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确實與一天前有些許不同。剛進楚家酒莊,我就感覺到了,除了那股頹敗的氣息,空氣中似乎多了一些陰冷。

一只肥黑貓已死于非命,頭和身子相隔十來米,地上沒有血跡。

我小心翼翼的往裏走,在靠近竹林的磚牆上,發現了許多長長的新鮮的刮痕,刮痕很深,能打橫放進一只手指,像是什麽利器所為。

這種刮痕在竹林中也有不少,竹身已被硬生生刮穿,還有幾根大楠竹被攔腰刮斷。

我在一根折斷的竹枝中,找到一條漆黑的類似頭發的東西,大約有兩米長,比普通的頭發粗出幾倍,而且韌性很好,拉不斷。

這些東西恰好證實了傳言并非空穴來風,也許,枭神真的出現了。既然他沒有傷害昨天見到他的人,大概也不會對我的生命造成威脅吧?如此一分析,內心又安定了幾分。

在竹林中轉到中午,枭神沒有出現,我便回了銀月鎮。

今天鎮上趕集,人很多,我擠在人群中,聽得最多的,就是枭神重返楚家酒莊的事,每一個人都對事情的經過描述得惟妙惟肖,恍若自己親身經歷了一樣。

下午再去楚家酒莊時,熱鬧了很多,酒莊周圍被拉起了警戒線,一問才知道,一幫子探險愛好者已經進駐了這裏。他們在竹林中支起了帳篷,準備在這裏蹲點,活捉枭神。

枭神被他們捉去了的話,我拿什麽跟楚晴子交差?跟領隊的帥哥溝通了很久,還是被婉言拒絕了,他的隊友反對我加入他們的隊伍。

原因很簡單,枭神最會迷惑美女,萬一到時他們活捉了枭神,他為了逃走而迷惑我,我肯定抵擋不住他的花言巧語,讓他們前功盡棄。

我沒有跟他們糾纏,二話不說回了旅店,吃飽喝足,美美的一覺睡到晩上十一點,避開老板娘的視線,偷偷去了楚家酒莊。

現在,我精力勁十足,看誰能鬥得過誰!

還沒進酒莊,就聽到了殺豬般的哀嚎,那幫子豪情萬丈的探險者一個接一個屁滾尿流的往外爬。出什麽事了?

他們只顧着跑,誰也不搭理我。我疑窦暗生,小心警慎地往裏走,冷不防突然被人抱住大腿不放,吓得我尖叫起來,“誰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緩緩擡起頭,慘白的臉被月光映得不帶一絲血色,原來是那個領頭的帥哥!

我費了好大勁把他摻起來,“怎麽了?枭神來了?”

他一把抱住我,使勁把頭往我懷裏蹭,“走!快帶我離開這裏!”說完,頭一甩,暈了過去。

“哎哎哎!”我用力拍打他的臉,可他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他的隊友又跑得一個不剩,我不能見死不救,只好打了滴滴把他拉回旅店。

我剛從車裏鑽出來,老板娘就急匆匆奔來,“都跟你說了,那東西出來了,危險,危險,這大半夜的,你跑哪裏去了……”

看到車裏還有個男人,驚得她半天說不出話,直到我叫她幫忙搭把手,她才轉聲把貝老板喊了過來。

“不是,喜兒,這男的哪兒來的?”貝老板問道。

我想了想,這事越解釋就越講不清了,便随口敷衍了,“路邊撿的,看到他昏迷在路邊,就撿了回來。”

貝老板又把男子放回車裏,“這三更半夜的,撿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不太好吧?”

老板娘杏眼一瞪,“人都拉回來了,你還想扔回去?快搬!”

飯店裏吃宵夜的人已寥寥無幾,一眼就望見老叫花子仍架着腳,摳着腳丫,不緊不慢的吃喝着,時不時拿眼角瞟瞟我們,小叫花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概正等着我回來付賬。

男子被安置在二樓的一間單人房,貝老板很快請來了三叉路口康健藥店的唐老板,聽老板娘說,這個唐老板以前是某大醫院的專家,很有兩把刷子。

他掃了兩眼男子,便下了結論,“他受了不小的驚吓,可能紮兩針醒得快點。”

可他卻一直拿着針遲遲不動手,老板娘抄着手笑問:“多少錢啦?”

“看你說哪兒去了?大家這麽多年鄰居,80塊吧!”唐老板見老板娘點頭同意了,才把針紮下去。

然而,過了一個小時,也不見男子有蘇醒的跡象。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老板娘,我是小月。”

她說老叫花子準備走了,宵夜的錢要挂在我賬上,我答應了,要挂就挂吧!誰知老板娘卻不依,“這種人,就寵不得,現在還興起吃宵夜了,一下吃一百多!小月,你告訴她,不付錢她就別想走出我湘景商務酒店。”

沒過多久,老叫花子抱着小叫花子上樓來了,“姑娘,你這也忒小氣了吧!連個宵夜都舍不得請我老婆子吃,讓我怎麽幫你?”

老板娘聽得火冒三丈,劈頭蓋臉給她一頓臭罵,她倒好,一屁股坐床上,“老板娘,如果我弄醒了這小子,你是不是請我吃了這頓宵夜?”

唐老板、貝老板夫婦都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她見狀,把男子翻過來,背朝上, “看到沒有?他的傷口在這裏!”

不錯,靠近腰部的地方,T恤被抓了三道口子,揭開衣服,那三道刮痕已經深得能看到骨頭了。可那麽深的口子裏慘白慘白的,居然不見一絲血!

為什麽枭神放過了貝老板的那個朋友,卻不肯放過這男子?我狠狠地敲打自己的頭,真笨,一個是去撒尿的,一個是去抓枭神的,枭神不反撲他就怪了。

“傷得很嚴重,還是送醫院吧!”唐老板毫不客氣将老板娘付的錢攥在手裏,交代一聲就走了,好像生怕多呆一會兒,他就會受牽連。

老叫花子毛遂自薦,打包票她可以救醒男子,條件還是宵夜錢。唐老板也走了,我身上的錢又不多,就先把男子死馬當活馬醫,不行再說吧!

我們按照老叫花子的要求。都站在外頭等她消息,她說可以了我們再進去。

一分鐘過去了,床上的男子開始動了。他猛地坐起來,手和腳不停撲騰,嘴裏大嚷,“快跑啊,枭神來了!”

老叫花子反手抽了他幾巴掌,他消停下來,目光膽怯的打量我們。

他告訴我們,将近半夜時,枭神出現了,他們馬上按計劃行事,一群人帶着電棍、辣辣水,把枭神圍了起來,然後,他就被枭神襲擊了。

“不可能啊!”老叫花子嘀咕道,“小夥子,你是不是姓楚?”

“不是,我姓蘇,叫蘇喜兒。”

什麽?他一個大男人,也叫蘇喜兒?這名字撞得!

“不,我叫蘇西爾。”他更正道。

老叫花子問他枭神的模樣,他答跟傳說中的很相似,全身長滿兩米來長的黑毛,只是個頭不太大,還會吸食月光,指甲很長,行動異常迅速。

“作孽喲!”老叫花子聽了搖搖頭,把在場的人吓壞了,問她男子是不是要送醫院,她說:“你看他長得不傻不愣,怎麽連自己被誰所傷都沒弄清就亂說?枭神除了楚家的人,才不會傷及無辜。”

這麽一聽,這老叫花子懂得還不少,她交代蘇西爾,傷口要每天用鹽水清洗。兩個月後,會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