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島思鄉塔,餘世對着被海水沖過來的兩個傷號束手無策,女的還好,就是折了胳膊腿,一會兒接一接就過了,但男的就不好說了,整個後背被燒的體無完膚,全身就靠幾根大動脈連着,內髒都快流出來了,而且只剩了半個頭,就算能把他救活,他還能算個人嗎?
助理醫生看着餘世:“院長,你确定要救他們?”
餘世點頭,帶上醫用手套:“救。”
“這兩位可都是那邊兒的人,萬一被金主知道了,咱們恐怕不好解釋吧。”
“金主那邊我會去解釋,先救人。”
傷號被擡到并排的兩張手術臺上,餘世擡頭看看周遭的十幾個助理醫生、護士:“這兩個人被我救了的事情絕對不可以跑出思鄉塔,如果誰洩密我就把誰全家都做成飼養員。”
“明白。”
餘世拿起大號柳葉刀,看着另外一張手術臺前的主刀醫生:“開始吧。”
男傷號的後背大面積燒傷,刀子切下去的時候像在切一塊5分熟帶血絲的牛排,餘世看了一眼內窺鏡裏的五髒六腑,真懷疑自己剛才哪裏來的底氣要救這堆殘肢爛體的。
第二天早上,第一階段的手術算是結束了,接下來要等3天,如果3天內傷號沒有出現排斥反應,就要進行傷口縫合,但願他能挺過3天。
餘世虛脫的走出手術室,一回到辦公室,宋清秋正在研究他新買的咖啡機,他怎麽來了?難道走漏風聲了?
餘世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宋清秋倒了兩杯咖啡,其中一杯端給餘世:“你認識大陸那邊白家堡的白小姐嗎?”
原來是打聽白小姐的,虛驚一場,餘生就是白小姐給介紹過來的病號,他想否認都不行:“認識,她前兩天幫我介紹了病號。”
“能不能幫我聯系她?”
“做什麽?”
“有筆生意想讓她幫忙。”
“堂堂瓊島第一大黨要跟一個軍火販子做生意?”餘世玩味的喝了一口咖啡,“啊,我差點兒忘了,今年該換屆大選了,怎麽,情勢不明朗?”
“嗯,幾乎沒有勝算,現在瓊獨是主流,咱們的大陸背景成了原罪,怕是又要白白陪跑了。”
“下一屆繼續努力。”
宋清秋無奈的嘆了口氣:“形勢逼人,咱們恐怕輸不起了,再輸下去,自民黨的黨産都得讓人給查封了。”
餘世贊同的沉默了兩秒鐘,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個手機,裏面存了白小姐的手機號:“哥哥只能幫你這麽多了。”
宋清秋看了一眼手機,把聯系方式熟背:“替我保密。”
“聽老板的。”
醫院是自民黨的黨産,就算宋清秋不說,餘世在這種事情上向來也不會多嘴。
宋清秋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行,我就不耽誤你救人了。”
“我送你。”
餘世起身送宋清秋,心裏有些納悶兒,他怎麽知道自己今天在救人的?難道有人走漏了風聲?
燕尾城,趙明月開車沿玉水河一路南行,眼前是和歐麥高1個月前來這兒時看過的一樣的風景,河畔依舊花草茂盛,綠樹還是成蔭,孩童不知世事的仍然在河邊戲水打鬧,白衣白裙的少女們則一如既往的臨水梳洗一頭的黑發,觀光客們仍然不知疲倦的在橋頭紮堆自拍,對面走來的紅衣僧侶還和從前一樣,雙手合十,雙目垂落,趙明月晃晃腦袋,恍惚覺得此情此景自己先前就經歷過………
為了方便撤退,趙明月特意選了後半夜上門,她換了西裝,貼上胡須,一身男裝穿的得心應手。
她開車來到竹林幫門前,掏出先前華衣失蹤時的那只蝙蝠:“我要見邱世仁和邱意生。”
門口執勤的保衛認出了那只蝙蝠,知道她身份特殊,轉身進值班室去打電話。
沒一會兒,保衛扣掉電話出來:“邱先生不在,少幫主也沒回話,您看要不要改天再來?”
“不行,我必須馬上見到他們。”
保衛為難的看了她一眼,再次進去打電話,沒一會兒保衛再次扣掉電話出來:“您裏面請。”
趙明月揣好蝙蝠,前車燈大開,張揚肆意的開過夜晚安靜的竹林,跨過一座2公裏長的鐵橋,隐隐看見了樹影掩映下的聯排別墅,趙明月開到正中間那棟燈火通明的別墅前,邱意生沒在,蕭見星正挺着肚子站在門口等她。
趙明月下車,把車鑰匙交給旁邊的保衛,主動伸展四肢讓他們搜身。
蕭見星看着正接受保衛檢查的趙明月,表情波瀾不驚,趙明月暗自松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喬裝做的還過關,連蕭見星都沒認出來。
搜完身,保衛主動退下,蕭見星盈盈伸出手:“我叫蕭見星,是邱先生的女朋友,請問先生尊稱?”
趙明月握住蕭見星的手,蕭見星的手勁兒特別大,看來她是猜出自己的身份了。
趙明月也用力回握住蕭見星:“趙炎。”
“幸會。”蕭見星松手,面含微笑“我家先生在外邊辦事兒,要下周才回來,意生在水牢喂鱷魚,趙先生随我來吧。”
趙明月點頭:“請蕭小姐前面帶路。”
“請跟我來。”
蕭見星轉到別墅後面,來到水牢入口,沿着樓梯一直往地下下走,大概走了有3層樓高後,來到水牢門前,蕭見星掏出鑰匙開門,趙明月跟着她進去,水腥味兒撲鼻而來,幾條緬來鱷正在水池裏打架,趙明月往水池裏打眼一看,這才明白了蕭見星的邱意生正在喂鱷魚的意思,他确實在喂鱷魚,3條緬來鱷正在撕咬着被槍打中脖子的邱意生!
趙明月驚訝的看向蕭見星:“這怎麽回事兒?”
蕭見星“我幹的。”
“你………邱世仁不會放過你的,你不要命了!”
“我還懷着他的孩子,他要殺我也得等我把孩子生下來,所以,我和他誰先死也未必呢。”
趙明月一把抓住蕭見星:“趕緊跟我走。”
蕭見星甩開她:“我不走,不給蕭炎報完仇我不會走!”
趙明月又使勁兒拽了兩下,蕭見星一動不動的站在鱷魚池邊,痛快的看着鱷魚把邱意生的胳膊腿全都撕扯開來,內髒撒了一地,身首分離,眼珠子還在驚恐的轉來轉去。
“槍呢?”
蕭見星哆哆嗦嗦的從自己的孕婦裝口袋裏掏出一把微型消音手槍,趙明月一把奪過來,抓起自己衣服仔仔細細的把槍上的指紋打一遍:“你哪兒弄的這把槍?”
“從槍械庫裏偷的。”
“邱世仁知道嗎?”
“還不知道。”
“好,那從現在開始這把槍歸我了,不管誰問你,你都沒見過這把槍知道嗎?”
“你………”
“你什麽你,蕭炎已經死了,你絕對不能再出事兒,趕緊跟我走!我們趕最早一班飛機會都城,我把你送到保護營,你在那兒把孩子生下來,帶着孩子好好過日子,報仇的事兒我來辦。”
“我自己的仇自己報,我不回都城。”
趙明月見蕭見星聽不進去自己的話,幹脆直接拖着她往外走:“你現在還懷着孩子,萬一有個閃失就是一屍兩命,不行,你必須得回都城!”
“我絕不回去!”
兩人正拉扯間,水牢的門再次打開,邱世仁從外邊兒來了,水池裏還有邱意生的腦袋和半拉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