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雲朵。只是我想,我們還是先盡快将問題解決,之後就不用忍受這份寒冷了。”
雲朵點點頭,從我的腳邊站起,走到了一旁。我深吸一口氣,憋足了勁兒,如拔河一般,試圖将青蛇的身子向外移一移。但是怎奈這青蛇如此龐大,我的力氣又是如此微小,便是我使盡了全力,這死結依然頑固,紋絲不動。雲朵在一旁急急地踱着步兒,似乎在替我感到焦心,可以她現在的狀況,卻也幫不了我什麽忙。
“咚!”
松開了手的我,一個踉跄,跌倒在了青蛇身上。我無比沮喪地捧着頭,呆呆地望着死結。
“你們确定,我真的能幫得了?”我喃喃地說道,幾乎要失了信心。
“昨日有只白色的獨角馬從這此處經過,給我們留了一句話,它說來這裏的第一個人會幫助我們解決困難。”金龍答道。
“所以……我是第一個嗎?”
“是的,這樹林中人跡罕至,除了你,再無他人。”
金龍的言辭懇切,不像是與我玩笑。這讓我不禁陷入了深思。我不知道這白色的獨角馬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何路經此處,又為何要留下這樣一句話。但如果獨角馬所言為真,作為路經此處的第一人,那麽……解決問題的辦法就一定在我身上。
突然,我感覺到了身上的異動,便驚訝地向下看去——原來,是雲朵正抓着我的口袋,從中叼出嫦娥仙子贈與我的那個錦囊。
“雲朵……你是說這個?”
想起嫦娥仙子臨別之前所言,我恍然大悟,可無法避免地感覺到了一陣心疼。非我小氣,畢竟這藥丸是我用半條性命換來的,也是能夠實現心願的一個寶貝。這樣重要的物品,本該留着在關鍵時刻使用,如今卻這樣輕易與人,我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的。
“雲朵……這個可是嫦娥贈予我的禮物啊,可以實現願望的。”
我從雲朵口中拿過錦囊,取出那顆晶瑩透亮的藥丸,輕輕放在手中。
“這個藥丸似乎有些眼熟,若我所記不錯的話,這應是廣寒宮中的嫦娥仙子用那玉兔所搗之藥煉成。”金龍眯起眼睛,認真地打量着我手中的藥丸。
“正如你所說。”我輕輕嘆了口氣,一時忘記了青蛇身上的寒意,一門心思只在這藥丸上。
“啊,那獨角馬果然沒有欺騙于我。孩子,你這藥丸,便能将這困境輕易解決了。”青蛇輕輕吐着信子,聲音中透着些許歡愉。
“我只是沒有想到,這凡人小姑娘手中竟會有如此精貴之物,不知她又是從何處撿來的。”金龍慢悠悠地說道。
“撿來的?金龍大爺,這可是我用半條命換來的!”
金龍的言語中透着一股自帶的優越感,這讓我渾身不自在,我忿忿然将藥丸塞入錦囊之內,又将那錦囊上的帶子系緊。
“這随手撿來之物大概配不上金龍大爺的身份,您老既是看不上,我也不必自讨沒趣。雲朵,我們走。”
說着,我便真的攀住青蛇的鱗片,從那死結之上緩慢撤下。
“哎呀,你看看你,這孩子好心好意幫我們,全讓你這一句話給毀了。”青蛇不滿地斥責着金龍。
“我……我也沒說什麽呀……”金龍的表情略顯委屈。
“你張口閉口,又是‘凡人’,又是‘撿來的’,別說是這孩子了,就我聽着也該生氣!”
“你……你消消火……剛剛好不容易安靜了片刻,為了這事,不值得生氣。況且,這姑娘本就是凡人……我也沒什麽不對。”
“還不承認?想你是身份尊貴,日日住在那龍宮,全不把這凡人放在眼裏,故言辭中便透着那一股子令人犯憎的優越氣息來。”、
“但我們龍族作為海神,接受凡人的祭拜,這身份本就比凡人尊貴……便是你……你和你姐姐經了修煉成仙,身份也比那凡人尊貴許多……”
“這口氣好生狂妄,在你眼裏,凡人是不是一無是處?”
“你看看你,又斷章取義了,我幾時說過這凡人一無是處?不過是與我們這些個神仙比起來,既無法力,壽命又短得可憐,似乎我打個盹兒的功夫,人世間就有滄海桑田的巨變。”
“呵,說到底還不是将人看低?”
“你敢說這不是事實?”
“沒有法力壽命又短不假,但我小青追随姐姐在那凡間多年,卻也知曉了幾樣這凡人有而我們卻沒有的好處。”
“這倒是奇事一樁,能有什麽是凡人能有但我們卻無的?”
“那東西珍貴卻無價,便是你用你将那一整個龍宮的珠寶也換不來。”
“究竟是何物!”
“是情。”
“呵。”青蛇的答話引來金龍的一聲嗤笑,“我還以為是何物。我說,小青啊,你莫不是受那白蛇許仙影響過深,腦子一時犯起糊塗來了?這凡人有情,大抵還是為了結婚生子,是延續生命的方式罷了。而作為神仙的我們自能長生,何須借此來延續生命?況倘若我們沾染了俗世之情,定會招致災難。難道你忘了那白蛇被鎮于雷峰塔下所受的苦處嗎?情于我們而言就是個劫數,算得上什麽好?你随了我,自有你享不完的福氣,豈不比那白蛇自在得多?”
“呸。瞧瞧你那副自以為是的模樣,真讓我氣不打一處來。你就算是求上個千百回,你青姑姑我也不會跟随你這條無知的小水龍。”青蛇憤憤不平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