溺的捏了捏白君音梨花帶雨的小臉。“好~我在這邊陪着你!”

“真的嗎!?”

“嗯!”

喬朗聽着白君音因為男人瞬間就喜出望外的聲音,身上的陰郁之氣絲毫不弱與霍庭深。

“阿音,他是….?”

“我哥哥!”白君音欣喜若狂的像喬朗介紹道。

聞言,喬朗懸着的心微微松懈了下來。

而另一邊的霍庭深對白君音的稱呼也并無不滿之意,禮貌性的對着喬朗一笑,眼裏是遮不住的挑釁:“喬首長,久仰大名。”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阿音終于跟阿影見面了呢!!!感受到霍總霸道宣示主權的氣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