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清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曉時昧還未出生,甚至連朝代都不是大周,那時候正直大旱, 許多地方的作物都是顆粒無收, 天上的太陽火熱的仿佛是後羿射日時的九陽,如此大的天災往往都伴随着戰亂。
匪盜四起、各王起義, 天下大亂。
溫子清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地的屍體, 他的身體也是那屍身之一,只不過因為換了一個靈魂又複活了而已,他這具身體那時候不過七八歲的年紀, 死的地方是郊外, 似乎是為了要避開戰亂,所以全村遷徙, 可食物不夠了。
溫子清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了所有屍體, 在查看完後他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争搶、饑餓、用石頭砸出的傷口,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這些人是餓的挨不住了,所以內亂了起來,他們互相争鬥搶奪僅剩的食物,可惜……
餓紅了眼的人拼着最後一口力氣, 即使拿到食物, 在放松的瞬間也會斃命。
溫子清冷靜的收起了這一村的人僅有的一點面渣就決定朝着有人煙的地方走, 他一路走走停停,啃樹根、吃樹皮、甚至還有新鮮的剛剛死去的人的屍體或者自己身上的肉。
溫子清沒有一刻放棄要活下去,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如果穿越了就會是主角的話,那他一定不是。
大概不會有一個主角在挑選可以吃的屍體的時候,還要小心因為戰鬥饑荒天災下伴随的瘟疫, 新鮮的幹癟的因為餓死的屍體是最安全的,溫子清每次小心烤肉的時候都這樣惆悵的想。
溫子清就這樣不死不活,漫無目的的在這個世界戰火紛飛、死亡遍地的世界,小心翼翼的走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他見到了這個世界最糟糕的樣子,饒是如此,溫子清還是不願意死。
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就算到最後他只能啃掉自己的腳,啃掉自己身上的肉,他也要吃掉自己身上所有能吃掉的部分,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再死。
所幸,這世界對他還沒有殘忍到這個地步。
氣劍宗的長老找到了他,帶他到了劍極山成為了下一代弟子的大師兄,溫子清成為了劍修,可以活的長長久久的劍修。
再後來,所有的故事都
忽然溫暖了起來,劍極山上沒有戰火、饑荒和瘟疫,氣劍宗裏沒有絕望和死亡,所有的一切都美好的恍如仙境。
可太遲了,溫子清同曉時昧一樣,在引氣入體的時候,就是以劍道入道。
那劍道有着沖天的殺意,似要将整個世界都染黑,沒有光明、沒有希望,只有無盡的執念
哪怕要毀了這個世界,哪怕要屠盡這天下人,哪怕萬物皆死。
唯我一人,唯我這一個人也一定要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這劍道太過霸道,引得劍冢內龍淵橫空出世,這一段往事被氣劍宗的人掩蓋的嚴嚴實實,沒有人知道他們心中溫和靠得住、清隽俊朗的大師兄曾經是如何在那樣絕望的世間獨自走過了春夏秋冬。
氣劍宗讓溫子清重新感受到了活着的氣息,可沒有曉時昧的氣劍宗,卻是沒有一個人敢闖到他的面前,讓他自己看到自己心下的污垢。
顧遷來的時候,顧遷自己剛剛經歷了滅門的慘痛,自顧不暇還需要溫子清照顧,而邊澤來的時候,他的魂魄飄蕩世間百年,迷茫又疲憊,顧遷和邊澤兩人更是互相看不順眼,還是溫子清從中調和,才維持了他們表面的塑料兄弟情。
他們每個人心上的傷排山倒海卻各自隐藏。
直到有一天,掌門聞北從俗世帶回了一個小姑娘,名字奇奇怪怪,脾氣奇奇怪怪,說的話也奇奇怪怪。
可就是這樣一個天天擔心屎啊尿啊胸啊的小姑娘,擁有這世上最堅定的意志,她喜歡這個世界的美景,想要看一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于是她就一往無前的努力了,沒有什麽可以動搖她的意志。
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非黑即白無法談論對錯的東西,那就按照本心問心無愧的走下去。
溫子清從曉時昧的眼中看到的是最好的光景和……
最肮髒的自己。
溫子清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世界,也不喜歡任何人,他覺得所有祥和、溫暖只是建立在一個太平盛世之上,一旦山河動搖,所有溫暖都會被摧毀,也許氣劍宗的這些溫暖也會化為塵土,雲煙飄散,如此為何還要喜歡?
可曉時昧是不一樣的……
哪怕是在溫子清剛剛到來的那個年代,曉時昧也
會靠着自己的意志光芒萬丈的活,或義無反顧的死!
溫子清終究是不忍了。
他不在意的這個世界偏偏有那麽一個人讓他在意了起來,而後有了一絲心軟。
“小師妹,我在修為上從未有過阻滞,元嬰期困不了我多久,或許再過不久我就會成為化神期修士,修為越高,我的劍道自然也越加恐怖,即使到了需要遇到天劫的時候,那天劫也無法破我的劍道,在我的劍道成為道的那一刻起,道法自成,天地認可,所以你得成長的快一點,”溫子清将下巴墊在曉時昧的頭上幽幽的說道。
曉時昧被壓的硬是動彈不得,“你把頭和你的手挪開!”
“不行,我覺得我松開了你會揍我。”
“你不是說我揍不過你嗎?”
“是啊,可我現在還揍不過聞北掌門啊。”
“懦夫,”曉時昧冷不丁的說道。
溫子清一愣,卻是沒有反駁,只是微微擡頭用下巴敲了敲曉時昧的頭,曉時昧被溫子清的下巴磕了幾下腦袋還是不服氣的說道:“就是懦夫。”
“那又如何?我樂意,而且我還是你師兄,”溫子清哼哼的說道。
曉時昧頓時就牙疼了,雖然一直覺得自己這位大師兄有時候也挺不要臉的,但沒想到最近不要臉出了新高度啊,“好,那大師兄,我會保護你的。”
溫子清:“???”
“你等會,這話題怎麽轉的?怎麽就變成你保護我了?”
曉時昧驚訝的說道:“不是你自己說你的劍道很可怕,最好不要實現不要出手嗎?那為了讓你不出手,只能我出手了啊。”
聞言,溫子清驚呆了,原來他的話是這麽理解的嗎?!
竟然是這麽理解的嗎?!
一時間,溫子清覺得明明有哪裏不對,但對方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然完全反駁不了,“完了,這情緒又中斷了,我說小師妹,要不你以後能動手的時候就別多說話了。”
“那我也得能動手啊,”曉時昧小聲嘀咕道,她這不是打不過大師兄就只能選擇吐槽兩句嗎?其實曉時昧很想轉頭看一看溫子清此刻的表情,她不太明白為什麽今天自己這位一向讓人猜不透心思的大師兄怎麽會忽然談心起來。
而且那情緒太雜亂,讓
她分辨不出這中間到底隐藏的是什麽。
不過算了,反正搞不懂大師兄也不是第一次了,曉時昧想了想,決定還是要鼓勵一下大師兄,畢竟就是劍道恐怖了點,再說了,也沒誰規定這個世界就非得要靠一個人拯救啊。
分天和分天的持劍者為他們贏的了幾百年的時間,這幾百年後的世界是屬于他們的世界,理應由他們自己去努力,結果如何怨不得別人。
“放心大師兄,我說到做到,我會努力保護你的。”
但我其實不是很需要啊,溫子清甚至有點想直接張嘴在曉時昧的腦袋上咬一口了,雖然胡鬧起來也很可愛,不過他果然還是想打開看看裏面塞的是什麽東西……裝的是純淨水也說不定呢?
反正裝的也不會是他……
這家夥的心裏、腦袋裏,裝着的絕不會滿滿只是一個他。
也不知道為何,溫子清突然就有點不爽,按着曉時昧肩膀的手就忽然狠狠的捏了把對方的臉。
曉時昧:“???”
神經病啊!
溫子清:“你把前頭你說的有一句話重複一遍。”
曉時昧:“我前頭說了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句?”
溫子清:“自己想,說錯了我就捏一下!”
曉時昧驚呆了,這大師兄就是特麽的仗着自己打不過他,禁地又沒有其他人所以可着勁的嚯嚯她呢,不行,她決不能認輸,只是現在我為魚肉要先脫身再反殺以策安全,畢竟比起其他人随便說說就懵逼,大師兄好像在打嘴仗的方面和她半斤八兩啊。
這樣想着,曉時昧試探的說道:“我剛剛說的……大師兄你好帥??”
溫子清:“???”
你剛剛有說這句?!我是那麽好忽悠的人嗎?!
忍無可忍,溫子清兩只手狠狠的将曉時昧的臉揉成了一團,危險的說道:“你再仔細想想?”
“住手,快住手,痛痛,臉要紅了,要紅了!”
“紅了好啊,提示你下臉紅說那句話搭配起來更好。”
“啊?”一邊伸手死命想要制止溫子清,一邊瘋狂的想着臉紅時候說的話,很快,在曉時昧急中生智的情況下她就想到了,一個人在臉紅眼疾時候說的話不就是……
“你大爺!我ri你個仙人板板!!”
溫子清:“!
作者有話要說:溫子清:你前頭還說挺喜歡我,你後頭就仙人板板了?
小師妹:沒有人可以讓我認輸,我是最□□的!
溫子清:……佩服佩服,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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