吖吖躺在青瓦上,嘴裏舊是咿咿呀呀聽不清歌詞的歌曲,腮邊是分不清酒、淚的液體。一晌悲歡。
辛夷花大多都謝了,留下茂密的枝葉,郁郁蔥蔥,墨綠可人。
獨孤魇身穿素白紗衣,從容的邁着步子,裙擺随着小腿起起伏伏,步步生蓮。
到了候場區,特別是站在獨孤魇專屬位置時,投射過來的目光多了幾倍不止。
吖吖伸手理着獨孤魇的衣服,擋住大部分不懷好意的目光,叮咛道:“上場的時候小心點,注意力別太分散。還有,如果不行,就主動棄權,不要,不要勉強,傷了自己!我會一直在下面陪着你。”
獨孤魇點點頭,一雙眼睛盯着吖吖,眼神裏帶上了抱歉的意味。
吖吖見狀,抿嘴笑:“上次壓你,讓我輸了好多錢,這次你可得給我掙回來。”
獨孤魇正聲,答:“好。”
吖吖心滿意足的收了手,滿意的看着獨孤魇脖子上她打的蝴蝶結,笑:“加油,等你威風歸來。歸來之際,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不待獨孤魇詢問,吖吖歡快的跑出了候場地,消失在密密麻麻的圍觀群衆中。
獨孤魇笑,知曉吖吖這是不氣了,心情暢快無比,只求速戰速決,早日回去聽聽那好消息究竟是什麽。
鐘離傲坐在鐘離一族的專屬大酒樓上,俯視擂臺,視野開闊。
他看着下首那身穿白衣的獨孤魇,嘴角帶着淺淺的微笑,心裏默默為其加油。
鐘離冉楓和鐘離冉琳一同踏入房間,見到鐘離傲難得的溫潤模樣,冉琳調笑道:“二哥這是盯着那位美女在看呢,魂不守舍的。”
鐘離傲回神,笑:“大哥,小妹。”
鐘離冉楓坐在鐘離傲旁邊的椅子上,随着之前鐘離傲的目光看過去,見到白潔的獨孤魇,驚訝:“她原來真的回來了。”
冉琳湊上前,擋住窗口,嬌嗔道:“大哥二哥!你們一見到這位妖王就是一副花癡模樣,真當妹妹是死人不成?還有啊,你們可別忘了咱們今日來的目的,看什麽呢!”
冉楓撓撓腦袋,嘿嘿笑起來,不做辯解。
鐘離傲盯着冉琳看了一會兒,道:“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沒規矩。”
冉琳小嘴一扁,委屈道:“這就是二哥了?那個獨孤魇一回來,二哥便罵我沒規矩。以前待我這般好,是将我做成了別人不成?”
冉楓撐起身子,慌忙伸手擦獨孤魇的眼淚,嘴裏急道:“不哭,不哭。”
鐘離傲低下頭,半晌溫聲道:“她可能是未來的妖尊,你的注意自己的言辭。”
冉琳推開為她擦淚的冉楓,梨花帶雨道:“妖尊又如何,還不是咱們的傀儡?如果沒有咱們的支持,她肯定坐不上那個位置。”
鐘離傲皺起眉頭,半晌不語。
冉琳站在鐘離傲面前,彎下腰,面對面道:“別把我當成大哥,什麽事我都知道。”
鐘離傲直直盯着冉琳,笑:“說什麽呢,你可是我永遠的好妹妹。”
冉琳這才滿意,盈盈一笑。
酒樓下面,獨孤魇閉目坐在草團上,外界的紛紛擾擾被她抛之耳後。此刻,她一心只求速戰速決,早日返回鳶尾,看望獨孤悸。
“各位,今日是再一次的武學盛宴,歡迎各位….”開幕長老開啓陳詞濫調的開幕詞,衆妖安靜。
吖吖站在圈外的賭桌上,将百來張面值上萬的銀票壓在獨孤魇的名字上,驚的莊家手一抖,顫聲道:“姑娘,你這….你這太大了。”
吖吖挑眉,笑:“這麽多的銀子….”
四周的人沸騰起來,一窩蜂的将自己的賭注放在了對立面,嘴裏叫嚷着。
一旁做登記的小厮扯着嗓子控制着場面,一雙手在紙上快速記着。莊家确認好後,轉身入了內堂,半晌,一個青衣小厮往擂臺方向跑去。
吖吖嘴角一勾,又放上了一沓銀票,惹來噓聲一片。
“第一場,鳶尾獨孤魇對辛夷聞人墨。”報幕長老的聲音混着內力傳遍辛夷的各個角落,正在練習陣法的六戊幾人停下,緊張的看向聲音的來處。直嘆自己行動受限,不能出去觀看。
獨孤魇聞言睜開眼,在諸多目光中淡然的走上擂臺。
她的對手是一個渾身墨汁的中年男子,蓬亂的頭發,亂糟糟的胡須,臉上是千溝萬壑,布滿皺紋。枯瘦的手上握着一根長約三尺的大毛筆,墨汁懸在鼻尖,飽滿圓潤,卻久久不見掉落。
獨孤魇走至擂臺三分之一處,淡淡一禮,朗聲道:“鳶尾獨孤魇,讨教了。”
聞人墨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牙,嘶啞着聲音,說:“讨教,讨教。你可知讨教二字是何意思?為何讨字在前,教字在後?”
獨孤魇微微一笑,道:“獨孤魇不知。”
聞人墨搖搖頭,又道:“那你可知讨教二字如何書寫,讨字在左,還是教在左?”
說話間,聞人墨大筆一揮,那顆墨汁竟化成一顆子彈般,緊着獨孤魇的胸口而去。
獨孤魇站在原地,不做動作,只淡笑看着。墨汁在離獨孤魇還有一寸左右的地方頓住,凝在空中。
聞人墨嘴裏念叨着一些不成語句的詞彙,揮舞着大筆在四周寫寫畫畫,流暢運筆。驚奇的是,墨汁皆在獨孤魇身外的一寸處頓住,密密麻麻的字将獨孤魇給圍了起來,她依舊不動作。
場下有人着急了,叫到:“鳶尾獨孤魇,你可別小瞧了這個瘋瘋癫癫的老頭,他可厲害着呢。”
獨孤魇對着那人笑笑,然後,依舊不動聲色。
聞人墨停下筆,好奇問道:“你這小妮子怎麽不問問我?”
獨孤魇不說話,反倒将眼睛給閉上,自顧自的運氣凝神。
聞人墨接着寫寫畫畫,嘴裏不再說雜亂無章的詞彙,改成了一些短而促的尖叫。字也變成一個接着一個的點。
聞人墨的尖叫十分難聽,聽的不少人皺起眉頭,心煩意亂。
有人張嘴叫罵幾聲,被見多識廣的人警告幾句,收了聲音,只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