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丁拉着其餘的弟子,直直跪倒在衆峰主面前,不住的磕頭求情,氣氛一度尴尬,幾位掌事的峰主不言語。
這廂,李魇死死咬着下唇,那股子倔勁兒上來了,死活不吭一聲。
又是一鞭下來!
直直又拉下一塊皮肉!
背部缺了一半皮膚皮膚!
李魇疼的暈厥過去,暈倒前只盯着棋魂的身影,嘴邊挂着苦笑。
執法弟子對着甲子抱拳,大聲道:“禀掌門,李魇暈過去了。”
甲子沉吟片刻,吩咐道:“将三甲尋來,弄醒李魇,不能讓她就這麽死了。妖界有什麽心思,咱們還不知曉呢。”
先前攔住李魇的那個小同門跻身上前,對着甲子恭敬道:“禀掌門,三甲師兄在李魇的儲物镯子裏。”
“儲物镯子?”衆人疑惑着,将目光轉在李魇的身上。
一旁的執法弟子掀開李魇的衣袖,綠幽幽的檀木镯子挂在手腕上上。
甲子定睛一看,是儲物空間不錯。沉吟半晌,道:“尋些鹽水,将她潑醒。”
有機靈的弟子一溜小跑的去尋鹽水,而六峰的弟子卻臉色慘白,不住的磕頭。
六乙哀哀低求道:“掌門,李魇可是六連峰的弟子,進入宗門後可是牢記宗門戒訓,無半點僭越啊。”
甲子睨了一眼棋魂,冷聲道:“你的徒弟倒是和你一樣。”
棋魂低下頭,緩緩對着甲子抱拳,低沉着嗓音道:“小弟先帶着劣徒們告退。”
甲子不發一言,背過身子不看六峰的人。
棋魂對着甲子的背恭恭敬敬行個大禮,這才走下石階,對着衆徒弟沉聲道:“還不起來?”
六乙拉住棋魂的裙擺,哀求道:“師父,救救小六,她可是您的徒弟啊。小六向來是最崇拜你的,你也最疼小六不是?”
棋魂任由徒弟拉着自己的衣衫,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尋鹽水的弟子快速趕回來,執法弟子向甲子禀報後,夾帶着內力将一桶冰鹽水直直潑下去,對準了李魇的背部。
李魇的身體一個顫栗,老虎凳也跟着晃上了一晃。
李魇登時瞪大眼睛,呼痛聲從齒間溢出來,慌忙又咬下巴,神情倔強。
六乙密切關注着李魇,見到此情,不由的唰唰淚下,松開棋魂的衣擺,一股腦的沖向老虎凳。
外圍的執法弟子劍指六乙,嘴裏朗聲道:“不得放肆!”
六乙腳步未頓,眼睛只看着老虎凳,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執法弟子不敢傷害,唰唰将劍放回劍鞘,用劍鞘攔住六乙。
六乙是六連山上出了名的好人,誰人到六峰,只要六乙見了,都會送上幾斤水果,請入門裏喝茶吃飯。
私下裏,男弟子們都曾說過自己中意的夫人人選,六乙就是排的第一位。
十多名男弟子只将六乙攔住,好言相勸,道:“師姐回去吧,這事不要管了。”
李魇趴在老虎凳上,眼角的液體劃破面皮,心裏埋怨自己不争氣,沒能力,竟然讓六乙如此的擔憂費心。
年長的一位執法弟子上前禀報,甲子只揮揮手。
六連山的弟子們見到手勢,心驚不已。甲子的意思是放棄六乙了,若再敢阻攔,與李魇同罪。
六戊沖上前,顫抖着聲線道:“師姐….”但剩下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無論舍棄那個,他都是不願意的。
六甲看看失神的師父,決然的六乙,以及不知所措的幾個師妹師弟們,心傷不已,長嘯一聲,站起身子。
六甲朗聲道:“六乙、六丙、六丁、六戊、六庚、六辛,咱們…回家!”
六甲點完人名,摻着棋魂朝山下走,不看任何人,只盯着腳下的路。
六辛一直哭哭啼啼,手足無措,沒有主意。她快速站起身子,一路小跑追了上去,緊緊的挽着棋魂的另一只手臂。
六庚和六丁對視一眼,走到六戊身邊,齊聲道:“咱們回六峰吧。”
六戊看向老虎凳,不發一詞。
六丙提着長劍上前,對着六乙搖搖頭。
六乙怆然一笑,凄然道:“六峰六乙自今日起,自辭宗門,恢複本姓,與六連山再無瓜葛 !”
語罷,一劍劃破衣角,将殘布往空中一抛,決絕。
六丙見狀無奈搖頭,對着六戊、六丁、六庚道:“咱們走吧!”
六丙伸手拉住六戊,轉身就要朝山下走。
其餘人驚詫于六乙的決絕,還在震撼當中回不了神。
李魇斷斷續續對着六乙嚷道沒必要…
甲子煩悶這拖沓,怒吼一聲:“還不動手?”
執法弟子道一聲得罪,欺身上前,挑掉六乙的長劍,不過眨眼間就将六乙逼到不利局面。
李魇心裏着急,丹田處灼燒起來。
她身後的執法弟子得了甲子的命,繼續鞭笞着李魇。
李魇顧不得疼痛,一心想掙脫繩索,拉着六乙離開這裏。她的眼睛盯着六乙,嘴裏不住道:“等我,等我!”
眼淚、汗水慢慢模糊李魇的視線,隐約朦胧之間。六乙的身影變成了阿丫,阿丫正辛苦的對付着四面八方的長劍。
“阿丫,等我!”
李魇的身上開始泛紅光,在黑夜中顯得十分滲人。
李魇意識漸漸模糊,堕入黑暗。
掙紮間,一個畫面一閃而過。
一輛大車将阿丫給撞飛,阿丫躺在血泊中。
李魇狂叫着,她發不出聲音,動不了。
陡然,畫面一轉,躺在血泊中的人變成了六乙。
她同樣也是什麽都做不了。
冥界。
冥界的彼岸花的花瓣一瓣接着一瓣的掉落,不多時,鋪成一條長長的地毯。黃泉逆流,冥界的結界力量減弱,所有能量回路顯現出來,固體的能量撞擊着能量回路的結界壁。
判官接到消息,火急火燎的朝冥王的寝殿跑,途中摔倒數次,倔強爬起,踉踉跄跄的跑着。他撞開木門,嘴裏嚷道:“不好了!”
冥王正誘拐着慕容梓,眼瞧着就要到手,嘴都已經貼上了,驚的立馬彈跳起來,怒斥判官,臉頰通紅。
慕容梓眨着水汪汪的大眼,驚奇的盯着冥王的臉頰,樂的笑出聲。
判官自知失禮,但燃眉之急,顧不得這些虛禮了,拉着冥王就朝外面跑。
判官一向儒雅莊重,這麽失禮的一面,還真是少見,除了……
慕容梓心下存疑,立馬跟了上去。幾人一陣狂奔,來到了喚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