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璎背過身,不說話。

夏侯憐輕聲又道:“憐兒知道外面不安全,知道所有人都盯着姐姐,恨不得找出姐姐半點不是,找出姐姐的軟肋。憐兒…憐兒就是姐姐的軟肋,是拖油瓶,是負累!”

夏侯璎聽聞想轉身,生生忍住,緊咬下唇。不能,她不能答應她,外面明槍暗箭防不勝防!

夏侯憐抽噎兩聲,慢慢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悶聲悶氣的說:“憐兒真的很想和姐姐一起,一起為娘親報仇,一起….離開這裏。”

夏侯璎只覺心口一疼,但多年的冷酷讓她很好的掩飾住,冷聲道:“這絕對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夏侯璎硬着心腸,擡腳就要離開。

夏侯憐慌忙往前撲,抱住夏侯璎的小腿,怆然道:“阿姐…不要走。憐兒,憐兒想出去。”

夏侯璎的衣袖裏是緊握成拳的手,她沉聲道:“看來是那仆婦唆使你這麽任性的。既然如此,那還是讓影衛來看顧你吧。”

影衛二字猶如豺狼虎豹、蛇蟲鼠蟻,唯恐避之不及。

憐兒縮回手,顫抖着聲線道:“我不要影衛,不要!”

夏侯璎訓練影衛的方法是參照蠱王的培養方法來的。每一個影衛都是上萬人或者魔中死裏逃生,戰勝所有人才挑選出來。冷酷、殘暴、無情等詞語根本不足以形容這些人,他們就是怪物,無情無欲的怪物!不要,她不要!

“那你就乖乖待在這裏,不要想着不該想的事情。”夏侯璎冷冷扔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背影決絕冷酷,不見人味。

憐兒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接着一顆的砸在地上,綻放出悲傷的水花。嘴裏不住呢喃,你怎麽又要走了,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是負累?

自從修煉成魔尊後,夏侯璎的耳力可是出奇的好,這偌大的魔界,任何風吹草動她都聽的清清楚楚,遑論這麽近的呢喃。

她的心被一張打手緊緊揪着,此時更是又擰着轉上了幾圈,疼的她快喘不過氣。可是,憐兒啊,你真的不能離開這裏。外面,已是風起雲湧,我如何護得住你?你暫且在這裏在待上一段時間,只要我抓到他,自然會給你這太平盛世。憐兒,我發誓!

夏侯璎加快步子,回到魔界的邊岸上,擡手關了結界,濃濃大霧将一切掩蓋幹淨。

一陣嘆息,

風過,

無人。

魔界大殿,夏侯璎疾步朝着由骷髅堆積的王座走去,嘴裏快速道:“頒發全界通緝令,兩天之內把夏侯雍給本尊抓住!”

夏侯璎這命令将暗處的影衛給驚着了,左右環顧自家兄弟,面面相觑,這夏侯雍可是緝拿多年都不見蹤影,怎麽突然催的這麽急?

夏侯璎一步一步踏上臺階,一滴滴圓潤的血液濺落在身後,只聽冷若冰霜卻又如火山爆發的怒喝:“還有,召回吖吖,十天之內清理魔界前朝殘孽,一個不留!”

十來個影衛慌忙從暗處現身,齊刷刷跪倒一地,道:“尊上,這樣…”

夏侯璎一甩袖,怒視臺下十來人,喝道:“怎麽,連你們也要反駁本尊嗎?”

影衛們吓得身體一僵,快速回到:“屬下不敢。”

夏侯璎繼續向前走,站在王座前,手扶骷髅頭,道:“只給你們十天時間,清理幹淨。若是半點失誤,不用來見本尊了。”

寂靜蔓延許久,堂下的暗衛僵着身子不敢動彈。

夏侯璎倚着腦袋,心中那股沖動的怒火正在慢慢的消退。

半晌,夏侯璎幽幽道:“你們都退下吧。”

“那夏侯雍…”暗衛輕聲瑟縮着聲音,唯恐惹怒堂上好不容易安靜的夏侯璎。

所有暗衛繃着身子,鎖魂的鬼差似乎正在慢慢朝着這裏來。

夏侯璎揮揮手,一臉的疲憊不堪。

所有暗衛回歸各自的點,心中不免猜測尊上這是怎麽了?

身居高位的人們總是耳聰目明,有些保命的本事的。

這不,堂上的動靜還沒消散就已經傳遍了魔界的高層。

幽幽幾縷風吹過,空無一人的魔界邊境出現了幾個錦衣玉帶的魔,看長相,該是中年。這幾位乃是一直不支持夏侯璎登位的魔界長老。

只聽血魔長老道:“這夏侯璎的性子是越來越琢磨不透,咱們是不是先下手為強?”

三長老答:“下手?說的輕巧。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夏侯璎的本事和手段,莫說取她性命,就是靠近她也是極難的。你可別忘了,四長老現在可是生死未蔔。”

七長老長嘆一口氣道:“此事不能操之過急,不然咱們可是性命難保啊。”

血魔嗆聲,怒道:“你們怎麽如此萎靡?太子如今可是正風華時,不消半年就可榮登尊位。你們難不成存有二心?”

三長老瞥了一眼血魔,正對七長老道:“現在不是我們急,而是太子急。讓太子東躲西藏這麽多年,,他應該早就不能忍耐了。這夏侯璎本來就是名不正言不順,血統還是最低等的魔獸,實在是….”

七長老嘆氣,白色的粗短眉毛擠成一團,低聲道:“可是你們得清楚,夏侯璎才是魔界的尊主。這點,可是讓六界公認了的,若是急于行事,恐怕難以說服其餘幾界。”

“七長老,我這麽稱呼你是看在你服侍過老尊主的份兒上。”血魔憤憤插嘴,道:“可是你這番話實在是讓我不能茍同。什麽叫六界公認?屁!當初莫不是夏侯璎狼子野心趁火打劫,何來她這魔尊之稱?”

三長老伸手把血魔往後攔攔,喝道:“你怎麽說話的?”

血魔不服,拔高音量道:“我說的是事實,你們該不是受了那賤人什麽好處吧?你們可別忘了,當初可是對着老尊主的遺體歃血發誓了的。夏侯璎不過是個低等的雜種怪物,你們可別忘了。”

三長老慢慢松手,垂下腦袋。只聽血魔又道:“她可是咱們最看不起的魔獸和人族,身體裏流的可不是高貴的血液。難道幾位長老是想讓後人指着咱們牌位怒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