膩……
「有點癢。」容嫣輕道。
虞墨戈低笑,放輕了作動。「過會兒就不癢了。」
容嫣搖頭,颦眉去推他的手。「不行,癢……」
她扭着身子抵觸。突然意識到不對,他停了動作低頭看着她。見身下人臉色熏紅,神情難耐。他突然反應出什麽,掀開她遮着小腹的肚兜,怔了住……
「是受風起了疹子。小姐身子弱,再加上這幾日操勞,所以氣血虧虛,受寒侵體。不過無大礙,疹子過幾日會褪,至于小姐身子還需好生養養。」
鄉醫只聽了症狀,留了方子便走了。
受風起疹,楊嬷嬷常見不覺得奇怪。可小姐身子弱這事,大意不得,更是得趕緊回去,尋個正八經的大夫好好給瞧瞧。
聽聞容家小姐夜半請了大夫,是因起疹子,虞家少爺遣人來問候。
楊嬷嬷看着來者,心裏不是個滋味。
她知道他今晚又來了,小姐發現疹子時他定然也在。可這會兒功夫卻躲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還來問候,可是會玩!
知道不是虞墨戈本人,只是下人來問候,容嫣倒松了口氣。好在這一次他沒任性,及時出去了,她是真怕被人撞見。
待問候的人走了,楊嬷嬷拿出鄉醫留下的藥膏。
疹子從腹部出的,向四周擴展才到腰際,容嫣自己能搽。況且每每纏綿,身上免不了被他留下痕跡,她也不想被楊嬷嬷看到,于是讓她回去睡。可楊嬷嬷不走,直到容嫣默默搽完了藥,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只道擔心小姐行動不方便,還是守着的好,于是去了明間。
她是怕虞墨戈再回來。
可容嫣也是怕虞墨戈再回來。
罷了,留就留吧,反正她什麽都知道,也不怕再被她撞見。何況她在,虞墨戈也未必會來了。于是讓雲寄多拿雙床被,讓嬷嬷和自己同屋睡在對面的羅漢床上。
虞墨戈沒再回來,不過容嫣睡得也并不踏實,身上癢得折騰了半宿。她突然想起了瀾姐兒,這回算是明白她的苦衷了。
第二日用過早飯,出發回城前,容嫣才見到虞墨戈。
他冷冷清清地問了句:「容小姐可還好?」
容嫣垂目福身:「謝虞少爺惦記,都好。」
他淡然點頭,上了自家馬車。
由此,二人全程再無交流。雪路難行,晌午在城外客棧歇腳,容嫣行動不便未下馬車,虞墨戈也只是遣人給她主仆送了暖熱的吃食,半柱香的功夫又上路了。
未時入城,途經城邊的虞家別院,二人正式告別。
容嫣欲下車言謝,虞墨戈在車外制止,平靜道:「小姐身子有恙,不必拘禮了。」說罷,遣自家馬車繼續護送,二人連面都未見就這樣分開了。
抱着餘溫散盡的暖手,容嫣心裏的熱乎勁也降了些,莫名有點空,因為落差。
人後兩人旖旎,他無限溫柔,常讓她有種戀愛的錯覺。可人前,他冷清的跟本聯想不到這是同一個人。
這不怪虞墨戈,是她要求如此的,也感謝他守約。容嫣只是在可憐自己——
二人越是親熱,她越是發覺自己有多孤獨。也許她就不該找個情場老手來添補空虛,他太了解女人了,太清楚如何讨女人歡心,不但在床上,甚至細在接觸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
看似熱切,卻能在下一刻冷靜如常,收放自如。
這種人很危險,也有點可怕。
真怕有一天玩不過他,自己會陷進去。
颠簸了大半天,到了容府,容嫣清洗後便歇下了。腳恢複得很好,只是身上的疹子還有些癢,癢得她不得休息。
楊嬷嬷拾掇一番便去給她約大夫,可剛出後院正房,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又折回來了。神情慌張,臉色極其難看的帶回個人。
——虞墨戈。
「你怎來了?」容嫣驚得開口便問。
見虞墨戈笑而不語。她突然想到什麽,看了眼楊嬷嬷。楊嬷嬷擰着眉微微搖頭,示意沒人看見,容嫣松了口氣。
楊嬷嬷看着二人想說什麽,未語,不情願地掩上門退出去了。
容嫣下床,虞墨戈将她按住。
「別起,我來給你送藥。這是前陣子托人從京城太醫院帶來的,清熱止癢,本是要給徐瀾,她好了,也就沒送,一直放在別院。倒是讓你趕上了。」
「謝謝……」
容嫣想說:遣人來不就好了,何必自己送。可想想也是,二人身份懸殊,本來沒多大的病,明晃晃地來送藥,鬧出動靜更惹人誤會。
正想着,他伸出手去解容嫣的衣帶。
容嫣驚。
這動作她再熟悉不過了。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虞墨戈動作沒停,衣衫滑落,他看到了她鎖骨上自己留下的痕跡,淡淡一笑。以她這性子,肯定不會讓別人給她搽藥的,除了自己還能有誰幫她。
容嫣渾身緋紅,起疹子的地方是紅的,沒起的地方也是紅的。
坦誠相對這麽久,她身上哪一處他不熟悉,然她還是羞。可虞墨戈偏就喜歡極了她的羞澀,每每觸碰她嫩白的皮膚,都會在指尖下展開朵朵迷人心魂的桃花。
藥搽好了,容嫣趕緊拉起衣衫,虞墨戈看着她未遮全的胸口,問道:「還癢嗎?」
才塗上藥,哪有那麽快。容嫣攏着身後的發,點點頭。
突然想到什麽,虞墨戈狹長的秀目一挑,靠近,在她胸口吹了吹。容嫣攏發的手僵住。
他笑道:「吹吹,吹吹就不癢了。」
——這是她曾經對瀾姐兒說的,他聽到了?
容嫣窘得恨不能鑽進被子裏不要再看他了,卻聞他又道:「這回還癢嗎?」
她趕緊搖頭。
他輕哼了聲,魅惑撩人,帶着笑意道:「真管用,那再吹吹。」說着,朝她迫近,挺直的鼻子都快碰到她鎖骨了,容嫣慌亂去推。
「不管用的,別,別吹了。」
虞墨戈笑意更濃,繼續貼近。溫熱襲來,那雙柔軟的唇在她胸前留下一吻。
「那親親就不癢了。」
他真的聽到了!
容嫣徹底說不出話了,拉緊衣襟僵住,随後道了句:
「以後別來了。容宅人多,眼雜。」
虞墨戈微怔,看了她半晌,笑着點了點頭,将藥放在了床邊的小幾上悠然起身。瑩缜修長的手指挑了挑她的肩頭的發,再無他言,默默離開了……
楊嬷嬷從後門接的他又從後門将他送走,眼看他上了車,她還是忍不住喚了聲。
「虞少爺。」
虞墨戈回首。
「……我家小姐命苦。她經不起,她……」楊嬷嬷不知如何開口。
虞墨戈淡淡一笑,留了句「我知道。」便一躍登上了馬車,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容嫣基本沒出門,可計劃沒停。她安排幾個護院幫她四處打聽消息,她則在家中做信息整合。
三日後,和錢員外約定的期限到了。容嫣疹子退得差不多,腳雖未愈不過攙扶着也能走動。
二人約定在福聚茶樓談。
容嫣備了她喜歡也是錢員外最愛的六安;知道他喜美食,又點了清蒸石雞、香菇盒、楊梅丸子等一桌子的徽菜。錢員外見到家鄉菜不免勾起思鄉情,夾起一塊石雞肉,細細品味。
「肉質細嫩柔滑,鮮醇香郁。嗯,不錯,只是這火腿味道淡了些……不應用全熟,八分即好。」錢員外放下筷子,笑容可掬道。他人斯文儒雅,聲音也極潤和。
容嫣笑笑。「雖是徽菜,可到底不如家鄉的純正。您致仕在即,品味鄉情也不遠了。」
錢員外含笑點頭。小姐殷勤,她的用心他不是不知。有誠意便好,自己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錢財都是身外物,無需分厘不讓。可畢竟要衣錦回鄉,花費的地方太多,也不能太過含糊。
「雖我不懂農作,但外人皆知我這田莊是片沃土,價格我可以降一些。現價五兩每畝,我如今最低,也只能給您四兩五錢。三百七十畝,也就是……」
「一千六百六十五兩。」容嫣笑道,可還沒待錢員外應聲,她搖了搖頭又道:「怕您的地不值這些銀子。」
「此話怎講?」
「靠山種植果樹的土地言道近百畝,其實不然,我去過了,也算過,起碼要有一百二十畝開外。您知道瓜果再貴,它終不及糧食,這便不值。再者池塘和清水河相連,是不怕旱季,可倘遇水災,第一個毀的便是您的田莊。還有,刨除池塘和占山的面積,您這三百五畝都不足……還有其它我都記了下來,您可以看看,我便不一一列舉了。所以,我給不了您四兩五錢。我只能給您四兩,共計一千四百八十兩。」
「不行,不行。」錢員外擺手皺眉,「這生生抹掉了近兩百兩,不行……」
容嫣莞爾,從容道:「您先聽我說完。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