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市奢靡的別墅區,聽聞有自殺案之後,大多人為了避免晦氣紛紛避之不及。

為了給蘇荷騰出時間的白君音,領着手底下的陸燦在別墅區走訪了一圈兒。

愣是沒發現一個人,就連平時喜歡聚在一起遛狗的保姆們都視警方如蛇蠍避之不及。

眼尖兒的陸燦突然間跑了起來,對着想溜走的阿姨喊着。“哎,大媽~您別跑啊…我們不是壞人!真的!就是有點兒想請教你…”

別看大媽年紀一大把,身子骨好得很,陸燦愣是拐了好幾個彎兒才堵着人。

“誰是你大媽!別瞎喊!”氣喘籲籲的阿姨扶着牆大口喘着氣。

“大姐!大姐~我說大姐您,沒事兒跑個什麽呀?我們是警察又不是壞人…看着把您給累的!”陸燦不停的拍着大姐後背,給人順着氣。

陸燦這一舉動加上語言攻勢,讓一開始有些警惕心的大姐放松了一下。

眼看有戲,陸燦發揮着原先社區片警的優勢跟大姐聊起家常裏短,大姐所有的顧慮都松懈了下來。

時機成熟,陸燦趁機問道。“阿姐,您說你家就在蘇冬瑾家對面兒,那您這兩天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麽異常?她這兩天情緒怎麽樣?”

提起蘇冬瑾一家,本來還喜笑顏開的大姐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一臉不耐煩的說道:“那一家子,天天吵架…不是大人吵,就是小孩兒鬧,就沒一天安生過!”

“這一個禮拜他們家有沒有陌生人來過?”白君音适時的出聲問道。

大姐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自從搬到這裏來別說陌生人,她們家的保姆跟我們都不怎麽來往…”

“平時那女的就在家裏呆着,不怎麽出門。偶爾看見她出來修剪花花草草……他們家有一天不吵架了那才叫怪事兒…”

說到這,大姐想到了什麽似的朝着陸燦小聲嘀咕道。“前幾天我聽收我們這邊垃圾的清潔工說,她們家三天兩頭往外扔死蛇…有的死蛇都有小孩大腿那麽粗!”

“就因為這個,我們這邊的保姆平時遛狗散步都不敢往他們家那邊兒去。萬一跑出條蛇來魂兒都沒了!”

說完還撫了撫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眼看大姐這也問不出什麽來,白君音對陸燦使了個眼色。

“那行,謝謝大姐!回頭兒我再來找您…”

陸燦送走大姐後,剛想問白君音要不要繼續走訪,卻見白君音凝眸直視着大姐離開的背影一動不動。

“白醫生,你看什麽呢?”

白君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剛才那位大姐腿腳似乎有些不好,兩腳沒有着力點,看上去像一瘸一拐的長短腿。”

“啊?那我追她的時候,她還跑的那麽快?”陸燦難以置信的望着只是片刻功夫,就早已不見蹤跡的大姐。

“不過人家也提供點了線索,你去找清潔工問問,是不是有這麽回事。”

“哦。好!”

陸燦離開後,白君音在剛才那女人站立的地方點燃一道符紙。

灰燼剛落地,地上便出現了一行歪歪扭扭的痕跡,循着地上的蹤跡白君音再一次站在了葉家小花園的後門。

當白君音想再一次點燃符紙時,便被一道尖銳的呵斥男聲打斷。“別墅區禁止明火!”

保安制服的男人冷漠的看了眼白君音,面無表情的與白君音擦身而過。

“我想要後門的監控,能幫忙調嗎?”白君音不動聲色的收起手中的符紙,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保安離開的步伐一頓,頭也不回的說道。“這裏沒有安裝監控器。”

“那你兜裏裝的是什麽?”白君音看着男人微鼓的制服兜。“這件衣服好像不是很合身。”

話沒說完,男人的拳風擦耳而過,白君音幾個閃身躲過了男人步步緊逼的襲擊。

“身手不錯,可惜時間緊沒來得及帶槍吧?”

相比白君音的悠閑自得,男人兇相畢露眼裏的殺氣更重。“你的話太多!”

男人左手出其不意的一拳狠狠打在白君音腹部,右手快速掏出一把水果刀直逼白君音頸部!

眼看就要得手,卻在最後關頭松了手,一腳踢在白君音腹部。

尖着嗓子對着耳機那頭說道,“人我放了,錢我要翻倍!”

白君音低着頭,借着頭發遮擋看了眼葉家二樓窗戶的方向。

“葉九澤……有意思……”剛才她不出手,就是因為看到了窗前的人影。

看來剛才男人突然的停手,也是受了男人的指示,白君音看着手裏從男人身上順來的東西,不由得冷笑一聲。

“看來這也是個有故事的一家子。”

凝神調整了下氣息,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白君音無奈的看了眼已經空無一人的二樓。

從虛無之境中出來不到半年,她就已經落魄到這田地了…也難怪慕容府的人踩到她頭上來。

“白醫生,你這是……被打劫了?”陸燦目瞪口呆的看着才分開不到十分鐘的白君音。

面對陸燦不敢置信的眼神,白君音尴尬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沒看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陸燦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我就說,我們雲市治安還不至于差到別墅區都有人打劫的程度。”

“噗………”白君音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敢情你不是關心我,而是關心雲市治安。”

“啊,那個……哪能啊!這不是突然感嘆了下嘛…嘿嘿……”陸燦急的口齒不清越說越亂,最後尴尬的笑了笑。

白君音也沒在為難他,轉而問道。“剛調上來吧?”

“剛來兩個月,之前在別組,上個禮拜才調到蘇隊下面兒。”

兩人對話間隙,遠遠的看見準備收隊的一行人,以及跟在蘇荷身後的葉九澤。

白君音故作不解的問道。“葉少爺,這是打算跟着回局裏做客?”

“家裏進了賊,去報個案沒什麽問題吧?白醫生?”葉九澤故意咬重最後三個字,略帶警告的看着白君音。

白君音忽視着男人警告的眼神,對愁眉不展的蘇荷說道。“哦?那麻煩蘇隊也找找葉家周圍的監控吧…應該用的上。”

“別墅區監控都是私人安裝,物業沒有記錄…剛才雲京去看了眼,原本裝監控器的地方什麽都沒剩下。”

如果只是單純的自殺,就沒有必要把四周的監控毀掉,還把記錄卡拿走。

可是謀殺又沒有證據表明這是他殺,所有的認證物證都指向自殺。

一路上,狹窄的空間裏相對無語,蘇荷這才後知後覺的看着白君音有些淩亂的白色長裙。

“音音,你這是跟誰打了一架???”

蘇荷的話讓葉九澤身子不可察覺的一僵,目光緊盯着白君音。

察覺到男人的眼光,白君音故意停頓了許久才開口。“走路摔了一跤。”

感覺到男人明顯松了口氣的姿态,白君音眼神暗了暗。

雲市,似乎從她出現後就變得熱鬧了起來…各路牛鬼蛇神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下車的時候,白君音看了眼蘇荷。“別忘了,早上的事。”

“記住了!記住了!”蘇荷一把将葉九澤扔進自己單獨的辦公間,對衆人說道。“本宮有點私事兒處理,閑雜人等退下吧。”

“謹遵懿旨………”本就沒幾個人的辦公室,一時間都走完了。

蘇荷雙手抱胸看着大爺般坐在她位置上敲鍵盤的男人。“到底有什麽事兒要在這裏說,現在你可以說了!”

說完她才能動手啊!

看着蘇荷的電腦,葉九澤伸了個懶腰慵懶問道。“這個白君音,是你什麽人?你們公安系統裏居然都搜不到這個人半點兒信息……”

蘇荷絲毫沒有因為葉九澤動了自己的電腦而生氣,而是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知道這個什麽人會被注銷檔案嗎?”

“什麽人?”葉九澤不假思索的問道。

蘇荷滿臉陰笑的湊近葉九澤耳邊,“當然是死人啊…”

得到答案的葉九澤成功黑了臉,爆吼道。“蘇荷!!!”

“是你自己要問的啊?你這麽怕死人……可我看你今天在你家你不挺正常的?”

看着青筋暴起的男人,蘇荷一本正經的岔開話題。

“你在別墅裏說不方便說話,在這裏你可以放心說了。”

“葉榛沒出國…葉楓也不在學校寄宿…”葉九澤單手轉着桌上的鋼筆滿不在乎的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死,但是我相信她不可能這麽輕易的自殺…畢竟為了嫁進葉家她可是忙碌了大半輩子……這才享受幾年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

說到這裏,男人眼裏的恨意似是藏不住般,表情也猙獰了起來。

“你媽媽她………”

“她不是我媽!也不配做我媽!”葉九澤暴戾的打斷了蘇荷想說的話。

“二十六年前,她懷着孕嫁給我爸爸,我爸沒有多少文化,只知道這麽個漂亮媳婦肯嫁給他,一定要對她好。我出生以後,他被人戳着鼻子罵都沒有還過嘴。”

“不管我要什麽,他都給。你來我家那年冬天我媽嫌棄他窮,扔下我跑了…我爸被那些人堵着門口罵窩囊廢,媳婦跑了扔下個野種。可他還是笑嘻嘻的跟沒事兒人一樣,讓我不要跟他們吵。”

“那些人告訴他們的孩子不要理我,說我不幹淨,是來路不明的野種……我跟他們打架,可我爸永遠不會說我什麽的…他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我。可是那個女人呢?為了嫁進葉子回來跟我爸搶我做籌碼!”

“就因為我爸不同意,她把我爸救命的藥拿走威脅我爸,說不把我給他,她就讓他死!可他撐到最後一口氣都沒答應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就那樣冷眼旁觀的看着那個疼她寵她的男人死在她眼前,沒有一丁點兒傷心難過的情緒。

她走了之後,我守了我爸一整夜……每天晚上做夢都能夢見他質問我,為什麽不救他,為什麽要看着他被那個女人折磨死!?

從那時候我就恨那個女人,可是我不能殺她,殺了她只會髒了自己的手,我要讓她遭受我爸生前經歷過的一切!”

“所以,你覺得心腸這麽惡毒的女人。她會甘願就這麽死了嗎?”

葉九澤平靜的說完這些,輕蔑的問着蘇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